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亲自送我回到陈府,而后便又回了宫。
而我在接下来的三日中称病闭门不出,想想今年我已十三岁,还有两年便要及笄了,可刘彻今年不过九岁,我十五岁之时,他不过才十一岁……
哎。我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迎面母亲便走了过来,亲切的拉住我的手,言:“娇娇,今日与彻儿玩的可好?”她自是知道刘荣的事,可是
她也绝不会对我说,她永远都低估了我的的感情和能力。
“自然。”我轻轻一笑,便说出了我的答案,我怎敢让母亲失望呢。
“那便好。”母亲欣慰一笑,寥寥数语后便又离去,徒留我一人在院子里沉思。
忽见一侍女急急忙忙奔了过来,我不由得沉了神色,何事会让莲儿这般慌忙呢?
见她在我面前立定,我刚要开口,她却抢在我面前说了:“小姐,栗姬殁了。”
“什么!”我惊讶的站了起来,她死了,她居然死了,那刘荣……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我问:“何时?又是如何……”我下半句没有说完,可莲儿定然会懂,可我真怕听到栗姬是被王皇后害死的……那我怎样向刘荣交代呢?
“今早,有宫女见栗姬娘娘迟迟不起,便推门而入,岂料栗姬娘娘竟自杀于房中。”莲儿顿了顿便又说道:“是上吊而死。皇上念起长子刚死,母亲又殁了,虽悲伤,可已令人厚葬了罢。”
我倚着石桌,才勉强让自己站住,不管如何,现在刘荣不能出事!焉知这会不会是刘彻的计谋,刘彻虽小,可心智早已成熟。
究竟栗姬是自杀还是他杀,真的难以定夺,但不管如何,这都会是引出刘荣的好方法,母亲大葬,刘荣怎会不去?所以,凭刘彻的不信任,定会暗中派人侯着的。
现在绝对不能乱,对了,刘荣……
我似想起了什么,急忙拉过莲儿,在她耳旁低语几句,现在绝不能让刘荣去。
不远处有脚步声响起,来者根本不予掩饰。
我沉了眸色,冷喝:“谁!”
也在话出口的那一刻,我抬头望去,来人一身黑色斗篷,遮了全身,看不出什么,我不禁微微有些紧张,毕竟若是来人不善,我定无招架之力。
“小姐不是正在找在下。”来人缓缓开口。
我一惊,声音好生熟悉,他是……刘荣!
我震惊的对上他的目光,他怎会来此,来的好生快。
看来看守他的人怕是早已遭遇不测。
我挥手示意莲儿下去,同时告诉莲儿,事情只办第二件便可。
莲儿微有惊讶,可还是默默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院门,只留我们两人。
只见刘荣摘下遮盖他容貌的斗篷,一撩衣摆,竟是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说:“刘荣知道小姐救命之恩,日后定会涌泉相报,刘荣也并非庸俗之辈,今日怕只是一个陷阱,母亲自杀,定于荣离世有关。荣本该自杀谢罪,可荣也并不想辜负小姐和母亲的期望遂今日,荣不会去的,可还请小姐替荣上香,以表孝心。”言罢,他竟流泪了。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今日的他也该下了多大的决定。
可我总有些不安心。
回过神来的我忙起身扶起他,他想活,自是好事,可是,这上香,我根本没有立场去,而且这香一上,母亲如何思我,刘彻王皇后如何想我,所以这香万万上不得。
刘荣却是不起,只是低下了头,又说:“母亲死时手里紧攥一物,别人不懂,可荣懂,母亲思及我不会去死,遂自杀来不给他们机会去问她荣在何处,母亲想荣活下去,母亲遗愿,荣不敢不从,只苦于无法尽孝……还请小姐一定要帮荣上一香,来尽孝心。”
我微微有些感动,刘荣只是想上柱想,也没有何错,只是,我想到一件事,他不恨吗?
是的,我也的确这样问出了口,我问他,:“你恨他们吗?”
他似是想了很久,才说道:“成王败寇,荣不恨,只是叹息,只是现在荣只想为母亲上香,阿娇,难道这个要求都不可?”
我虽有疑惑,可在那阿娇二字中消逝了,自开始到现在,他一直称我为小姐,如今称呼我为阿娇,我怎能忍心拒绝他,若想上香,不是完全不行,除非……
“好!”我答应了他,便又再次扶他起身。
他也就势起来,“阿娇恩情,刘荣没齿难忘。”
可这时的我偏偏忽略了一件小事,我没有在他低垂的头下看到他一闪而逝的恨意,若我早知,我的结局或许便会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