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根本不想要知道我到底是什么身份,是修罗王的幺女也好,是绝世祸胎也好,是鸿蒙丹药成精也好,都不重要。
因为所有人针对的,好像都只是我的体质,与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点关系也没有,正如沓卢君所言,有用就好了不是吗?
我“呵呵”一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因为在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在他们看来都和垂死挣扎一般模样。
可我不得不说些什么,我需要时间按压下我的伤势,我需要时间来调整我的与阴兵之间的联系,我需要时间重新计划我的逃离。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体质对任何种族来说都是绝无仅有的灵丹妙药,治病疗伤,增进功体,突破修为,是这个意思吗?”我不过是重复了一遍他的意思。
“然也!”沓卢君双手环胸,微微点头。
他们两个都没有马上就要杀我的意思,也是,这区区三千阴兵对于人族都不足够,何况是对付这样两个功力深厚的老狐狸,只怕一个眨眼就被打散回了魂,他们自然不放在眼里。至于我……我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粘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罢了。
我心中苦笑一声,问他们道:“那么你们两个是谁要我呢?是沓卢君你?还是傲因你呢?”
“哈哈哈,你何必分化我们两个?若是无法谈拢条件,合作的前提自然也就不存在。”沓卢君笑了笑。
他说的没错,我想用这件事分化他们。我只有一个,而他们两个都要我,难不成会把我一分为二吗?也许我只需要一半就能够满足他们的需求,但是作为一个恶人,是决不允许将这种好处分给别人的。
这样清楚恶人的心态,因为我也是一个恶人,我杀过可以承载起一个大世界的生灵。
我还想问他们是如何谈的这前提条件,但显然我“废话”的时间太多了,我只看见沓卢君脸色一变,举手投足便是一个掌心雷,朝着我的心口打压过来。
掌心雷是道门的东西,算不得什么高深的法术,但是对于这个时候的我,以及修罗天生怕雷霆的属性,这当真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招数。
但是……
我当真是那么好对付的吗?若是如此简单,我帝释天的威名也根本不足以名扬天下,成为杀神一般的存在!
我面对掌心雷不避不闪,刚才掉落的鬼王鞭悄声没入虚空,在掌心雷即将轰炸开我的身躯之时突然闪现,一记猛抽直接将掌心雷打散,成了丝丝电流游荡在空气中,又被浓浓鬼气吸收得一丝不留!
我从跌落到地面之后一共说了八次话,拢共十个呼吸。十个呼吸不长,但是对我来说足够做些什么了。
至少面前的这两人没有说错,我的体质,是我最大的依仗,只要我不死,我就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我抓住掌心雷失效的一瞬间,鬼王鞭再出,鬼王天下搭配此地浓厚纯净的鬼气有着加成的效果,无数阴魂瞬间爆发,霎时间这个底下空隙弥漫在一片鬼哭狼嚎之中。
而我,我则收敛一身气息,趁着鬼气遮住视线之时直接对一个阴兵夺舍,化作众多阴兵中的一个。
是啊,十个呼吸,这就是我所能够寻得的一线生机!
用体内仅存的功力催动鬼王鞭,即便是他们两个要躲过重重鞭影中的厉鬼也是要有所小心的,而我则趁机混在阴兵中,假装发动命令,使得这三千阴兵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与厉鬼配合缠住两人,一部分用兵器勾住铁链,取得向上逃命的资本。
而我,则躲在黑暗中,等待时机。
**********看见沓卢君抽出君子剑,那一刻我的心都疼了。
他挥动君子剑,圣洁的锋芒将厉鬼一一砍在脚下,原本黑暗的地底瞬间变成灰蒙蒙一片,虽然看不真切,却不在目不视物。
而魔首傲因则直接的多,背后黑翼再现,猛然一下扇动,两道飓风席卷而出,将鬼气与厉鬼吹散,那些阴兵也倒下一大半。
我看着那些阴兵终于用长矛将两道锁链连接成一道向上的浮梯,我心下终于安心了少许。
“糟糕,她人呢?”
沓卢君一手倒提君子剑,一手捏死一个阴兵,眼神扫视一圈,一张脸顿时阴沉了下来。
“她的阴兵已经做好梯子,难不成上去了?”
魔首傲因指了指那些阴兵,心有怒气,左手一挥,瞬间千百条魔气如箭矢一样朝着那些阴兵扫去,不过眨眼,那些阴兵便纷纷落地,成了一团鬼气。
我看得心里一跳,知道是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我躲的这个地方不是很好,距离他们不过两百步的距离,是一个双鱼祭台上的一个凹槽里。
这个祭台很大,与我在罗睺山地底遇到的祭台十分相似,但在细微处又有些不同。我没有来得及去计较这些,也没有心思去想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这样一个祭台,与玄界地底之下的祭台如此神似。我只知道,这是我在这个地底唯一可以躲藏的地方,而且他们也未必能够立即想到我不但没有出去,反而就在他们身边。
就在我屏气凝神之时,沓卢君对傲因怒道:“你难道没有看住她?”
“看住她?你当本座是你的看门狗吗?”傲因同时语气也不好起来,仿佛一触即发。
我暗暗看着,这反应在我意料之中,他们两个人怎么也不可能成为兄弟般的合作关系,就如我与魔首傲因一样,只不过是利用,将对方放在最后一个敌对的位置。
但这样的矛盾有利于我,我正好趁此机会好好调整。
我不敢运功,这么近的距离,我运功立即就会被发现,我也不敢呼吸,用的都是龟息吐纳之法。不过好在我的体质很好,我所有的伤口都在缓缓愈合,就连我体内的毒素也渐渐被压制了扩散,功体维持在一成,没有再减少。
沓卢君知道现在不是和魔首傲因针锋相对的时候,调整了一下语气,问道:“你看见她中毒了吗?”
“石室中的尸虫确实咬过她,而且是两次,我不信她的体质可以百毒不侵。”傲因冷冷道:“但就算如此,也不能将她估计地中毒太深,她的体质很特殊,也许还要超过我们的预料之外。依照刚才鬼王鞭的攻势,约莫两成功力,保守估计,她所剩不会超过三成功力!”
我闻听之后不由得苦笑,三成功力,如果我此时有三成功力,那我便有七成机会逃走。但现在,仅剩一成功力的我要逃出去,只能希望他们大意一些,认为我确实已经逃离此地,那么他们就会出去,那我就有机会逃离这座山。
但在他们的谈话中,我也知道我自己是如何中招的了。
想来那座石室本来并没有什么危险,那些石柱子中包裹着尸虫也飞不出来,但是因为魔首傲因的关系,石柱子破碎,那些尸虫就会接触空气,从而复活。而魔首傲因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接受到那些尸虫的攻击,也许是带有令尸虫避开的东西吧,此时也不用去计较这些。
我也曾经看过盗墓的小说,但总以为只是小说,是兄长拿来给我消遣的,原来当真有这样凶险,看来以后当真不能信任何人,也不能信任何东西,但书还是要信一点的。
我静静地又呆了几个呼吸,沓卢君和魔首傲因两人略微检查了四周,确实没有搜索到我的气息,便认为我已经出去,两人一同离开。
我又呆了一盏茶的功夫,发现他们并没有回来,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按了下来,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好似溺水许久的人一样。
我盘坐在祭台上,想着还要再呆一会儿才出去,此时出去恐怕他们也没有走远,有很大的几率我还是会遇上他们。所以我索性运功疗伤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有机会仔细检查我的伤势。
我肋骨的伤势虽然疼,但是对我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至于其他一些伤势就更不在话下。
难弄的是,这个毒素。
我仔细检查了这毒素,这毒素好似并不是那些见血封喉的毒,更多的作用是封住和消减我的功体,我一想也是,他们的目标是我的身体,若是用了太过强烈的毒,虽然能够将我成功杀死,但是我身死之后我的身体也就成了一大团毒药,对于他们而言也就没有用处。
倒是这种毒,只要我不死,这毒药就会渐渐被驱逐与治疗,他们只需要抓紧这段时间将我擒捉即可。
我心如明镜,我便要等到这毒药彻底无用了之后再出去。
我仔细估算了一下,要彻底将这毒解开,差不多要两天的时间。
两天不短,但我等得起!
两天的时间我还可以愈合我的外伤,包括断裂的肋骨,等毒素驱开,我的实力就会恢复到至少七八成,那个时候我虽然战不赢他们两个,但要抓住我就是不可能的了。
心里这样想着,也就静下心来。
一直到半个时候后,我都保持着疗伤的状态,然而,变故却突然来了……
我身下的祭台突然开始缓缓转动,巨石摩擦之间发出“隆隆”的运转声音。
我还来不及反应,我立即被我所藏身的凹槽困住,动弹不得,而我也眼睁睁看着双鱼祭台越转越快,有血的气味开始弥漫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