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
不多不少，就一个字。
游乐本就觉得自己做过头，正骑虎难下。别人给了台阶，哪怕只够放半只脚，她也乐意得很。立马合上书，推到一旁。
易尔原地发了会儿愣，然后就近坐下。她能闻见他身上的清香，纯洁干净。心脏忽然就漏掉一拍。
大冬天的发春……我该不会被夏雨眠传染了吧。游乐慌乱地左顾右盼。
不远处，苏珂似笑非笑正望着他俩。不知不觉间，易尔在公共场所离开她一米开外已经超过十分钟，此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虽然他依然小心翼翼保持和司徒博然他们的距离，那边稍有动作还是会引起恐慌，但很快就能平复下来。
这得益于此刻在他身边的不是她而是游乐。
……
游乐昏昏欲睡间，听到苏珂叫她，以为易尔出了状况，起身猛喊：“我在！”引得众人侧目。
苏珂被她逗乐，笑起来依然不失优雅，“我要去A医学院，一起。”转而又对司徒博然说：“之前联系的朋友给了答复，一切准备就绪。”
司徒博然头都没抬一下，说：“可以。”
游乐内心狂喜，再这么待下去，她不是睡着就是闷出病。
原来世上还是有比整理笔录更枯燥的事啊。
……
三人前脚刚走，后脚梵霖问道：
“教授，您不会真要教那丫头吧？”
“我只是不想被打扰。”他放下手中的案件资料，“之前我让你查的那几个户籍情况，有结果了吗？”
梵霖：“因为都不在一个地方，所以还要再等等。”
他“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
A医学院的男女比例差不多在3：6，幸好学校没有护理系，恐怕会更失平衡。和中国居高不下的离婚率相匹配的是，单亲家庭越来越多，不过，学医的女生里面样貌出挑的不多，否则仅凭之前侧写出的内容，人数绝不止35。
那35名里面都是社团的活跃分子，本地的、外地的差不多各占一半，近两三月内皆因“家事”请过假。想进一步知道那些“家事”的内容就需要用到特殊方法才行。
苏珂借着自身关系，在A医学院开了一场催眠讲座，比起枯燥的学术讲座，果然这个更受欢迎。而名单上的35人又是学生里最乐意参与集体活动的，她们的辅导员旁敲侧击、推波助澜一下，很快就都收到答复。
同去的游乐和易尔被安排在角落，他们需要负责在待会儿的现场催眠环节中找出细节，好从35名里面找到更具有嫌疑的人。
来的路上，苏珂对游乐说：“我们要找的凶手因为受到女性长辈虐待，所以对她的感情是很特殊、很复杂的。她一边害怕她、恐惧她，还有些敬畏她，一边想冲破她对自己的管制，甚至很可能一手造成了她的死亡。
催眠过程我会引导她去描述这位长辈，需要你靠情感感知找到她们微妙的变化，以免我有什么遗漏。另外要记住，她提到这位长辈的第一反应多半会是悲伤。”
这不仅仅是一次工作任务，里面还带着沉甸甸的信任，所以从讲座开始到现在，游乐一直提着一颗心，不敢错过任何细节。易尔还是那副样子，低头畏缩在一旁。
“好，大家放松。”催眠开始了，舒缓美妙的音乐响起，“你现在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感受一下身体和椅子接触的感觉……非常舒适。再感受一下房间的温度……冷暖适宜……
现在，去尝试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将带你去见一个人……放心，这里足够安全……小时候你常去……
很好，你面前出现一扇门……仔细想一下……你希望出现在门后的人是谁？你的母亲？外婆？或者任何你想见但已离去的人……”
如此经过了5轮，每轮10人，囊括了35名嫌疑人。
游乐在本子上记下几个名字，她们或多或少都出现了反常的情绪波动。和苏珂观察她们的动作和微表情得出的结果基本一致，除了在一人身上出现偏差。
那人既不在35人的名单里，也不在苏珂的名单上。可游乐在她身上感觉到的情感最强烈，而且和梦魇中凶手散发出的情绪有几分相似。
——
傍晚时候，司徒博然调查的户籍资料齐活了，和苏珂带回的结果交叉对比之后，嫌疑人缩少为5人。关于游乐名单上多出来的那个，因为有几项不符合侧写而被搁在一边。
游乐虽心有不安，但也只能乖乖去送结果。她那虚无缥缈的理由就算说出来又有谁会信呢？
秦风拿到最终名单后，立刻给学校去了电话。扫黄组那边也传来消息，他们抛出去的诱饵已经成功吸引到操控**活动，外号黑山的人。并组后，案子几天内就上了正轨，潘局乐得不行。
游乐却高兴不起来，闷闷不乐躲进楼梯间。
“那个女生真的不太对……”她对易尔说，并没期待对方会回答。“她身上有一种强烈的悲伤，我能感觉到。就算不是凶手，我们也该去关心和疏导啊。”
“你别去，帮不上忙。”易尔的话还是没什么温度和情绪。
游乐头皮一麻，心里发慌。“我，没说要去，就是感慨一下。”说完偷摸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真可怕，轻易就看穿了。
——
此时游乐还不知道，之前说的诱饵其实是夏雨眠。要找一个生面孔，还要足够俏丽可人，放眼整个分局，也就她最合适。
今晚是最后一关——面试。
能找到黑山其实要归功于易盛远，他在酒桌上不止一次听到过此人的名号。黑山为了招揽生意和很多酒店的高层都有合作，易氏集团旗下也有酒店生意，早几年他曾想拉拢易盛远，不过易盛远严词拒绝，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随着案件推进和易尔的加入，易盛远从苏珂那儿了解到一些情况，突然就想起这件事，提供了当时黑山留下的联系方式，没曾想这么多年，他还再用。
夏雨眠谎称自己最近缺钱，是朋友介绍来的。电话里边哭诉边拐着弯夸对方门路多。对方起初不大相信，二人一视频，事儿当即就成了。
这样的“货色”，黑山也是好几年没遇见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