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像败军之将般回到东坊村,路野已想好了接下来的打算。明天本应是假期结束要回恒星酒店报到的日子,但为了拿回音响,也只好再找理由继续请假。
“我想好了,明天你到了酒店,就去你姨那帮我请假,说我吃坏了东西,正拉肚子,拉得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没法上班,要请假。”路野如此对肖山道。
“你拉肚子,那我用什么理由?咱可是一条绳子的蚂蚱。”
“谁管你,实在不行你就说你便秘好了,呵呵。”说到好笑之处,路野不禁乐了。
“嘿嘿,也对。”肖山二百五似的摸着下巴,颤着身子笑开。
城管开具的社会服务罚单,是来自LH市城管局针对城市管理文明执法所采取的一项措施,当遇到擅自占用公共设施乱摆卖乱停放的现象时,城管会文明执法,对于知错能改的违法者,可酌情处理。
像路野手中的这份罚单,只要他去到劳动局相关部门找人签字,写了一份认罚声明之后,该部门会将他按社会需求进行分配工作,分配的工作中,有轻有重,有难有易,这主要取决分工的人。
路野,还是一概如往的倒霉,他被分到市建局下属单位去工作,肖山好一些,被分到东方国际电子商城区去协管交通,也就是守十字路口的义工。
路野按着地址电话摸索到目的地时,时间已是午后。顶着毒辣的太阳,碰碰磕磕的走过一段坑洼的工地,进了某民工所说的指挥部——一座简易的行军篷。
掀开只挡太阳不挡尘的帆布,兰迪看到篷内有三个光着上身,清一色穿着中裤的中年男子,正围在一起斗地主玩得不亦乐乎。
“谁是董建国董老板?”路野望着这三人问道。
“谁啊?”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抬起头看了路野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去看牌。
“我是市社会服务局派来的义工路野,请董老板安排工作。”路野看着回话的那人,心想他应该就是董建国了。
却不想,他的回答换了三人的大笑,其中光头的男人更是笑得放肆:“还派来呢,怎么没专车,哈哈哈!”
“先一边等着。”董建国没好气的挥挥手,继续打他的牌,嘴里则在嘟嚷着:“他娘的狗屁局,每次弄来的都是些不会干活的人,事没做多少,工钱要得一分都不少。”
路野耳尖,当场就听清了他的话,听到还有工钱拿,不由高兴得上前两步,笑着准备问个清楚。
打牌的一个光头见状,不由失笑出声:“拿也是你身后那个什么局拿,没你小子的事。”
路野尴尬的哦了声,站在一边看他们斗地主。连续开了三局,董建国压根就没赢过,输牌输急的他脾气就变得非常暴,骂骂咧咧的相当粗鲁。
进行到第四局时,一把中气十足的男声传了过来,震天响的空气压缩机响声都盖不住他这把声:他奶奶的,这么难搞的地面,就给了这么点钱喝个水都不够!加钱,不然老子不干了。”
玩牌的几人听到这声音,都停下了动作望向工棚外。
路野顺着他们的视线方向转头望去,一个身高接爱米九的大汉像铁塔般站在工棚外,嘴里犹自生气的嚷着。
“加个鸟工钱,价位早就谈好了,你要干就干,不干滚蛋。”估计董建国这手牌也不太好,加上天气太热,听到高壮男子临时要求加钱,他顿时生气的把牌拢成团,用力的往床板上一摔,怒道:“
“那、那我不干了。”被董建国大声一吓,高壮男子缩了缩身子,犹犹豫豫的回了句,转头跑了。
“哎哎哎,回来。”见这人真的要走,董建国急了,以为对方不敢逆他的话呢,没想到长胆了,这样头脑简单又满身力气的家伙,跑了到哪找去。
董建国走到篷门,见高壮男子已走远,便狠狠的甩了一下手,恼火道:“****的傻蛋,下次跟我借钱看我鸟不鸟你。”
他气哼哼的转过身,看到杵在一边的路野时不由问道:“你叫路什么来着,下来做事的是吧,有力气吗?”
“我叫路野,有力气。”见对方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路野岂有错过机会的道理,见他问话,赶紧捡好的说。
“那行,跟我来。”董建国朝路野勾勾指头,率先走出行军篷。
“老董,再来啊,还没过瘾呢。”赢钱的两人,笑嘻嘻的要他再斗。
“你娘的赢了我一百多块钱还不够,当心噎死你。”董建国朝里面做了一个不雅的手势,带着路野跳进全是泥土的工地。
工地是一条新开的路,由于这一段是原始的地面,又石又土的相当难搞,市建局便把工程招标后,中标的公司又分段包给了下面的人,董建国凭着老熟人的关系,弄到了一段开方工程,他承包的这段路面只要按要求整平就可以,至于能不能赚到钱,那得看各自的本事了,打牌的另两人则是他的合作伙伴。
董建国走上一小山丘,认真的察看了会脚下泥方,便不干不净的骂了起来:“**#**@*%,难怪那傻蛋不肯做,原来真的踢到了石头,他娘的这次亏大了。”
兰迪不懂这些,他也爬上土坡,看着比房子还大的石头不发表意见。
董建国指了指身边斜插在地上的一把冲击枪,向路野问道:“胖子,会用那玩意不?”
“会吧。”路野不是很肯定的回答,本来想说不会的,但看到那玩意很简单,便改了口。
董建国弯腰扶起足有半人高的枪身,双手握着倒梯型的上端,示范给路野看,等路野看清后,他手指一扣开关,钻头便疯狂的转动了起来。
“就这样,来,试试看。”
路野应了声好,走近前去,伸手扶住了枪顶。董建国见路野扶住枪身,便松手闪开,让路野自己来。
董建国刚松手,沉重的枪体便向一边倒,害得路野赶忙用力去扶。看他手忙脚乱很勉强的样子,董建国无奈的摇摇头,竟有些怀念那个傻大个的好来。
轰!轰!轰!手中的大家伙响了起来时,地上被枪体喷出的气流搅起一阵狂烟,强得离谱的弹劲,让初次用这玩意的路野再也把持不住,钻头在地面上划了几个圈后倒在了地上,砸起了一片灰尘。
土丘不远处,跑出来看热闹其它两包工头,见到路野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忍不住大声笑起来。
路野脸上潮红一片,感觉火辣辣的热,他闭嘴鼓了口气,用力的把它吐了出来,对着身边的董建国道:“董老板,这个东西我没用过,掌握不到窍门,不如这样,你先到篷里休息一下,我在这练一会,实在不行再说,好吧?”
“行,你可得注意安全啊,把人砸坏了我可赔不起。”董建国抬头看了看毒辣的太阳,同意他的要求,站在这儿暴晒,滋味实在难受。
“哎,我晓得。”路野应了声,目送他离开之后,才开始动作。他把半瓶矿泉水全灌进肚子,解开长到肩膀头发,甩了甩狠声道:“****的生活,老子跟你拼了!”
三个无聊的老男人重新坐回行军缝里,继续打牌,对于工地上的活一点都不关心。
轰轰声响的冲击声不断的响起时,刚才嘲笑路野的光头老陈掀开帆布的一角,认真的望了会,回过头来对董建国和另外一个黑瘦如猴的老刘笑道:“看不出,这小赤佬挺有把狠劲的,傻蛋那么大的力气,用起这把家伙都吃力,他竟一口气坚持了这么长时间,难得啊。”
董建国两人闻言,爬了过去,一起挤在篷边观看,只见路野站在烈日下,用他有些分量的身子,压着双手往下使劲,尘土飞扬中,枪体竟越钻越深,周边的土石如豆腐般松动起来。董建国看到此处,很是高兴,他缩回身子,乐呵呵的道:“不看不看了,还是赚钱要紧,开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