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路远去上班,老板娘叫住他,“你不想问问我工资的事?”
路远一拍脑袋,“很早就想问了,老是忘,我工资多少?”
老板娘说:“你自己有没有啥想法?”
“想法?啥想法?”路远没想过,工资多少完全不在乎,原来可能会在意一点,那是因为想跟蓝可儿炫耀,现在完全没必要了。
老板娘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我知道我们这儿留不住你,但是姐还是想尽量挽留你,你说个数,只要能给的起,姐没二话。”
路远想起那次和蓝可儿、刘宁说过,要是学全了菜谱上的菜,老板娘给他开八千,于是说:“八千行不?”
老板娘很惊讶,“八千?每月八千?”
路远点点头,“怎么了,我不了解行情,是不是太多了?”
老板娘摇摇头,“不多,那就八千吧。”
看着路远转身去厨房,老板娘心里嘀咕,他还能在这儿待多久呢?
下午,蓝可儿打来电话:“翻译那事怎么样了?”
“安云青会英语,她在美国待十年呢。”路远情商低,没预感到危险。
蓝可儿不吭声了,也不挂电话,路远心说坏了,不该给她说。
过了好一会儿,蓝可儿才说话:“你说过不想让外人知道的?”
路远赶紧解释:“可是昨天你大闹天宫的时候她已经听到了。”
“你才大闹天宫,你才是孙猴子,不对,你是猪八戒!”蓝可儿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是个天马行空的人,率性而为,想到哪儿做到哪儿,她能很容易把别人带偏,也很容易被别人转移注意力。
“我是猪八戒,猪八戒晚上十一点去接机,安排客人去酒店,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酒店行不?就是你又要翘课了。”
“明天你一定得等我,不能和那个狐狸精悄悄去。”
“我等你,你别乱说,人家怎么就狐狸精了?”
“就是狐狸精!那什么,你说让她搬走好不好?”蓝可儿开始试探。
路远心说,总算来了,要是没翻译这事,蓝可儿还能再憋一阵子,有了这事,她忍不住了。
“唉,你知道那天我捡回她来时她在做什么吗?大中午没钱买饭坐路边椅子上吃一个凉馒头,吃完了一个人坐那儿哭。”路远说道。
路远了解蓝可儿,如果说蓝可儿是个金刚葫芦娃似的人物,浑身上下刀枪不入的话,那她有一处命门,一戳就破,那就是善良。这一点和自己一样,所以在火车上她会想帮助自己。
“这么可怜?唉,那也不能总这样啊,房东不要她房租吗?”蓝可儿动摇了。
“她都欠三个月房租了,房东说她家不在这里,一个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没催她。”
“那她干嘛不回家?也不找工作。”
“我哪儿知道,我三天和她说不了两句话。”
“唉,只能这样了,你再找找,有合适的房子你就搬走,和一个女人合租总是不方便,不过那房子挺好的,也不算贵,搬走了挺可惜的。”
路远赶紧答应,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晚上十点,路远打车去机场。走到半路,前边发生起车祸,堵车了。
一直堵到十点半多,路远心里这个急啊?好不容易路通了,还是晚了。
路远在车上接到黛西电话,问他在哪儿?路远说堵车了,在出租车上,一会儿就到。
赶到机场,大厅门口站俩人,一男一女。路远拿出手机打电话,女的手机响了,路远赶紧跑过去,“你是黛西吧?我就是路远,让你久等了。”
黛西有一米七五高,还穿着高跟鞋,路远总有点仰视的感觉。黛西的身材超级好,胸很大,腰很细,腿特长,穿一身藏蓝色职业套裙。路远一看,孟慧青那身材跟她一比,没得看了。黛西也很漂亮,洁白的面庞,蓝色的大眼睛,挺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看起来大约二十五六岁。
黛西笑了笑,“我也刚出来没多久。哦,这位是徐建新先生,我朋友,刚好他也回国,刚才他怕我一个人在这儿不安全,特意陪我等你。”
徐建新看样子有三十岁左右,一米八高,身材瘦削,长脸,很白净,路远赶紧表示感谢。
徐建新点了点头,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路远觉得有点不舒服。
叫来出租车把黛西行李放上,黛西上车,邀请徐建新一起走,徐建新摆摆手,说接机的人在等他。
路远和黛西回到燕子山路的酒店,服务员很热情,这小子常来,都混熟了。
把黛西送进房间,路远站门口说:“明天上午我再过来,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说完和黛西告别回家。
一进家门,发现安云青坐客厅沙发上,也没开电视,坐那儿发愣。
路远奇道:“大晚上不睡觉,跑这儿吓人?”安云青抬起头看着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说:“我想跟你说件事,我也不知道对你来说是福是祸,所以你可以选择听或者不听。”
路远想了一下,“与你有关?”安云青很郑重地点点头。
“那你说吧。”路远拿个凳子坐安云青对面准备当听众。
安云青二十八岁,比看上去要大一些,出生在燕京,父亲是燕京大学历史系教授叫安玉杰。安云青的父母一直没有孩子,后来偶遇一位中央保健委的老中医,老中医给安玉杰开药调理身体,治好了安玉杰的不育证,有安云青时他父亲已经四十五岁了。
在安云青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个老道士,和父亲在书房里谈了一天一夜。老道士走后安玉杰象变了个人,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吃饭睡觉都在里面,并且不让任何人接近书房。
从那以后安玉杰只要一到寒暑假就出门,每次都要花很多钱。安云青的母亲叫张宁,是燕大附中的老师,看着家里的积蓄渐渐被丈夫花光,就开始和安玉杰吵架。安云青上初中的时候,两个人过不下去离了婚,安云青跟了母亲。
安云青上学时成绩很好,初中毕业,母亲送她去美国读书,可是高中还没毕业,母亲就得癌症去世了,母亲一直没有再婚,安云青休学一年回家伺候母亲一直到母亲去世。
带着母亲留下的一点微薄的积蓄回到美国,她拼命学习赚取奖学金,也去打工赚生活费。因为成绩优异,学校减免了她不少费用。她一直在美国读完高中、大学,后来又考上哈佛大学读硕士研究生。
两年前二十六岁的安云青正在哈佛大学读书,突然接到久未露面的父亲的电话,安玉杰说给她寄去一个包裹,让她收到包裹后赶紧躲起来,不要让人知道她在哪里,并且说千万不要回国,安云青没在意,以为古怪的父亲不知道又发什么疯了。
三天后,安云青收到一个华夏寄来的包裹,里面有一个小盒子,还有父亲的一封信,信上说让她拿着小盒子赶紧藏起来,不要让人找到她。
第二天,他接到燕大的电话,说她父亲失踪了,安云青才知道出事了,犹豫再三,她决定回国。虽然久居美国,可还是觉得回国更安全一些,再说她也想回国找找父亲。
母亲去世,父亲失踪,再上一代的亲人也都过世了,安云青回国后只好先去燕大打听消息,然后就发现被人跟踪了。
安云青感觉到了危险,连换几辆出租车摆脱跟踪,然后坐长途汽车离开燕京。到一个新城市入住酒店,第二天早上又发现跟踪的人出现在酒店,她吓坏了,机警的她马上打电话报警说自己在酒店房间里丢了东西,警察来查看现场,要带她回去录口供,她借口这里不安全收拾行李跟警察离开。
录完口供,在警察局门口打车,也是接连换车,后来又坐长途车去下一个城市。在车上,她想来想去,最后认定是酒店登记时泄露了行踪。
于是她不敢住酒店了,专找小的家庭旅馆住,辗转来到申海。想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可也不敢出去找工作,怕登记身份证泄露行踪。
最后在这里租下这个房子,在家里上网联系美国的同学,翻译一些资料赚一点微薄的收入,赚的钱也不敢汇款,都是换成人民币塞在东西里用快递寄回来。
但是翻译的收入太少了,半年前,她开始入不敷出,终于欠下了三个月的房租。
前些日子,她出门买生活用品时,偶然遇到了一个曾经跟踪过她的人,她吓坏了,以为被找到了,可是后来发现那个人并没有注意她,她赶紧逃回家,在家里左思右想,那个人可能是因为自己带着口罩没认出自己,也可能是故意装作没认出自己,她不放心,决定出去躲几天,收拾东西出门,在郊外找了个家庭旅馆住了几天。
但是有一个美国的邮件就快寄到了,那里面有两千多块钱,而她身上已经快没钱了。她决定冒险回来看看,就遇到了路远。那天晚上,她从这里离开后本来是想找个网吧的包厢凑合一夜,可是出门没多久,竟然又遇到了那个跟踪过她的人。她强作镇定,没有表现出异常,她带着口罩又是晚上那人也没注意到她,不过她不敢去网吧了,觉得还是回到家里安全些。
但是房子已经被路远整租了,她知道住不久,于是出门找房子,想等美国的邮件到了就搬出去。但是能找到的房子有的要求付三押一,有便宜的又没网线,都不合适。身上也没几个钱了,美国的邮件不知道能不能准时到,所以早餐也不舍得吃,中午买了个馒头凑合,正好被路远发现带回来,回来后,她每天观察,确认没被跟踪,所以安心待在屋子里翻译资料,中间也收到了邮件,她想再攒点钱就搬出去。
说完了,安云青回房间拿出一个木盒放在茶几上。“就是这个东西,里面有一个珠子,还有一个地图。”安云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