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她脸都被气的酱紫了,突然抬起手,指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齿。然后却又突然像转了性子一样,仿佛林黛玉转世,用一种很温柔的口气说:
“你今天刷牙了吗?”
我一愣,点点头。
“你把眼睛闭上!”
我日!多么熟悉的台词啊!我一下子收不住表情,笑的好不猥琐,说:
“哎呀,这不好吧,这还是我的初吻呢!”
青檀脸一红,说:
“你闭不闭!”她说的斩钉截铁。
我赶忙止住笑,连说两声好,然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闭上了眼睛。我闭的很用力,生怕一点闪失就把她吓跑了。黑暗之中,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她还往我脸上吹了口气。我仿佛能够感受到对面有一颗心脏在剧烈的跳动,有一张脸庞在向我慢慢靠近,我在等,在等,在等,在等,在等,再等……
我日,这都十多秒了,怎么还没动静。我试探着问道:
“你死了没有?”
这时地面上突然传过来一点声响,我稍稍安心,看来没走呢,于是我接着等,等啊,等啊,等啊等。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呢?我迟疑了一会又说:
“你敢不敢扇我一巴掌?”
没动静,静悄悄,死一般的寂静,我霍的睁开眼。
我日,前面一百多米的地方,青檀正轻手轻脚的向女生宿舍楼跑。而我正前方不远正有一块小石头,哎呀,被耍了。
远处的青檀回头见我发觉了,停下脚步冲我挥了挥手,但是太远,我看不到她表情。
我赶紧起身,现在追的话还能追的到。
“哎呀,刚刚都是我瞎说的呀!”
话毕,我一步迈开,身旁卷起一阵风,我接着迈开第二步,风突然倒灌回来。我的刘海有点长,就这样在风中胡乱的吹,有一根头发还扎到了眼球上,我赶紧闭眼,用手揉了揉。脚下不停,迈出第三步,冲着那个模糊的方向狂奔。突然脚下就感觉是踩到了石头,一个重心不稳,滑了出去。
“啊呀!”
我惨叫一声,后背贴贴实实的砸在地上,后心瞬间就传来一股钻心的疼,应该就是那块只有硬币大小的石头。
幸好后脑勺并没有着地,不然这一下子就OVER了!我想爬起来,但是很困难,这一跤摔得够呛,整个后背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一片火辣辣。
远处的青檀也目睹到了全过程,捂着嘴往回跑。我看着她迈着很夸张的步子,衣摆在风中咧咧作响,从前的那股子淑女范全都不见了,简直比何丽还女流氓的姿势啊。
我感觉腰上渐渐有了力气,左手撑着地面,右手使劲往后背摸去。哎呀,手太短,怎么都够不到。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明知道就算碰到了也于事无补,可就是想要这么做!这就好比安静的教室里,突然有个人小声的嘀咕道。
“靠,谁放屁了!”
等你听到后,为了验证这句话的真伪,你会使劲的吸吸鼻子,等亲自体验过后才会立刻屏住呼吸——原来这是真的!
青檀一阵小跑,终于跑到我面前,她的脸处在背光面,看不到表情,只有一片黑压压的阴影将我笼罩。
“啊,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怎么会摔了呢!”她说着说着还带起了哭腔。
我赶忙将右手抽了出来,怕被青檀看见了会更加伤心。
“哎没事儿!没事!你别哭!别哭!我没事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刚刚我说的都是假的,全是我瞎编的!”我赶紧安慰,这个时候受伤的反而倒像是青檀了。
对面的人听完一愣,然后突然特别镇定的口气说:
“谁哭了!我没哭啊!”
我坐直了身子,狐疑的盯着她的脸看,一片黑暗。于是我双手捧着青檀的小脸,扭向另一面有光的地方,看完我怔了怔。
我日!真没哭,我都摔成这样了你还不哭?!
“哎呀!没天理了,没天理了!”我哭天喊地的哀嚎着“疼死我了!我要死啦!要死啦!哎呀!”
青檀看着我在地上演戏,腾地站起身,双手掐腰,说:“装!你接着装!疼死你算了!”然后她突然伸出手指头,用食指狠狠的点在我的额头上。
哎呀,我日!石头啊!
我的双手在空中挥舞,希望能抓到青檀的手,结果势头过急,我再一次重重的躺倒在地,拍起一股灰尘。
我闷哼一声,同样的位置连续两次遭到虐待,疼的我死去活来。我就地一个侧翻,趴在地上,左手扶着背。
我日!真TM疼!
我看向青檀,只见她突然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那块石头,然后眼睛突然就红了。
完了!
我心想,这下不会真哭吧?
她蹲下身,将我拉了起来,一颗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我看的一惊。刚想说些什么,她却先开口了,一个劲儿的说: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下子慌了神,这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是没见过女生哭,可我没见过女朋友哭啊!看着青檀脸上的眼泪串成线,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我的心一下子就揪在了一起,感觉比后背受收到的撞击都要疼。我赶忙说:
“哎呀,我没事,没事!你别哭嘛!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我日!说错话了!
青檀听了我这口不择言的话,掉着眼泪却噗嗤一声笑,带着哽咽后的鼻音说:
“你才是男人!”
我一愣,我难道不是男人吗?刚要说我本来就是男人。青檀却像是醒悟过来,接着说:
“你全家都是男人!”
我日!被网络毒害的不轻啊!
我说:
“是是是,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是美女,你全家都是美女!”
我拉着青檀又坐在花坛边,她拉住我的衣摆,倒是止住不哭了。我伸手想抹掉她脸上的泪痕,我本来是想像韩剧里演的那样,帮她舔干净的,哈哈,但是有贼心,没贼胆,好窝囊的说。她打开我的手,阻止我的意图,说:
“还疼不疼?给我看看!”说着竟然就要掀开我背后的衣服。
我赶忙按住她的手。“别!我没事!有什么好看的,只有一块排骨!我会很害羞的!”
“哼!下流!”
“好啦!我说真的,那你下个周末有空吗?”
“你要做什么?”青檀问。
“为什么是这种口气,我又不会吃了你!”
“快说!老实交代!”
“下个周末咱们去爬山吧?那里有一座壶公山,听说上面还有个电视台呢!”我说。
“爬山?”青檀犹豫了一阵,说“爬山很累的!”
“哎呦!我好疼!”听她不依,我立马脸部扭曲,左手扶着背后。
“我的后背好疼啊,一定是那块石头硌到我了,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家伙扔了块石头在这里!哎呦,疼死我了!”
我自认表演的很到位,并且我的后背现在是真的在疼,半真半假,我就不信青檀不依。我转过脸看向她。
我日!这是怎么了!
她竟然低着头,小嘴撅得老长,眼眶里那透明的泪光眼看着就要出来了,我吓一跳。
“哎呀,怎么又哭了?”我伸手想把她拉进怀里,她却躲了躲。
“别别别,别哭!我不疼,不疼!骗你的!不去就不去!不去!”哎呀呀,我这不作践自己嘛。。。
“你说的哦!”青檀突然抬起头,开始笑了!我擦嘞!还笑的那么放肆!刚刚明显是在做戏!哎呀我日!为什么我又被耍了?为什么我总是落在下风?为什么她每次都能把我玩的团团转?
我脸色一黑,面无表情,不带一丝感情的对青檀竖起一根大拇指,说:
“你厉害!你赢了!”
“好嘛,好嘛!去也可以啦,看你今后的表现了!”她眼底的泪光竟然就这样直接消失了,虽然还有点红,但绝对掩盖不住她此时的笑意。
然而,历史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就在那个约定的周末到来的前两天,发生了一场暴乱,改变了许多事情,这件事对我的影响深远至死亡,我可能永远也忘不掉了。
2011年春。风和日丽,正值入夜,万籁俱寂。
当天白昼都与往常一般无二,但事发时间却是晚自习的第二节。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着不知云云的课本。教室里当时还掺杂着许多闲碎的交流,听到耳中,好似蜂鸣,但我并没有参与。
然而不知何时,气氛一下子突然诡异起来,声音全部消失殆尽,从后往前看就是一片黑压压的后脑勺,奋笔疾书,我亦随之。
我不明所以,装作不经意的转头往后门看,经验告诉我,这种时候,后面的某个玻璃窗,此时应该会映着一张模糊的,惨白惨白的脸。他伸出修长而尖锐的指甲,在上面刺啦刺啦的划。同时双眸还会绽着幽冷的寒芒,如同一只勾魂的恶鬼。
但我环伺一周,我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间接的,教室里再次慢慢的充斥起了说话声,像是一群小鬼在我耳边低语,我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