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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相信未来

寒假一开始,靳瑜瑾就回了老家,我则和我表哥一起跑大货车去了,一直到开学。

开学不久,不知何时教室后面的学习园地里就被谁弄了一块小黑板写上“离高考还有X天”的字样,弄的紧张兮兮的。

教学楼高三年级的灯开始彻夜不熄。

连王俊汉这种平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也紧张了起来,开始整晚呆在教室里看书,但他成绩一直不错。

“走,俊汉兄,今天带你去找陆妹妹耍去。”我笑着对他开玩笑。

“别,别去了,听……说开学就要进行适应性考试,外……省的考不起,至少要考个矩州大学噻。”

“你没问题。重点大学肯定没有问题。”我说。

“谢谢,你也一样。”他笑着回应。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心里有些难过。

为了防止同学们熬夜看书,每到凌晨一点左右,总有巡逻的老师来教室劝学生回寝室睡觉,在这种浓烈的学习气氛之下,所有的人都被搞得紧张起来。

瑾的成绩要比我好许多,在这仅仅剩下的这一个学期里,我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她了。我开始隐约有些担心,如果毕业后她考去了其他地方那我怎么办?我开始觉得有些难过,也许我们以后再也无法见面了。其实某些注定的坏事情如果你不想,你可以觉得无所谓,但人却无法做到,所以就会觉得特别难受。

那天中午他在寝室和我闲扯的时候,我忍不住把我这想法告诉了她,她听后笑着说:“我是不会忘记你的,但你肯定会把我忘记,除非你把我记下来。”她说这话的时候笑了笑,然后接着说,“写首诗送给你吧。”

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刚买的笔记本,打开封面,在空白页上认认真真地写上: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露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然后在页面的最底端写上:“相信未来——靳瑜瑾!”

她把笔记本轻轻地合上,递给了我。

这是著名诗人“食指”先生写的一首诗,她知道我很喜欢,就摘抄在笔记本上送给了我。

但我却无法相信我的未来,感觉一片黑暗,只记得那时最大的愿望是能回寝室好好地睡一觉,但想到大家都在教室里学习,心里也觉得特别焦躁,就算回了寝室也睡不着,就只好坐在教室静下心来认真复习,累了就走出教室到走廊上抽支烟,因为是高三,即使被巡逻的老师发现也假装没看见一样,很多时候我特想到隔壁班的教室去看看,我知道瑾一定在里面学习,但我怕被他们班的男生笑话,所以就只好趁抽烟的时候从走廊上偷偷地往里瞟上几眼。

“我去你们教室给你补课吧。”有天晚上她走出教室对我说。

我很高兴地点了点头。

看见她的到来,班上的女同学则看着我笑,男生则吹起了口哨,她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就往我的座位走来,我同桌则拈起书包就往后面的空桌上跑。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我都觉得难为情,可她却无所谓的样子。

“你不怕他们笑啊?”待她坐下后,我笑着问。

“怕什么怕哦?他们今晚笑过明晚就不会笑了。”

我为她的勇气感动着。

日子在紧张的学习中一天一天地度过。

有天陆秋歌跑到我的寝室来对我说:“我明天要去乡下实习去了,你送送我吧。”

那天下午我们一起到学校外面的小菜馆吃了饭,她显得有些伤感。

“哥,我现在觉得当初该听你的,和你一起读高中多好啊?想到那狗不拉屎的地方就心烦。”吃饭的时候,她愁眉苦脸地对我说。

“哈哈,只是去实习,又不是分到那里去,瞧你说得好像那地方没住人一样。”我笑着说。

她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低头吃着饭。

“我不也是农村来的吗?没那么严重的。《黄金时代》还记得吗?体现了一种不屈服的精神。”我用手抬了抬她的下巴。

她抬起头看着我表情痛苦地笑了笑。

我们开始低着头吃饭,谁也没有再说话。

“坐牢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她打破了沉默,抬起头来看着我说。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我感觉你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

“是吗?我觉得我还是老样子。”我头也没抬,低着头继续吃饭。

她加重了语气说:“变了!”“以前你做什么事情我总知道,但现在我却无法理解你内心在想些什么。”

她见我仍然低着头吃饭,就接着说道:“你变得没有什么朋友了,变得很忧郁,你笑的时候都感觉你心里有一种解不开的结。”

听着她的话,我感觉自己的眼眶一热,眼泪不自禁地滴了下来掉落在碗里。我抬起头笑了笑,假装不经意地擦去了眼泪。

我淡淡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我以前就只有你一个朋友的。”“唉。”我叹了口气接着说,“我不知道我的明天会怎样,我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大学,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档案的问题而不录取我。”

“唉,为什么人长大了烦恼就多了呢?”她叹了一口气后说。

“相信未来。”我努力地睁了睁眼。

“相信未来!”她说着站了起来并把手像我伸来。

我紧握住她的手也跟着站了起来。

第二天我去车站送她上了开往乡下的客车。客车开走的时候扬起一大片如烟的尘土,看着慢慢开走的客车,我觉得有些难过。我发现原来她才是我真正的朋友,一个真正读懂了我内心的人。

从高三上学期起就已经没有新的课程,全部是复习和巩固以前学过的知识,每天就是不胜其烦地做作各种名目的参考书,做完了“黄冈”就做“志鸿优化”,如此等等,源源不断,至今想起来仍然觉得心烦。不过高三下比高三上要好一点的地方是——心理负担要轻些。到了高三下的时候,自己能考个什么样子的大学已基本定型,所以心理上反而觉得更轻松些,那时最盼望的却是高考早点到来,好尽快结束这似人非人的生活。

那时各个学校的招生广告也开始陆续地出现在了宿舍楼前的公示栏上。

“你准备考什么大学呢?”有天我和靳瑜瑾在公示栏前看着各种招生广告的时候,我对着她问。

“武大吧。”她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每年四月的时候能在里面看樱花。”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看着我的表情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逗你玩的了,我跟你一起考矩州大学。”

我也跟着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我知道她在安慰我。

周末的时候我去了叶知秋那里,顺道买了些蔬菜和水果,看起来有一大包。

叶知秋开门后,我见陈兴富正坐在里面得沙发上,我感到有些吃惊。我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开始换鞋。

“我们准备结婚了。”陆知秋淡淡地说。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继续低头换鞋。

我换好鞋后,她伸手接过我手里的东西,往前走放在了客厅里的桌子上。

大家在沙发上呆坐着看着电视里播着的药品广告——一个主持人模样的人在那装模作样地访问着一个扮演“托儿”的所谓专家。

叶知秋也觉着无聊,就站起来说:“我去做饭吧。”

我也站起来说:“不用了,我晚上还有课。”

“今天不是周末吗?”叶知秋轻轻地问道。

“快高考了,周末都得补习。”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整个过程中,陈兴富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从叶知秋家里走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伤感,我曾以为当自己面对这一刻的时候肯定会难过,但当时确实没有,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搞清楚为什么。

从叶知秋家回来没过几个星期,陆秋歌就回来了。

那天我和瑾正在寝室里做作业,陆秋歌推门走了进来。我有些吃惊,揉了揉眼睛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她背着一个大背包,提着一个旅行袋,“嘿嘿”地笑着不说话。

我走过去接过她旅行袋,她则一弯腰就把背包猛地仍到了靠门的床上。

“唉,终于回家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

“有那么老火吗?你才去个多月时间啊。”我不屑地说道。把旅行袋放在了她的背包旁。

“是33天,你不知道,那里还没有通公路,是一农民用牛车把我们送到镇上后,我才坐客车回来的。”

我走过去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很正常啊,有的地方连牛车都不通的,只能靠走路。遇见帅哥了吗?”

“别说了,我们去的第一晚上,就有一些年轻人跑到我们寝室的门口吹口哨,吓得我们几个女生在里面缩成一团。”

她喝了一口水后接着说道:“TMD也不想想,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我白了她一眼,然后对着瑾看了一下。

她知道我家是农村的,所以也明显感到自己说错了,就连忙改口道:“你们不知道那里有多苦。”

“想家了没?”瑾笑着问道。

“太想了。”她边说边坐到了床上,“特别是每次看见村里有牛车到镇上赶集,我就特想跟着他们一起回来。”

“你这种感觉我理解,以前看过一本知青的书,大意是他想回家时,就跑到山上去看着回城的客车哭。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怎么不先回家就跑到我这里来了?”我笑着问。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嘛。”瑾接过话茬,笑着对我说。

我不解地看着瑾。

“意思是说我想念你这个老情人了。”陆秋歌对着我笑着解释。

“就你,想泡的话,几年前就到手了。”我笑着回答。

“你肯定想过的,最主要是我一直不答应。”陆秋歌接过话茬说。

靳瑜瑾瑾跟着笑了笑。

那天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在当初送她走的那个小饭馆吃了饭,饭后靳瑜瑾就回了学校。

“你放心他和我一起啊?”瑾临走的时候,陆秋歌笑着问。

“我只是放心不下他的学习。”瑾淡淡地笑了笑说,“如果真有事,你们怎么会成为这么要好的朋友。”

看着靳瑜瑾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了学校大门口,陆秋歌把头靠在了我耳边说:“女人其实都是很傻的。”

我用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也淡淡地笑了笑。

“这女人怎么会认为成为了恋人就不能成为朋友呢?”走出餐馆的时候,陆秋歌接着说道。

我没有回答。

天已经黑了下来,我们沿着文化街漫无目的地往前一直走。

“你觉得我这段时间变黑了吗?”陆秋歌把手挽到我的手臂上后,对着我问道。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小姑快结婚了吗?”我问道。

她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不知道。”“你真的很喜欢我小姑?”她接着问道。

我两眼望着前面不停闪烁的霓虹,没有说话。

我们默默地往前走着,谁也没有再继续说话。

穿过杜家巷子路口后,前面就是三中,那时我们初中时就读的学校。

“走里面去玩玩?”我问。

她点了点头。

穿过校门后我们往操场那边走了过去,在篮球场旁边找了一个水泥凳坐下。操场里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正在那里打篮球,不远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坐着一对情侣,虽然面部不是很清晰,但可以清楚地看到男生的手绕女生的肩膀伸进了女生的衣服里面。我发现陆秋歌也在向着那个方向看,就拍了她一下,她转过头来对着我笑了笑。

“我们怎么成为朋友的?在我印象中你好像一直都瞧不起农村来的。”我对着她问道。

她“嘿嘿”地笑了一下后说道:“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她顿了顿又说道:“有次我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到火车站送我,尽管我反复推脱,但他还是给我买了火车票,我知道他没啥钱,火车临行时我就把钱从车窗里把扔给了他,没想到被一农村模样的老奶捡起就跑了,从那以后我就对那些穿得比较差的人没什么好感,认为他们都喜欢贪小便宜,所以我就……”

“你不能这么说。”我打断她的话说道:“不管城里还是农村,都有勤劳善良的,也有懒惰不务正业的。比如我爷爷奶奶就非常勤劳,大多数农村人都和他们一样朴实,你不能管中窥豹、以偏概全,再说你见的那人应该属于城郊的,哪有农村的老奶奶敢在城里捡别人扔在地上的钱呢?”

她眯着眼笑着看着我,没有回答。她把右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对着那边已搂在一起的情侣撅了撅嘴说:“抱着我好不?”

我白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我假期和你去看你爷爷奶奶好不?”她把用手勾着我的肩膀撒着娇说。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奶奶肯定会很喜欢你的。”

“我也肯定会喜欢他们的,到时还可以去看一下我未来的婆婆,提前处理好婆媳关系?”她笑着说道。

“什么婆婆?”我有些不解。

“就是你妈啊。”

“你他妈神经病,作为一个女生,你能不能矜持一点?”我笑着骂道。

“唉,我小姑马上就要结婚了,你就不感到痛苦吗?”她问。

“走吧,回家了。”我站起身来拉了拉她。

“去你们寝室吧?”她不情愿地站起来说道。

“不行。我还要回去上晚自习呢。”

“都下课了吧。那我的东西怎么办呢?”

“我明天给你送去书店吧。”

离开陆秋歌后,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我特别想念叶知秋,有一种无比强烈的思念。我一个人默默地往学校走着,看着被街灯拉长的身影,我感觉自己特别孤独,特别落寞,或许很多东西都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吧。我开始忆起叶知秋的种种好,她漂亮,她善解人意,她会刻意地取悦于你,刻意地讨你欢心等等,等等。

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下晚自习了,但老师还在教室,我不想去挨训,就离开教学楼回寝室去睡觉,心里觉得空落落的。

没隔多久,靳瑜瑾就来到了我的寝室。

“你不能一天总在外面混,下星期就要适应性考试了。”

我点了点头。

……

这次适应性考试我考得不是很理想,心里觉得有些烦躁,那天是星期六,我就跑到文豪书屋去找陆秋歌,她正在忙前忙后地和几个小姑娘整理着成捆的书籍。

“这段时间什么书最畅销啊?”我走进去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道。

“《三重门》。要看吗?”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估计你不会看,因为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伙子写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过,你可以看一下的,或许可以缓解一下你高考前的紧张情绪。”

我随手拿了一本,翻了几下后就放回了书架上,然后说道:“妈的,真不能比,同是80后,人家都能写出书了,我们还在这拼死拼活地读。”

“人生就是这样不公平的,你娃娃习惯去接受吧。”

“唉。”我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突然心有所感地说道:“你娃娃比我好,至少你老爹还给你留了个书店,可我老爹只能在农村给我留一亩二分的看牛地。”“算了,回学校看书去。”见她很忙,我就边说边走了出来。

“等等我。”她见我正往书店门口走,就在后面喊道。

“什么事?”我回过头去看着她。

“我洗个手就出来。”她说着起身走往里屋的洗手间走了进去。

她走出来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走,陪你去逛一下,看你今天心情好像不大好。”

“去什么地方呢?”我问。

“随便吧。”

我们出了书店后就往小岩关方向信步走去。

“我觉得我完了,成绩又不好,又没什么特长。”我有些伤感地说道。

“哈哈,我家不是有个书店吗?”她笑着看着我说道。

“别开玩笑了。”我摇了摇头说:“其实我和你一样讨厌农村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走出农村,我讨厌我出生的那个鬼地方,我讨厌下雨时那里满是泥泞的小路,我讨厌开春后挑着满框的牛屎粪去种洋芋,我讨厌光着脚丫去那满是蚂蝗的田里去插秧,我讨厌那满是烟屎的烤烟,我讨厌熬更守夜地在地里看西瓜,总之我讨厌那里的一切。”

我说这些的时候感到十分地愤懑,语气就显得更加地激动,她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道:“你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说过?”

“这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否则就是大逆不道,你见过谁说不爱自己的家乡吗?。”

“为什么呢?”

“人家会问你,连生你养你的地方你都不爱,你还算是人吗?”

“不一定啊,或许别人真的还是很爱的。”

“和我一起长大的人当中,大家从小的愿望就是走出那片大山,而且父辈的愿望也如此,否则怎么会花那么大的代价从小就把我送城里来读书呢?”

“那样或许是想你将来会更有出息。”她静静地看着我说道。

“不是的。”我摇了摇头说,“他们只希望我将来能有个工作,不用回家务农而已。”

“按你这么说,书中所有写思念故乡的文章都是假的。”

“你永远不会理解的,如果有一天,我家财万贯,或者权倾朝野的时候,我也会想回家的,因为那只是短短的几天,而且面对的都是鲜花和掌声。”

“你说的是衣锦还乡吧?”

“对,如果你有钱有势,故乡就是你温暖的怀抱,如果你一无所有,那里迎接你的只有几座冷冰冰的大山。”

“可我不一样,如果我常年在外面漂泊的话,我一定会想回家的。”

“家和故乡是两个概念。”

“怎么会呢?回家不就是回故乡吗?”

“你是城里人,你不会理解的。”

“只是以个小县城而已。”

“那都不同,城里这么多人,你在外面好或者坏是没人关心的,但我们那里就不一样,只有那么几百个人住着,如果你在外面混得一无所有的话,你回到那,里面对的只是人们的冷嘲热讽。”

“你可以不用理他们啊。”

“因为只有那么几张脸,你不得不面对。”

“那不一定每个人都能混得很出色的。”

我笑了笑说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其实农村人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你有个正式工作就行。”

她也笑了笑说道:“那代表你吃‘皇粮’了。”

我点了点头说:“是啊,我们从小受的教育就是要吃上‘皇粮’,那样就可以衣食无忧了,所谓‘生有所养,老有所终’嘛。”

“其实这社会只要有钱就啥都不用担心的。”她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顿了顿我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农村出来的大多数孩子来说,他们对钱都持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一方面持有一种轻视鄙薄的态度,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为之折腰。”

“那你呢?”

“我不是从小就到城里来读书的嘛,所以和你想的是一样的。”我笑着说道。

“我家还算有钱的,那你娶我吧?我以后给你生个儿子改名叫易鲲鹏,取自‘北冥有鱼,其名为鲲;化而为鸟,其名为鹏’的意思,这样大气,适合做男生的名字。”

“土哩吧叽的。”我说。

“那取名为易邕吧。‘邕’是和睦的意思,而且唐代一个大书法家叫李邕。”

我笑了笑问道,“那如果是女生呢?”

“那改名为易秋离。”

“哎,你家为什么改名都带一个‘秋’字?”

“你猜我奶奶叫什么名字?”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叫‘叶秋’。”她笑着说道,“其实从我奶奶这辈儿开始才带一个秋字,听说我爸小时候比较淘气,那时我爷爷又常年在外,我奶奶希望我小姑乖乖地听她的话,就给她改名为叶知秋。”

我笑了笑说道:“我以前还一直以为是‘一叶知秋’的意思。”

“怎么会呢?我奶奶没文化,瞎蒙的。”

“那你的名字呢?”我接着问道。

“我爸爸觉得我小姑这名字还不错,就给我改名为‘陆秋歌’,有可能是因为他比较喜欢读李白的诗的原因,当然或许重要的是他想把这‘秋’字传承下去。”她看着我笑了笑后说道,“不过这‘秋’字不好。”

“怎么不好?秋天富有诗意啊。”我说。

“‘自古逢秋悲寂寥’嘛。”

“那你还改名为易秋离?那岂不更惨?”

“我是没机会改了,但自会有人改的。”

“你什么意思?”我问。

“那干脆改为易不悔吧?”她岔开了话题说道。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你他妈金庸的小说看多了吧?”

那天我们沿着小岩关一直往上爬,待到达山顶时天色已近黄昏,我们穿过尼姑庵的大堂后就到了后院,凭栏往下看,陡峭的悬崖似剑一样,下面是波涛汹涌的乌江,夕阳正从白洋凹的那一边慢慢地往下滑去,对面就是千佛洞。我想起了我与叶知秋一起游玩千佛洞时的情景,我突然有一种想从上面跳下去的冲动,我不知不觉地越过栏杆,站在了悬崖边上,默默地望着山脚下的江水出神。

突然我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着往后拽,我回头一看,原来陆秋歌和一个小尼姑正使劲地拽着我的手。

“你干什么你?”陆秋歌对着我问道,她见我翻过了栏杆,赶忙就偷偷地跑进庵里叫了个尼姑过来帮忙拽住我。

看着她们那惊讶的表情,我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走出来看一下。”

待我跨过栏杆走回后院后,她使劲地往我的胸膛上捶了一下,很生气地说道:“你想死啊。”

我笑着看了她一眼说:“怕什么呢?死不了。”

“阿弥托福,佛法难闻,人身更难得,施主你应该珍惜生命才是。”刚才拉我的那个小尼姑对着我双手合十道。

“我未动,山亦未动,乃汝心动也。”我笑着回答说。

“还是我心动?如果我不拉你,一不小心掉下去,恐怕那一刹就是永恒了。”那小尼姑道。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看着她回答说。

“那你去死吧,我们保证不拉你了。”她说完后就抿嘴浅笑了起来。

陆秋歌对着那小尼姑看了一下后问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的?特别是你笑的样子我总像见过似的。”

她笑了笑说道:“我是郁苡琳啊。”她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脸蛋说道:“这个龟儿那时经常说‘郁离子,养狐狸,偷鸡不成蚀把米’的那个。”

“哦,原来是你个龟儿啊。”我笑着用手还捏了一下她的脸蛋后问道,“你怎么跑来当尼姑了?”

“哦,我记起来了,读实验小学的时候我们是同一班的嘛,你不是小学中途就去贵阳读书去了吗?”陆秋歌问,然后又对着她看了看后接着问道,“真是女大十八变啊,都没认出你来,我记得那时你挺高的,现在怎么没长?”

“不是我没长,是你长得比我快嘛。”她对着陆秋歌笑了笑说道。

“哎,你一天在这里不觉得寂寞吗?”我对着她笑问道。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她说完后,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哎,对了,我问你一下,你那时怎么就读过《郁离子》呢?”

“你别搞那些神经兮兮的词了。他读过个屁,那是我教他的。”陆秋歌边说边用手扯了扯她的衣服说道:“你在这里干吗?还穿这身衣服扮大师。”

“哈哈,真羡慕你们,到了现在关系还这么好。”她笑着说道,“今天就在我家这里吃饭吧。”

“有什么好吃的?”我问。

“素粉。味道很不错的。”她接着补充道:“是我妈亲自做的。”

“你妈也在这里面当尼姑?”陆秋歌问道。

“是啊,她是真的,她信佛,因为她厨艺还不错,就被请到这里来做斋饭,后来就干脆在这里出家了。”“我不是这里面当尼姑的,我是回来看我妈,就穿着她的衣服在这里面乱逛,我还在贵阳读书。”

“难怪你没有剃头发。”我说。

“就你这猪脑袋,还真信她出家了。”陆秋歌对我说完,又对着郁苡琳问道:“对了,我记得你爸妈离婚了的?”

“是啊,读小学时就离的。所以那时我就跟我爸去了贵阳。”

“你妈那时在学校食堂里做的素粉就特别好吃。”我说道。

“他,你知道吗?”陆秋歌指着我说道,“他那时去食堂吃粉,那时不是每次吃粉就得丢一张票在一个熟料桶子里面吗,他那时经常是当你妈的面丢一张进去后,趁你妈不注意,就从里面反手抓一大把出来放在自己的兜里。”

“你他妈那时候吃的早餐,哪顿不是用老子从里面偷出来的票吃的?”我笑着骂道。

郁苡琳看着我们争吵了起来,就笑了笑说:“今天不用票的,随你们吃饱。”

“其实我应该去给阿姨道个歉的。”我说。

郁苡琳摇了摇头说:“不用了,她是诚心向佛的,道歉也没有用。”她顿了顿道:“其实我有时都觉得自己都特别喜欢这种生活的。”

“我也是,我也喜欢这种青灯古佛似的生活,有一种特别祥和安宁的感觉,感觉自己的心特别静,特别柔和。”陆秋歌也跟着说到。

……

在尼姑庵里吃了晚饭后,我们就告别了郁苡琳,然后从小岩关上走了下来。

“哎,你刚才说你特别喜欢那种青灯古佛似的生活事真的吗?”我对着她问。

“你怎么会这么问?”她对着我问道。

“随便问问,没什么的。”我笑了笑答道,然后我又接着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诧异,像你这么开朗的人怎么也会有这种当尼姑的想法呢。”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一直成为这么好的朋友吗?”她反问我道。

我瞟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着,没有说话。

“因为我的内心其实和你一样,我们都很孤独,很抑郁,只是你习惯于把你所有的心思隐藏在内心里后不再表露出来,而我则习惯于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埋藏在心里后向别人表露我相反的一面。”

回寝室后我思考了很久,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忧郁,其实总的来说,我还是比较幸运的,父母双亲健在,家庭和睦,同学之间关系也还不错,唯一的遗憾就是成绩差了些,或许人就是怕对比吧。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靳瑜瑾走进了寝室。她看了看我后问道:“你今天去哪了?”

“去小岩关玩了来。”我说,“陆秋歌说我有抑郁症。”“你觉得呢?”我接着问道。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说说看。”我说。

“你从小就到城里来读书,而你家却是农村的,与城里的同学相比,一些个性习惯都与其他同学有很大的差异,家庭条件更是显得格格不入,因此或多或少会有一些自卑的心理,时间久了难免会有自闭的倾向。”

“没有。”我打断她的话说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些。”

“肯定有的,很多事情你自己并不知道,但它却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你。”“所以说人一辈子最大的困难不在于如何超越自己而是压根儿就没几个人能真正了解自己。”

“所以说人活在世上需要很多朋友,是吗?”

“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他也不会经常指出你的缺点的。”

“为什么呢?”

“如果经常指出你缺点的人肯定不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淡淡地笑了笑,然后看着她,表示我很不理解。

“忠言总是逆耳的,没有人愿意听自己的缺点,更谈不上和经常指出自己缺点的人做朋友了。”

“唉……”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别想了,做题吧。”她笑着看了看我道,“人总是要活的,无论好坏。”她说后面这话的时候,停止了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显得有些感伤。

她做了一会作业后就回到了寝室。

就这样过了几天,有天家里突然打来电话叫我赶快回去,说我爷爷去世了。那天陆秋歌也在我的寝室里玩,她和瑾正在寝室里吹牛,听我说后,就非要和我一起回家,我拗不过她,只好带上她一起。

回到家后,只见爷爷静静地躺在堂屋里冰棺上,脸上盖着一张火纸,我轻轻地揭开火纸静静地看着他,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滴,这是我第一次经历自己亲人的离去,看着他苍白的面容,我想起了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带我上山放牛打柴的情景,他让我在牛背上坐着,他则在前面抽着旱烟背着背篼牵着牛往前走,他的脚上长有很严重的牛皮癣,走起路来有一小点儿跛。

“爷爷,你的脚疼吗?”我在牛背上对着他的背影问道。

“不疼,这点儿算什么呢?”

“我长大后挣钱了给你治好吗?”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我,从嘴里取出“旱烟袋”往牛角上敲了敲,咧开嘴对我笑了笑说道:“好啊,乖孙子,长大后要好好读书,住在城里才是。”

“行。”我笑着回答道。

爷爷就这么走了。伟人或名人去世时有无数的鲜花和听不尽的赞歌,但我却只能在自己敬爱的爷爷的遗容上轻轻地盖上火纸一张。

他只是千千万万遵纪安分,勤劳朴实的中国农民中的一员,他这一辈子都没有什么伟大的抱负,我所听到过的,他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他的孙子——我,能住进城里。

父亲走过来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问道:“快高考了吧?最近有没有考试过?”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说:“还行,考个一般的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听我这么说后,紧皱的眉头一下舒展开来,有些欣慰地说道:“那你今晚给你爷爷‘跪一下更’后,明天就回学校去吧。”

“我想送爷爷‘上山’(埋葬)后才去。”

“高考重要!”他说完这句话后,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往堂屋外面走去。

在他们眼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被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甚至不希望我能“白首穷经通秘义”,而只希望我能通过高考走出那座大山而已,就算我爷爷在世,同样面对此情此景,他一定也会作出相同的选择。

很多年后,大学毕业了去广州打工,听到一位有头有脸的人在电视上说什么“希望大学生离开城市回家创业”的废话时,我突然想把他从电视里面揪出来砸他几砖头,感情他并不知道一个从农村考出来的大学生承载了多少的希冀,肩负了多少人的梦想。

……

“跪更”是我们那里的一种习俗,就是人死后自己的亲人(必须是亲人,而且是直系亲人)在和尚做道场时跪在死者灵前,而且跪之前必须头缠白纱(俗称孝帕),以谢死者的养育之恩。

一轮法式结束后,里面的和尚念着经唱道:“善男信女跪下来。”我就走了进去,在爷爷的灵前跪了下来,我刚一跪下,陆秋歌不知从什么地方就冒了出来跪在我的旁边。

“谁喊你来的?”我看着她头上缠的白纱,有些诧异地问。

“那些发“孝帕”的人。”

“他们怎么会发给你呢?”我有些生气,但还是轻声地问道。

“我要的。”她强忍住笑对我说道。

我有些生气,真想揍她一顿,但在我爷爷的灵前,我只好强忍住怒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就不再说什么,她也很虔诚地跪在那里,一句话也没再说。

我跪的那一轮法式结束后,我们就起身走了出来,我拉着她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然后和颜悦色地对着她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能胡闹的。”见她刚才不是故意捣乱,而且跪得那么认真,我也不好在责备她,只想和和气气地给她解释。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她一本正经地对着我说。

“必须要和我定亲了的人才能一起跪在我爷爷的灵前的。”我解释着说。

“我知道。”她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和你不行的,你知道我和你小姑的关系的。”我回答说。

“我不管,反正你以后如果不娶我,就是对你爷爷的大不敬。”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身往人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在父亲的呵斥下,我坐上了返校的客车,因为没有能送爷爷“上山”,我心里本来就觉得很不舒服,再加上昨晚陆秋歌那么一闹,更是有些生气,就坐在客车上睡觉,一路上都没有理她,到达客车站后,我面无表情地提着行李就往学校方向走去,这显然已经触怒了她,她在后面对着我的背影大声吼道:“你他妈以为我非你不嫁吗?滚蛋吧,你。”然后径直往师范方向走去。

那时正在车站门口,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我更是心烦,就加快脚步赶紧就往学校方向走去。

我回学校后,认真地想了想,其实对于今天的事情,我也真做得不对,似乎有些太伤她的心了,后来我曾想找个机会去给她解释,但终于还是放弃了,我们的友谊就这样结束了。当时包括我父母在内的亲人,在那种情况下,他们都没有阻止她的行为,就足以证明在他们心里也是非常喜欢陆秋歌的,但不管怎样,我都决定尽最大可能地躲开她,有叶知秋的因素,当然最主要的,还差一个多月就高考了,我当是觉得,应该趁这最后一个多月的时间抓紧一点,考个好的大学才对。我也再没有去找过叶知秋,尽管我觉得她跟那个木讷的男人恋爱是因为我的原因,但无论如何,她总有了自己的归宿,我不想去破坏别人的幸福。

不过从那天起一直到高考结束,陆秋歌也都再也没来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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