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真的想见到一个人,总是有碰面机会的。
但是一连三天,程江宁都没有见到程似锦。虽然两人以前也不怎么见面,可这次明显就是程似锦故意躲开他。程江宁特意打听了程似锦的行踪,可是每次过去总是慢了一步。就连他去锦绣院也总是被丫头挡了,说二小姐身体不适,暂时不便见客。
程江宁心情愈发焦躁,他可以肯定程似锦是故意的,她就是不想见到自己。刘氏又找他哭诉了一回,他再也忍不住,这天晚上,不顾素衣的阻拦,掀了帘子进了程似锦的房间。
程似锦披散着头发,脂粉未施,一身云锦如意纹浅蓝云雾裙,正坐在花厅里,手里捧着一本书,侧头看着身后的管彤。管彤站在她身后弯腰和她说着什么,两人都是一脸的笑意,见到他闯进来,管彤吃惊的看着他,程似锦却只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转到书上,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素衣有些紧张道:“小姐,少爷非要进来,奴婢没拦住。”
程似锦淡然一笑:“无妨。”
程江宁本来一肚子的火气,看到程似锦这个样子,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不出来了。他呐呐道:“你不是身体不适吗,我过来看看。”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自己是来找她兴师问罪的,现在这种柔和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程似锦眼神还在书上,头也不抬道:“你现在也看到了,我身体确实不适,就不招待你了。”
程江宁见程似锦脸色红润,烛光掩映下,就像一块洁白无暇的美玉,哪里有一点身体不适的样子,这谎话说的也太明显了吧。
程江宁深吸一口气说道:“你不用跟我这里装病,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我说完话就走。”
程似锦哦了一声,手指翻过一页书,淡淡道:“说吧。”
程江宁见她眼都不抬,就像自己不存在一样,一时恼怒起来,上前将那本书从程似锦手里抽走,哼道:“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程似锦书被拿走,脸色一沉,抬眼看着程江宁:“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规矩,竟然跑到我这里放肆。”
程江宁被她眼神中的冷意惊到,却还是梗着脖子道:“你别用这种教训小孩的语气教训我,我和你一样大,你不过比我早出生一个时辰,有什么好得意的。”
程似锦嘴角带了几分嘲弄的笑意:“那么请问程大少爷你这么晚过来到底想要做什么?”
程江宁见程似锦神色淡漠,眼珠转了转说道:“听说你身体不好,我就特地过来看看,现在看起来,你好像也没什么事。”
程似锦嘴角挂着淡薄的笑意,斜斜看了他一眼:“既然你觉得我没事,看也看了,天色这么晚,你是不是该走了?”
程江宁被她语气里的淡漠激怒了,一下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说道:“我不想走,就想在这待着不行吗?”
程似锦嘴角含笑,眼眸直直的盯着他:“你我虽是姐弟,毕竟男女有别,时辰不早了,你要是还赖着不走,我只好让人请爹爹过来,让他带你走。”
程江宁怒道:“你就会跟爹告状,都这么大了,就不会不好意思吗?”
程似锦一副吃惊的表情,睁大了双眼:“你在我这里赖着不走,难道还是我的错了?再说了,我一个弱女子,有事不找自己的父亲,又能找谁?”
程江宁一时无语,他怎么没发现程似锦这么能说呢?他干咳一声说道:“好了,我也不跟你废话了,我这次找你确实有事。”他看了眼管彤和素衣,微扬了下巴:“你让她俩出去。”
程似锦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说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事说就是了,要是真的觉得不能让人知道,那就不要说了,我也没什么兴趣听。”
程江宁捏紧了拳头,这个程似锦,真是太可恶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没办法,谁让自己有求于人,他忍住气说道:“我来是跟你说三妹的事,三妹心地善良,想必毒蛇的事还有别的情由。她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关在家庙那种地方呢,你去求求父亲,让父亲将她放出来吧。”
虽然知道程江宁一直被刘氏哄骗,但是真的听到他来为程沅乔求情,程似锦的心中还是一股怒意升腾而起。她身后的管彤和素衣都有些吃惊的睁大了眼,没想到大少爷还真是为了三小姐的事而来。
程似锦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冷冷的看着程江宁,程江宁被这目光看的有些心虚,却还是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你引起来的,只有你去求父亲,他才会放人。”
程似锦冷笑道:“我为什么要让爹爹放了她,她可是放了毒蛇要毒死我的。”
程江宁道:“三妹是你的亲妹妹,怎么会做出这样恶毒的事来?”
程似锦嘴角带了一丝笑意,冷冷的,带着几分嘲弄:“事实就摆在那里,她身边的丫头都招认了是她要害我,如果程沅乔没有做这件事,为什么那天晚上不否认呢?”
程江宁说道:“爹爹都那么生气了,三妹再解释又有谁会信?再说了,凤巧只是一个奴婢罢了,谁给她好处她自然就会听谁的。”
听到程江宁这句话,程似锦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凤巧是三妹的人,除了她,谁能指使动。像她那样的大丫头,又怎么会轻易背叛自己的主人呢?”
程江宁瞪着程似锦,见她面上毫无心虚的表情,想起刘氏的话,不由脱口而出道:“难道你不知道是谁收买了凤巧吗?这件事最后受益的是你,除了你还会有别人吗?”
程江宁此言一出,管彤和素衣都惊呆了,大少爷到底是着了什么魔,怎么会这样猜疑小姐?
程似锦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