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相国府后院,扶桑花一树一树竟相吐蕊,红色妖娆,如火绽放。阿和蹲在树下,把落地的花儿一朵一朵捡起来。“这么漂亮的花儿,就该送给哥哥。”蓝色的小身影慢慢站起来,抬脚欲往前走,却发现步子迈不出去。“怎么回事?”阿和不满地嘟囔,转身回看时,却见一个比她略高的漂亮男孩,一手叉腰,一手拉住她的后领。
“我迷路了。带我去前厅。”宇文靖眨着黑亮的大眼睛,语气强硬道。
“为什么?”刚刚还惊羡宇文靖的美貌,却不想对方是如此没有礼貌的人,阿和不太想为他指路。
“什么为什么?我说我迷路了,你快点给我指路。”在园子里绕了半天,宇文靖又渴又饿,急于离开,语气颇为不悦。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阿和说话,阿和当即不高兴了,“才不要给你指路。”任性地吐出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别走啊!不许走!”
不理会后面越来越气愤的声音,阿和小跑起来。害怕再次一个人盲目乱转,宇文靖紧紧跟上阿和。骄傲如他,也不得不追在一个小女孩身后跑。
进了一个清雅别致的院子,阿和开始大声喊:“哥哥,快出来!有流氓追我……”
闻言,屋内冲出一个白衣翩翩的小少年,“怎么了?谁追你?”清雅的眉宇间尽是关切。
阿和扯过安恪的袖子,小手一指:“喏,就是他。”
此时,宇文靖也跑进了院子,还没看清眼前的情况就开始嚷嚷:“你个小丫头片子,跑那么快做什么?”
“三殿下?”安恪惊然道。
宇文靖抬头,看清眼前的少年,语气转为咄咄逼人:“安恪,你怎么和这个小丫头在一起?”
“参见三殿下。这是舍妹。”安恪不卑不亢,微微施礼。
“哥哥,什么三殿下啊?”阿和迷茫。
“皇上最宠爱的三殿下,宇文靖。”安恪压低声音道。
“啊?就他这样?”阿和迅速瞟过宇文靖一眼,满口轻蔑。
看着宇文靖几乎全黑掉的脸,安恪勉强打个圆场:“请三殿下莫怪,舍妹只是心直口快,决无不敬之意。”
“既然是安恪你的妹妹,本殿下就不跟她计较了。对了,你这里有茶水吗?我快渴死了。”边说边往屋里走,一副主人的模样。
“喂,那是我哥哥的屋子,不许你进去。”阿和冲过去,拉住宇文靖的腰带。然后……悲剧发生了。
“唰!”宇文靖的裤子不争气地掉了……安恪及时捂住阿和的眼睛,淡淡道,“非礼勿视。”眼前的雪白一闪而过,阿和咽了口口水。
以最快的速度把裤子提起来,宇文靖红着脸,暴怒:“怎么回事?”而后,目光转向刚刚把手收回去的阿和,欲将之吞没。
阿和移开安恪的手,一脸无辜,“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什么也没有看到?那脸上的红晕是怎么回事?宇文靖咬牙,他的清白竟然毁在比他矮一个头的女娃手里。
“三殿下,舍妹生性顽劣,绝对无意冒犯。请勿怪罪。”看着宇文靖红黑交加的脸,安恪适时站出来解围。
宇文靖恶狠狠地瞪了阿和几眼,警告:“不许说出去。”然后甩甩袖子,逃似的往屋里走。阿和顽劣,他还要脸呢。如果事情传出去,他还怎么在齐国混了?暗暗吃了个哑巴亏,打算不了了之。
“以后不许顽劣了。”安恪弹弹阿和的脑袋门,无奈道。
“哦。知道了。”阿和忍住大笑的冲动,随意接下话。
最后,喝饱了,休息够了的宇文靖,由安恪送回前厅。阿和站在角落里,看着宇文靖生龙活虎的模样,若有所思。
堂堂皇子的裤子怎么这么容易掉?肯定是宇文靖太懒了,系不牢。这年头,皇子都这么不检点吗?真是天家之不幸。
宇文靖不知道阿和在背后把他的贞操都诋毁尽了。一路哼着小调,时而拂拂花,时而摘摘树叶,欢乐前行。
相国府不大,却处处是弯路小径,不熟悉地形的人,想不迷路实在不易。宇文靖暗暗下了个决心,一定要把相国府从里到外摸个遍,以雪迷路之耻,以及……被扯掉裤子的不共戴天之仇!
不是冤家不聚首……是冤家无处不路窄。
某日,天朗气清,皇宫的大液池上,阿和正趴在池边兴致昂扬采摘莲花。突然,屁股上传来一阵痛,然后整个人开始往池下滑。阿和左右挣扎,却还是头朝下,落入了池中。“救命……”声音没入水中,阿和连喝了几口水,才稍稍浮起来。“救命啊!救……”水太深,挣扎中,阿和又往下沉。
岸上的小少年,挠有趣味地看着,似乎不打算把女孩救起来。
“救……”阿和最后一个音符没入水中,然后小身影再也看不见。
“把她捞起来,别说是本殿下踢的。”小少年终究是害怕了,不敢继续整下去。
“是。”
深水中,阿和还是认出了那傲慢无礼的声音。
是宇文靖。混蛋宇文靖。记恨她拉掉过他的裤子,故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