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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055:邪锋落魄

废弃工厂的地下仓库中,剑痴一边在仓库内四处寻找,一边轻声念叨着:

【吾有剑十二,生而不凡,指天列缺,立足方寸,步红尘无悔……】

【弹指光阴,问心归落,叹乎惊鸿,歌一曲春秋……】

【终而舍心,离恨忘愁,黄泉无忧,悟剑上三生……】

剑痴先后寻出十柄长剑,最终在角落处的木箱中取出一方剑匣,剑匣上有十二道收剑的鞘口,剑痴先后将不凡之剑、重剑列缺、软剑方寸、血剑无悔、弓剑光阴、非剑问心、飞剑惊鸿、钝剑春秋、弃剑舍心、对剑离恨、隐剑黄泉共十一柄剑收入剑匣之中,最终,剑痴将仓库东面的一间更小的仓库中拉出一个木箱,箱子开启,内中摆放着五个匣子,他将最上方的匣子打开——

这是一柄青铜古剑,但它的剑形却与一般青铜剑截然不同,自古以来的青铜剑,剑身宽、剑脊凸,整体显得肥大笨重,而眼前这柄古剑,剑身只有两指宽,长约三尺半,通体接近金色的古铜色泽兀自散发着盈盈光辉,此剑剑格是一个纵向的“卍”字,剑鄂处刻着篆体的“释天”二字。

【古锋释天,开启战途吧……】剑痴握住木匣中的长剑,随手将剑收入十二剑匣的最后一道鞘口,并将十二剑匣负在身后。

“刚刚那柄剑也是你铸造的吗?”一旁的剑如雪不禁问道,她是知道剑痴铸造十二口长剑的事情,却不曾听过那口古锋释天的由来。

【不是,这口剑是我偶然得到的……青衣,你过来。】剑痴似乎不想在那口剑的话题声过多地探讨,转而示意素青衣上前,而剑痴则是从箱子中的四个木箱中取出其一。

素青衣哦了一声,然后乖巧地走到剑痴跟前,她的眼中充满了对剑痴的崇敬,她可是刚刚亲眼看到方无忌被剑痴虐得仓皇而逃的全过程,这让她对剑痴更有信心,坚信:只要跟着剑痴,总有一天,自己也会拥有杀死方无忌的力量!

“噌!”

却见剑痴从木箱中取出一口剑,此剑一出,便有一股邪异的气氛在仓库内弥漫,好似不断牵动着在场众人内心最悲伤的痛楚……

【此剑名唤落魄,是我要交给你的剑,一旦握上此剑,你就是一个为了复仇而存在的杀人剑客……你怕吗?】

“我不怕!”素青衣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起高傲的小脑瓜,用坚定不移的目光回应剑痴。

【很好……那么现在,你可以握住剑柄了……然后……我要你做一件事情来证明你的决心……】剑痴俯下身,将邪锋落魄呈在素青衣面前。

“无论是什么事,我都会做到!只要能报仇,我什么都可以做到!!”素青衣伸出小手握住剑柄,当她发现一只手无法将剑柄握稳时,便以双手艰难地将剑从剑痴手中取得,就在落魄剑离开了剑痴的那一刻,素青衣却感手中的剑竟在一瞬间变得很轻,轻得好似不存在!

剑痴直起腰板,并用左手食指指着自己的心脏,并对着一脸惊讶的素青衣说出令她更为震惊的要求:

【用你的剑,朝这里刺进来……如果你做不到,就一辈子也报不了仇……】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剑如雪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被剑痴制止,众人只得静静地看着素青衣在那里纠结地做决定。

【你只有一次机会,不止要出剑刺过来,还要刺得准……我来教你怎么刺得准……首先,握剑的手要稳,不能抖……其次,出剑的瞬间,不能有丝毫的犹豫……最后,你的眼睛只要盯着剑尖和目标就足够了……来,我已经把诀窍告诉你了……出剑吧。】

“我……我不要!”素青衣内心慌乱失措,她不明白剑痴为何让她这么做,虽说她和剑痴相识不过半天,但让她杀一个无冤无仇的人,终究还是太艰难了。

【怎么?你的决心只有如此?你惧怕杀人?还是说,你认为我赠你一口剑就对你有恩了?又或者说,你不想滥杀无辜?】

素青衣摇头不语,稚嫩的脸上满是挣扎之意。

【你此时若是心软,复仇之路注定遥遥无期,这一剑若是刺下去,今后就无人能改变你复仇的念想,若你刺不下去,就意味着任何怀着不轨心思的人都可以轻易地取得你的信任,心扉一旦被攻破,你的剑便杀不了人……】

“可是……可是……我做不到……”素青衣心中似懂非懂,此刻的她才发现原来复仇并不是想象中那般轻易。

【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素青衣下意识地按照剑痴的吩咐抬起头来,却见她眼中早已盈满泪光。

【这一剑,你就当作是刺在方无忌身上吧……把我当作是你的仇人,现在你有一次机会能一剑刺死你的仇人……】

剑痴的眼中透着几分催动人心的诡异力量,素青衣朦胧的眼中,隐约看到自己最痛恨的人的面孔在眼前出现,与此同时,邪锋落魄之上渗出一抹剑意,剑意没入素青衣灵魂意识之中,催生潜意识中的极致杀意,下一刻——

“叮!噌——!!”

这一剑来得突然、刺得飞快,当众人注意到素青衣的动作时,染血的剑锋早已从剑痴的后背透出,这一剑之后,素青衣只感一种醍醐灌顶的触感在天灵之上翻腾,许多过去想不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在这一刻尽数理解透彻,而迷茫的视野也恢复了正常,看到自己出剑刺穿剑痴心脏的这一幕,心里竟是连一丝波澜都未惊起!

剑痴伸出左手轻抚素青衣的头,后者没有抗拒、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对视、静静地领受……

在剑痴的示意下,素青衣后退两步,将剑抽出,剑痴被穿透的心脉竟是涌出一阵黑雾,转瞬便将伤口修复,只是,在剑痴胸口留下了黑色的伤疤。

“谢谢你……”素青衣面无表情地上前抓了抓剑痴空荡的右衣袖,另一只手则是死死地攥着剑柄。

【我们走吧……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剑痴说着,就把木箱里剩余的三个木匣分别交给剑如雪、马薇、黄秋凤三女,并随手把立在出口处的冷锋银月拔起。

“其实小玉一直很后悔……”马薇看到银月剑,马上想起陆小玉,正要为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剑痴却率先带着素青衣离开了地下仓库。

剑痴一行人离开了废弃工厂后,便一路朝着军方避难所而去——

剑如雪,观心剑主·剑如雪,目前跟随在剑痴身后的五个人当中,剑如雪是和剑痴相处最久的人,也是其中最了解剑痴的人,然而今天,她却发现自己并不完全了解剑痴:眼前这个男人好似已经将生死看得忒轻,甚至是不屑一顾的态度,这几天来,他一直在战斗、受伤,而此刻,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好似看见一个被世人视若恶魔的英雄义无反顾地走向灭亡的终点……

剑如雪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究竟是怎样的一生,才能成就这样的无畏?不求世人的关注、不要世间的名利也无关道德善恶,就只是一意孤行,捍卫自己内心所期盼的安宁世界,虽死无悔。

剑如雪很清楚自己阻止不了剑痴,但如果,如果一个人生不由人,那么,至少她想追逐着自己内心的信仰,消陨在执着的终点……

就在剑如雪心境随着剑痴的行为渐渐转变之际,其拥有的玉剑观心,也在跟着剑主的心境而成长着,只是当事人的剑如雪对此并无察觉罢了。

【到了……你们把木匣放在地上,然后退至一旁……】剑痴站在军方避难所的大门前,将手中银月立在脚边,而后三个木匣成“品”字型立在身前,剑如雪众人推到百米之外,静静地等待着。

【三天……只剩三天了……】

剑痴闭目,喃喃自语。

【……不过……足够了!】

双眼缓缓开启,一抹凌厉剑意在眼底里闪过,就在沉寂了十几秒之后……

“噌——!!!”

一道神剑出鞘的逆天颤鸣声动彻九霄,然而,视野之中,却没有任何一柄剑出鞘飞驰,只有一名剑者,他全身散发着惊人剑意,整个人好似一柄出鞘的剑,锋芒毕露!

“叮叮叮……”

剑者脚边的冷锋银月兀自颤鸣,好似在向剑者朝拜,剑者身后背负的十二口不世神剑也在隐隐躁动着。

“噌噌噌!”

忽闻三道剑吟,剑者身前三方木匣中飞射出三道冲天剑影,一者魔剑弑神、一者灵剑妖月、一者天剑无邪,三剑现世,登时发出无形剑吟,好似呼唤着谁……

“逆……逆元……?他还是……”黄秋凤看到这一幕,马上明白了:剑痴是逆转剑意,触发了三日逆元散的效果,这才恢复了通天能为,不过,这也意味着剑痴的寿命仅剩三天!

黄秋凤一想到剑痴之所以会服下三日逆元散的缘由,不由得愧疚不已,一时血压升高,身体向后倾倒,好在被她的妹妹和母亲接住。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年幼的黄秋月着急地呼唤着黄秋凤,她们的母亲闫思云也是一脸忧愁,她早在来的路上就听黄秋凤说过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清楚黄秋凤为何会突然晕倒。

“我……我没事……秋月,你要记住那个人的一切……姐姐要你明白:你、我和妈妈之所以能活下去,只是因为这一个人的庇佑,这份恩情,绝不能忘!”黄秋凤死死地抓着黄秋月的手说道,任由她心中多么的不甘,过去所做的事情却也无法改变了。

“姐姐,我明白了……他……他叫什么?”黄秋月望着剑者的身影问道。

没等黄秋凤应答,便听闻远方天际传来一阵熟悉的吼叫——

“吼!!!”

震天龙吼,正是鬼神左臂吞噬了斩神剑所化的黑鳞邪龙,邪龙察觉到令它厌恶的气息,是故追寻着那股气息的方向而来,在它的视野中出现了剑痴的身影时,便开始了暴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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