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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沉睡的灵魂 哀美的光芒

“我带你去个地方,你或许就会明白为什么了。”说完,他拉着风画扇往后花园走去。

“……”风画扇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修长身影,心跳暮然加快,眼睛怔怔的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思绪繁乱。

后花园里有着许许多多弯弯曲曲的亭台长廊,流水缓缓的从石桥、支撑着亭台轩榭的石桩下流过,水雾弥漫间,水中盈涟的莲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这长廊,一眼望不到尽头。风画扇不仅惊叹于这座房子的庞大美丽,更惊叹于它几乎是建立于水上的……她不得不怀疑,自己真的在这里住了十年吗?

最后,他们走进了一座巨大的完全被雾气遮挡得看不见其后面景象的石拱门。踏进去后,眼前的景色就完全变了个样。

一望无际的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的草原,远处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粉色山坡,风缓缓的吹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无法言喻的香气,黑色的夜幕下星光烂漫。

明明是那么清新美丽的景色,风画扇却觉得心口沉窒,香气中仿佛带着哀伤……她转头看向他,他的神色微暗,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抿唇,拉着她走进了草原。

他的额发遮住了他的神情,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你看到的天上散发着光芒的星辰其实是我的族人。他们的灵魂都在这里沉睡着……六百年前这里的天幕是怎样的,如今的天幕便是怎样的。他们都没有死去,空之一族的人是不会真正死去的,不过,当其中一个人醒来时,天上的‘星星’就会减少一颗,醒来的那个人也将不会是沉睡之前的自己,而是成为新的空之一族人……相当于六界中的轮回转生吧。”

“六百年……?”风画扇微惊:“小叶独自守了这里六百年吗?一个人……那该是何等的孤独……”

他唇角勾起一丝笑意:“不会啊,看着他们的灵魂散发的光芒,我就能体会到他们对生前的人和事的执着,因为他们不想忘记生前的一切,所以就不曾醒来……”

风画扇不禁问道:“小叶希望他们醒来吗?”

他顿了顿,摇头:“不希望。不过,如果有一天我也陷入了沉睡,我会尽快忘记这一切,因为只有醒来,才能再次遇见自己曾经所喜欢、在乎的人……”

风画扇怔神:“……”小叶……

“那小叶的孤独,就由我来带走啦!”忽然她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笑容明亮,语气坚定的说着。

他双目一怔,继而温和的笑了:“好啊。”

风画扇呆了呆。

要是能一直看见他的笑颜该有多好。

走着走着,他们便走到了之前看见的粉色山坡前。漫山遍野的桃花灼灼,粉红色的花瓣飞落满天。

他停了下来,深邃的眸光熠熠生辉的微笑着对风画扇说:“走过这片桃林就能看见族城了,不过里面自然是没人的……还没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姓空,名战。”

看着他深邃的眼神,风画扇的心底莫名的升起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空战……?”风画扇念了念他的名字,感觉有些奇怪,仿佛,他的名字有着某种含义,而且,还是不好的含义。可是这种感觉一闪即逝,怎么抓也抓不住。现在才发现,之前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小叶小叶的叫了他十多年……可能是因为他的原形是枯叶蝶吧?

风画扇纠结了一下就不再想它了,然后就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小叶,我今晚能不能在这里睡?这里,好美啊……”

空战抿唇微笑:“只要你想,在这里睡多少久都没关系。”

他扶着风画扇走到一棵桃花树下,靠着树干坐下。

“小叶,这附近……有风……铃吗?我听到……了风铃的声音,好像一首……曲子,很哀伤,我好想哭,可是,我也很喜……欢……”风画扇眼皮上下翻飞,头一点一点的,说着说着就肩靠着空战的肩,睡着了。

空战双眼猛然一睁:“……”彻底怔住了。

他不禁回想起从前,自己还小的时候。

————

“族长,族城里没有风铃,可为什么每次风起的时候,我总能听到风铃的声音?”

族长对他的话不以为意,打发似的挥了挥手:“风铃声?吾怎么没听见?是汝幻听了吧?”

可是那时候的他并没有因为族长的话而怀疑自己,接着就开始满空之一族的族地找风铃。

最后,他在现在所处的这片桃花林里,找到了一棵风铃草……

每次风起,那棵纯银色的风铃草就会随风舞动,发出很规律的声音,就像风画扇说的,像一首曲子。

但之后,无论他怎么告诉给他的族人他听到的声音是风铃草发出的,并带他们来看时,他们都不相信他,也都用怪异的眼神看他,说:“你没病吧?那风铃草哪来的声音?”

“小战子别闹了,为了那莫须有的铃声,你都快把整个族里的活人都折腾遍了。”

是啊,族里除了他,没有一个人能听见风铃声。即使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他也还是会经常坐在风铃草的旁边,听风起时风铃律动的声音,听着听着,落泪了……

自从六百年前,整个族的人都陷入沉睡,只有他一个人醒着之后,他就几乎再也没有来过这片桃花林了。

风画扇说她能听见风铃声,这让他怎么能不震惊?

她是第一个和他一样能听见那风铃声的。

看着风画扇透明的睡颜,空战感觉整个心都软了。他伸手将她的斗篷拉起一角铺在自己的肩头上,让风画扇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揽上了她的肩,抬头望着伴着片片花瓣飘落的“星斗”夜空,无声微笑。

或许,这就是缘。

第二天早上,风画扇很按时的醒来了,因为要去学院,所以她的起睡时间都是差不多固定了的。

不过当她睁开眼,抬起头看到自己身旁靠着的人时,脑海便空白了那么一刻。

熹微的晨光洒在空战坚毅的侧脸上,像渡了层柔和的金光,他的额发随风轻摆,细密的长睫在脸上留下了如羽般的阴影,鼻梁高挺,淡粉色的薄唇轻抿着……

空战的长睫颤了颤,睁开了如深潭一般的眼睛,转头看见风画扇醒了,抿着的唇便不禁扬起了一抹笑:“风儿早。第一次这么对你说呢。”

空战一笑,感觉周围的光线都变暗了。

风画扇空灵的双眸弯弯的笑道:“小叶早。”尽管笑着,却暗含着莫名其妙的哀伤。

空战的笑僵在了脸上,又是这笑,为什么这样的笑会让他莫名的想落泪?

这一次的笑闹,是用多少伤痛换来的?

“你昨晚不是问我这附近有没有风铃吗?”空战拉着她站了起来,尽管在桃花树下睡了一个晚上,他们的身上也没有落下哪怕一片的桃花瓣,因为空战在他与风画扇的身上施了法术,他可不想自己和风画扇一觉醒来后发现他们被花瓣埋没。

他拉着风画扇踩着被花瓣铺满的软绵绵的地面往林子里走去,勾唇说道:“这里没有风铃,只有一株风铃草。”

“叮叮——叮——”

风铃清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风画扇愕然:“风铃草?怎么会?”

等到她看见一株银色的怪异风铃草随风而动,听到铃声也与风铃草的动静起止一致时,不得不相信空战所说的话了。

她蹲下身仔细观察它的奇异所在,最后看到银碧色的叶片下遮挡着一根断茎,那里少了一朵风铃花。

……

“小叶,我不想去学院了,我想陪着你。”风画扇仰头看着身旁的空战说道,语气中没有疑问,也没有不确定。她的内心在告诉她,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她醒着的时间本就不多,既然去学院只是浪费时间,那就干脆不去了,把时间空出来陪他。

空战眼底划过一丝惊异,曾经的她有时间只会想着睡觉,不然就是找地方……睡觉,现在的她似乎一夜之间改变了不少。难道是因为告诉了她有关于自己的事,并带她来到了这里?

空战将她揽进了怀里,双眸含笑:“好,风儿终于改变了。”

无论改变成什么样子,他始终都是喜欢着她的。

半个月后……

为了千年紫灵参,几乎整个学院的学生都进入了疯狂状态。

天界的仙法学院只有一个,而千年紫灵参世间少有,参赛者仅限于学院的学生,学院外想要得到千年紫灵参的人又数不胜数,所以这周年庆比赛里可能会出乱子。学院为了维护秩序,请天帝派了天兵天将来巡逻直到周年庆结束,期间还请了天界统领天兵天将的十位天神轮流守护千年紫灵参。

学院为了这周年庆,无论是在布置还是防守上都是下足了血本。

学院的中央广场此时此刻人潮涌动,广场中央的舞台上站着好几位学院的高层。其中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走上前一步,一抬手,台下的学生全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是学院的院长!

院长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各位可爱的学员们大家好,今天是学院成立以来的第三百周年,为了庆祝这个重大的日子,学院特在举行庆祝活动之前,举行三场比赛,比赛为淘汰制,只有在第一场比赛中胜出,才能晋级第二场比赛,同样,在第二场比赛中胜出的参赛者才能进入最后的第三场比赛。冠军将会获得千年紫灵参。那么,废话不多说,各位参赛的学员请准备,比赛马上开始,请参赛者到学院门口集合。”

“喔——”

同学们都惊异与院长的简单直接,纷纷讨论了起来:

“你说第一场比赛会是什么?好激动。”

“啊?一开场就是比赛?”

“内有乾坤!”

弋天抱臂,单手撑着下巴,双眸眯了起来。

“看来这周年庆典,比赛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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