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斜靠在路灯的柱子上,稍嫌闷热的天气,让他解开了衬衫上面的几颗纽扣,微微露出里面白皙的肤色。
他不知道忆然是不是还是他记忆中的忆然,可是,他知道,这次,他不想错过她。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件事情……像是想到某些痛苦的事情,肖飞的眼色,忽然变的惶恐、不安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绝望。可是,都过去了。他希望,能挽回她!他希望,他们能回到过去。
这些年,他虽然在外地,可是,他却努力的收集着她所有的消息。他为她的每次成功高兴,为她的每个委屈心疼,有多少次,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回来找她,可是,他不能!他总是想着,等自己再优秀一些,等自己再优秀一些……等自己优秀到可以配得上她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
四年前的他,一无所有踏进网游界,然后凭借网游热潮这股东风,迅速发展。现在,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成立了自己的网游公司,他们公司设计开发的几款网游游戏,火爆全国。他也从中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第二桶金……他甚至,还以励志人物的形象,上了好多杂志的封面。什么“最具潜力企业家”、“网游传奇人物”、“**市十大杰出青年”……这样贴给他的标签多到他自己也记不清,年轻有为、风度翩翩、网游界颜值担当、女人最想嫁的男人这样的辞藻更是用到泛滥。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洗清他身上曾有过的污垢,让他可以被包装的干干净净,再次站到那个人面前。
想到这些,肖飞忍不住走到旁边的车里上取出香烟,拿起一根,“啪”的一下点着,接连狠狠的抽了几口,才觉得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余光撇到远处走来的纤细身影,他赶忙取下,扔到地上,使劲踩了踩。
“我们去吃饭吧!”他佯装很随意的说道。“听说这附近有家火锅店麻辣很够味。”
“去良品粥铺吧!”她淡淡的说道。又顿了顿:“往前走过两个红绿灯,左拐,很近。”
他有些尴尬。是的,他离开这座城市已经四年了。这四年,这座城市飞一样的发展起来,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确实有种熟悉的陌生。
车子缓慢的在路上行驶,车窗外,灯火阑珊,夜生活才感刚刚开始。肖飞开着车,陈忆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的右侧。一路上,他们竟然没有再说一句。
她学文,他学理。她们不在一所大学,却也离的不远。两所大学相向而立,中间隔着的是这个城市有名的一个天然湖泊。每到放假,他总是骑着自行车来她的学校找她,然后他们一起回家。他们的老家,离这个城市有300多公里,长途大巴要在颠簸的公路上行驶近6个小时,才能到达那个遥远的县城。狭小的车厢,总是坐满了人,连过道都不放过。特别是夏天,空气中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气味,他总是护着她挤过人群,尽量找到一处靠窗的座位,然后让她坐在里侧。
“你就坐这吧!”肖飞指着刚找好的座位,护在前面。
陈忆然挤过一个肥壮的大金牙和一名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有些艰难的移到座位前,才发现,这次这个座位只有一个空。靠外侧的坐着的是一位60来岁的阿婆,带着大包小包好几个塞满了座位低下,还占了座位旁边一半的过道。
“那你坐哪里呢?”陈忆然有些为难的问道。
肖飞四下张了张,这是十一小长假刚好又赶上中秋,回家的人比平时要多,只剩最后一排为数不多的几个座位了。
他指了指后面说“你坐好,我去那边。还有把包都给我。”他看见那位阿婆,将地上的东西又朝里面挪了挪。占据了陈忆然有限的空间,她的地方,现在大概也只能容下她一人。
“哦!”
陈忆然看着他挤过人群,到了后面,不知道在和售票员说着什么。
“小姑娘,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大娘慈爱的问道。
“呃!不是。”她害羞又腼腆,眼神中似乎还有些落寞。尽管外人看来,他们都是。但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怎么好自诩。
“别看阿婆我人老了,可这看人的本事却不是假的。这样细心周到的好小伙可不好找。要真不是你男朋友,你可要抓紧了哦!”
陈忆然闹了个大红脸,她向来脸皮薄。喜欢润物细无声的绵绵情愫,喜欢水到渠成的两情相悦,让她主动,她迈不开那一步,也确实没有勇气。
“你怎么回来啦?”刚想着,却见肖飞又回到她旁边。再往后看,哪里还有空座。
“我跟售票员说好了,在这里加一个小凳子,一会,我就坐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脚下。
“你傻啊!7个小时呢!”
“没事,我年轻,坐累了就起来活动活动。”说完,接过售票员递过来的小板凳,就地坐了下来。
“小伙子,我到官镇就下,到时候,你坐我这里。”阿婆笑眯眯的说。
“谢谢!”他也不推辞。官镇离家还有一半路,他运气真好!
到了官镇,阿婆下车,他终于坐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眯着眼靠在后背上,也许真是有些累,靠着靠着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才发现,陈忆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头微微搭在他的肩上,几缕碎发浮在她的脸上,挡住了她的眼。他没敢动,轻轻的用手将这缕秀发理到耳后,露出她甜美的侧脸和粉嫰的嘴唇。他终于忍不住,低下头,轻尝了一口。
如果,适龄男女的第一次两唇相接就叫初吻的话,那么他们的初吻就是这车厢里的蜻蜓点水。
很想在吻下去,可是,场地明显不适合。他闭上眼,有些意犹未尽的想着,再次陷入睡梦中,梦里,电光火石般的两唇纠缠,让他不肯醒来。
其实,在那只手拂过自己额前头发的时候,陈忆然早已醒来,可是她眷恋他难得的亲近。直到那股温热触碰自己双唇的时候,她才知道,他做了什么。如果他留心,一定会发现她的假寐,因为,她早已经红至颈项,可是,他没发现。她也继续装睡,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