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客人都叫的什么菜?”林丰年问道。
“具体也没叫什么菜,只说什么好吃就做什么。呵呵,我们虽然在这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但是说到做菜还是厨总你技高一筹,如果你亲自动手炒几个菜,保管那客人心满意足。”
林丰年点点头,“那酒楼的酒水还供应得上吗?”
“厨总你可问道点子上了,那客人喝酒极为挑剔,不是几十上百年的陈酿根本就不喝,咱们地窖里储存的两百多坛五十年以上的女儿红竹叶青醉香罗等好酒都快被喝光了,老板这会儿正差人去附近酒行运酒呢。”
林丰年点点头,“这名客人定然来历不凡,我们可不能有一丝怠慢疏忽了。”
林丰年吩咐一声,几名管事也便各自回去忙碌。林丰年想了想,随即只留下两名资历最深的庖子继续做菜,其余的全都停下来在他的安排下去准备食材。
林丰年一人在空出来的六个灶台间来回踱步,闲下来的人都站在一边看着他,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厨总又有什么惊人之举,而接下来林丰年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所有人震惊到了。
见所有食材按照自己的要求都准备得差不多,林丰年令伙夫生火,随后自己在六个灶台间来回穿梭,竟是准备一人同时操作六个灶台。
“盐!”
“葱花!”
“鱼片!”
“大火!”
“小火!”
“圆碟!”
“鸡汤!”
“白糖!”
“猛火!”
随着一道道命令,林丰年身影如惊风闪电如过隙白驹,前一瞬在一个灶台尝味后一瞬又在另一个灶台放料,忽而东忽而后一瞬又在另一个灶台放料,忽而东忽而西,众人眼睛都看花了。
一个人,六台灶,仅仅半个多时辰,一百道不同菜品相继出炉。以前酒楼中的庖子总以为经过刻苦锻炼总能追上林丰年的厨艺,方才林丰年一番表演所有人才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他们要想赶上林丰年是此生无望了,那名能吃能喝的客人在他们眼中是怪人,此时林丰年在他们眼中却与神人无异。
同一时间,在醉仙居最豪华的一间包厢内,临窗的长案上摆满了各种食物菜肴,一道白色身影在窗下坐着,也不知是窗外透射进来的光线太过强烈还是室内灯光有些刺眼,抑或两者兼而有之,总之那道身影给人一种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如猛虎卧岗神龙潜渊,让人看不真切。
孙芷薇在一旁素手调羹皓腕捉壶的伺候着,她脸上虽带着笑容但神态恭敬,每一个动作都谨小慎微,表露出她此时内心巨大的紧张,能让这个女强人如此作为可见她此时面临的压力之大。
片刻功夫长案上的菜肴已经被吃得七七八八,孙芷薇一拍手守在门外的小厮女婢便垂首鱼贯而入将空了的餐具撤走,随即又是数十道菜肴流水一样的端上来将长案整个重新填满。
“好吃。”尝了几口新一轮菜肴,白色身影发出一声赞叹,“你们酒楼的酒水虽然只算一般,不过这菜的确是好,味道芳香浓郁花样繁多,尤其是现在这些菜,味道样式明显比前面的高过一筹。”
这声音清脆悦耳,却是极为中性辨别不出男女。
孙芷薇微微一笑恭声回答,“想必这些菜是我们酒楼厨总亲手所做。”
“你们这里的菜,味道独特菜式新颖是我前所未见,难道都是你们这厨总的手笔?”
孙芷薇点点头,“正是,我们这位厨总虽然年纪小,但在烹饪一道却极为有天分的。”
“能将菜做得如此出神入化的人想必极为有趣。嗯,让他来见我,我重重有赏。”
听到那名客人要见自己的消息林丰年心中一喜,他方才使劲手段费心费力的做出那些菜肴存的便是这心思。这大抵与前世有大领导大人物大明星现身时人们使劲往前凑,想一睹名人风采的心情是一样的。
修行是一种十分玄妙的东西,资源气运机缘种种因素掺杂其中,与大修士见上一面说不定就能沾上好机缘改变命数。
林丰年连忙整理一番衣装匆匆去了,面色平静心中却是思绪翻涌,不知道这次自己有意为之的见面会有什么结果。
进入包厢第一眼看见的是孙芷薇,孙芷薇朝他微笑点头神情充满鼓励,自然是怕他太过紧张而失了礼数。接着林丰年才看向孙芷薇旁边那道白色身影。
那是个女子,虽然她一顶白色折上巾,一袭白色圆领衫做文士打扮,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小睛的人都能看出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女子很年轻却看不出具体年纪几何,似乎十六七岁又似乎二十五六,长得虽然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惊为天人的美丽,却让人一见之下如沐春风,感觉极为舒服十分亲切,仿佛那张脸凝聚了世间所有的真诚善良美好。身材应该是十分高挑的,她坐在那里比身材原本就傲人的孙芷薇还要高出半个头。
林丰年在来的路上就在考虑见面时该说些什么,绞尽脑汁的编织措辞语句,本来已经有几套说辞,这时见面之下却突然发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乎是机械般的行了一礼道了声你好。
林丰年进来的时候那女子还在自顾自的吃菜喝酒,待林丰年行礼问好女子才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明明只是一瞬却恍如万年,明明是轻轻淡淡却如天翻地覆般剧烈。
林丰年突然不由自主的翻涌起许多记忆,前世的,今生的,悲戚的,欢愉的,甚至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片段在疯狂闪现,所有记忆碎片汇聚成一股凶猛洪流冲刷着他的神经将他淹没吞噬。
就在林丰年似乎就要永远沉沦下去的时候,不知从哪里猛然传来一声咆哮,这声咆哮如女子那道目光一样来得清清淡淡声势却轰轰烈烈,记忆洪流竟然一个照面就被那咆哮声冲散,林丰年随即恢复了清明。
女子微微咦了一声,似乎发现了某些有趣的事情。
林丰年却彻底傻掉了,要不是强大的意志力还在苦苦支撑他马上就要大声尖叫夺路逃命。
那女子太恐怖了,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他却觉得自己经历了无数次生生死死的轮回。
看一眼就能要了他的命。
林丰年大气也不敢出,白衫女子稍稍沉默一阵才开口,态度温和语气温柔没有一丝敌意,“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性倒是难得。尤其是你这菜很对我胃口,除了那个喜欢骑毛驴的老爷子外,你是我见过做菜味道最好的人。已经有许多年没吃得这么开心了,这里有一个小东西送给你,权当是对你的奖励吧。”
说完扬手抛过来一件东西,林丰年赶紧接住也不敢端详女子给的到底是什么,连声道谢。
女子摆摆手随即又开始吃菜喝酒,林丰年等了片刻见女子没有再与他说话的意思,又见孙芷薇在一旁使眼色让他出去,林丰年立即恭敬的朝女子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刚刚走到门边女子淡淡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万事皆梦幻,活着最真实,希望还能与你再见。”
林丰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院的,被那女子看了一眼之后,他的精神意志都是恍恍惚惚的,头疼欲裂,仿佛整个人分成了无数片在无数光怪陆离的时空中漂浮,没有尽头。
直挺挺犹如死尸在床上躺到深夜,中间孙芷薇曾来看过他,说了些什么话他也记不得太清,直到天色将明林丰年才完全清醒过来。
呆呆坐在床上回想着昨日那场遭遇,就像是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
这时他发觉自己手中握着一件东西,想起这是那名神秘女子所赠之物。当时只是随手接住,之后一直精神恍惚握在手中也没有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