时近傍晚,等候了半天的徐灿才顺利地上了火车,并找到了自己的卧铺车厢,将背包放在了床位后,他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城市光怪陆离的灯光,眼神有些发愣,似乎正在经历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在徐灿发呆的期间,他也想起了那位墓穴中相遇的女人,想起了她说过会在英谭市停留几天的话,某一个瞬间,他突然有些犹豫是否要下车,接受那个女人的邀请,毕竟那也是一段奇妙旅程的开始。
但想起墓穴发生的一切,以及对她身份的存疑,徐灿便果断打消加入探险队的念头。
“哼,我可是要成为一代天师的男人!”
伴随着外面信号灯的闪烁,火车渐渐驶离站台,徐灿努力地眺望远方,虽然并不能看见熟悉的道观,但它一定就静静地坐落在那个方向。
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徐灿躺回自己的床位,在轻微的晃动中,渐渐陷入了沉睡,等他再度醒来时,车厢内熄着灯一片昏暗,能够听到微微的鼾声,应该是附近床位上的陌生人还在熟睡。
徐灿蹑手蹑脚地坐起了身,从包里摸索出饼干和矿泉水吃了些,看着门上方的电子屏显示6:06,再过大半个小时,他就到站了。
或许是由于睡得不好,徐灿感觉有些腰酸背痛,便背着包拉开门想出去走动走动,车厢走廊内亮着灯,他一出去就瞧见门口坐着一个大爷。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给你挪位子。”
大概是徐灿的拉门声惊醒了这位大爷,他急忙从地上坐了起来,将堵住过道的蛇皮袋和行李箱挪开,连声抱歉给徐灿让路。
“没事没事。”徐灿注意到大爷挪完行李,一只手还捂着腰,便问道:“大爷,您怎么坐这呢?”
“喔,正好碰上这两天火车票难买,但是工地上招工招得急呐,晚去一天就少拿两百块钱不说,万一招满了就亏大了,这不只能买了无座票。”大爷无奈地解释道。
“我还有大半个小时就到站,这个点也睡不着了,要不您进去躺一会吧!”徐灿建议道。
“不用不用,我没事!”大爷连连摆手,拒绝道。
徐灿见状也不废话,径直把门拉开,帮大爷把行李箱和蛇皮袋塞在床铺下,而大爷显然有些措手不及,站在过道内想要说话,却搓着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爷,人家还在睡觉呐,您就别推辞了,进去躺一会。”
徐灿压低了声音,把略显局促的大爷推进门去,然后便笑着扛了背包在车厢内溜达,往前走了一会,便看见再往前是软座的车厢,为了不影响乘客休息,车厢内光线明显调暗了。
软座的车厢过道看上去有些拥挤,徐灿便不再向前,而是倚靠着窗口,盯着窗外清晨的风景发呆,渐渐又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徐灿突然感觉自己的屁股好像被人……摸了一下?虽然很轻柔,近乎是错觉,但他坚信自己的感应不会有问题。
徐灿微微睁开眼睛,借着玻璃的反光,顿时瞧见他背后站着一个人,此人年纪应该不大,头发蓬乱,且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可仍旧挡不住那犀利的眼神。
就在徐灿偷偷打量的光景,那人左手摩挲了下瘦黄脸上的胡茬,双眼一转观察了番四周的动静,然后右手衣袖陡然滑出一柄镊子,被他捉在手中探向了徐灿身前的口袋。
见状的徐灿顿时明白了,感情这家伙是个小偷啊,但他心中忍不住有些想要发笑,因为云阳子给他的两百块零钱,早就被他塞在鞋底了,而他的口袋里除了两根棒棒糖啥都没有。
此刻,小偷将徐灿身前的口袋也探了个遍,可盯着手中的两根棒棒糖,他顿时两眼发直、嘴角微微抽搐,愣了好一会才将棒棒糖掼在地上,铁青着脸继续朝前走去。
“噗!”
徐灿险些压抑不住笑意,但那小偷还未走远,而且他并不打算放过这家伙,便捂着嘴继续偷窥这家伙的行动。
只见那小偷在软座车厢外驻足停步,朝着里面观察了好一阵,似乎是锁定了目标,他这才将双手插在口袋,装作寻常乘客缓缓地朝前走去。
徐灿见状急忙背着包跟了过去,双方仅隔了五六米,所以他很清晰地瞧见小偷在路过一位熟睡的中年妇女时,骤然从口袋中掏出手,并用手中的镊子探入了其口袋,刹那间就夹出了一个钱包。
得手后的小偷并不停歇,才往前迈了两步,又以快得令人难以捕捉动作的速度,从另一位男乘客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手机。
“站住!”
所谓“捉奸抓双,捉贼拿赃”,此时不上更待何时,徐灿当即快步冲了过去,一把便抓住了小偷的手臂,而小偷脸上也写满了错愕,因为他也发现了徐灿就是刚才偷的那个穷光蛋。
“松开!”小偷脸上闪过短暂的一丝慌乱,随即便露出一副凶戾的表情,狠狠地低声说道。
徐灿见惯了那些面部可怖的妖魔鬼怪,此时他看着小偷发狠的表情,甭提有多可爱了,是以丝毫不惧地说道:“想都别想,快把偷的东西交出来!”
由于徐灿毫不掩饰的大声说话,再加上时间到了清晨,车厢内许多乘客都被惊醒了,其中便包括那位被偷了钱包的中年妇女。
“阿姨,你钱包被偷了!”徐灿拽住想要脱身的小偷,义正言辞地对着中年妇女说道。
中年妇女一摸口袋,发觉钱包果然不在,顿时一把揪住了小偷的衣服,喊道:“抓小偷啊!快把我钱包交出来!”
就在此时,徐灿却瞥见小偷脸上闪过一丝冷笑,虽然他的手臂被徐灿抓着,但食中二指仍旧灵活地从口袋内夹出钱包,然后精准而迅速地塞进了徐灿的口袋中。
整个过程虽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但好似近景魔术手法一般,根本没有人能够窥见一丝痕迹,而徐灿虽然看见了端倪,却根本来不及阻拦。
“阿姨,你可别冤枉好人!”小偷骤然甩开徐灿的手,并与他拉开距离,“明明是这小子贼喊捉贼,被我看见偷东西,却反而诬陷我,不信你摸摸他的口袋。”
中年妇女将信将疑地瞪了徐灿一眼,徐灿心中顿时暗道不妙,急忙自行从口袋中掏出钱包,解释道:“不是我偷的,是他刚才塞在我口袋的!”
看着徐灿手中的钱包,顿时满座哗然,尤其是那中年妇女,立马松开了小偷的衣服,转而一把夺过徐灿手中的钱包。
“阿姨,你仔细看看,可别少了千儿八百的,少了可要让他赔的!”小偷微微一笑,又好心提醒道。
“你……”
徐灿气得正要说话,却见那中年妇女又拽住了徐灿,晃着打开的钱包嚷嚷道:“果然是少了好几百块钱,不给我今天你别想走!”
此刻的徐灿是有苦说不出,他朝着已经缓缓退出人堆的小偷看去,却见小偷面上狡黠一笑,竟然朝着他眨了眨眼,然后便转身潇洒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