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震纶从陈忆然进门的那一瞬间开始,直到晚宴结束,虽然一直挂着得体的微笑,但是眼低深处确是一片阴鸷,昏黄的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忆然已经不记得她吃了多少东西,反正从菜上桌子开始,她就没有停过筷子,充分的发挥了一个吃货加二货的角色,甚至,抵不过长辈的盛情,还喝了好几杯酒。
海微微一见相亲的还有大熟人,也就没有再继续装下去的兴致。
其它人通过相互介绍,才发现除原来都是朋友和朋友的朋友,氛围瞬间就轻松了很多。一顿饭吃的到也是兴致勃勃,不见冷场。饭后,三位父母借口先离开,留下四个年起人。
海微微一见老人们都走了,撞着胆子瞥了一眼陆震纶,识时务的推了一把陈忆然说道:“陆律师,我把我们家忆然交给你了。麻烦你送她回家。”开玩笑,整个一晚上,陆震纶的眼神冷的都能结出冰来,阴森森的看着自己,让她忍不住抖了好几抖。看他那样子,不会误以为自己是要撮合陈忆然和那个什么浮伟吧?都说律师是最有文化的流氓,像她这种靠手吃饭的文化人是绝对比不上他们这种靠嘴吃饭的斯文败类的,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过!难道只能等着被他的冷暴力千刀万剐?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好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关键时刻,还是得献上美人计啊。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家。不用麻烦陆律师!”陈忆然连忙摆手。酒精上来的她脸颊妥妥的红,当然不知道,就这么一小会,海微微的小肠子已经在肚子里百转千回,最后把她卖了。
“我一点也不觉得麻烦!”陆震纶一边说,一边接过海微微献宝似的递过来的陈忆然的外套,朝一旁的浮伟点点头说:“有什么事,明天去事务所再说了!”
“去吧去吧!”浮伟微微一笑,朝他摆摆手。这么多年,他才发现,陆震路的软肋原来在这里。
海微微一直很狗腿似得将他们送上车,甚至站到路边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车子看不见了,才长长吁了一口气,觉得肩上的担子瞬间松了下来。一转身,准备离去!“哐——”的一声,却撞上了一堵人墙。这才想起,跟她相亲的人还没有走呢!
“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对我投怀送抱了吗?”对方邪肆的一笑,那个一晚上看上去几乎毫无风头人畜无害的温和男人,这一刻,却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一瞬间,光芒四射。
这句台词怎么这么耳熟啊?海微微有些发懵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本来准备伺候人家祖宗的话已经到了舌尖,又被自己深深的咽下去。
“我该不该再说一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男人进步一逼近。
海微微越听越耳熟,越听越惊悚。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等等……等等……让她理一理思路!如果……如果……那也太巧了点吧!她没法将眼前这个人和那个小白脸划上等号。好吧!她承认,她也确实是不太记得那个小白脸的模样了!但是,这世界这么大,不至于有这么巧吧!又不是写小说。
“看来还得给你加深一点印象。”男人看着已经被自己逼到墙角站着的女人,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陈忆然酒性不行,酒品却还可以。
坐在陆震纶的车后座,打开了窗户,车子开的并不快,微微的凉风吹散了身上残余的一些酒气。她趴在车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这是一条沿河的环城路,河堤建成了环河小道供居民散步,各式各样的路灯立在路边,有的成宝塔状,有的成动物状,形态各异,非常漂亮。路灯下,有不少居民沿河或散步或慢跑。不远处还有一个面积颇大的小广场,那边总是聚集着一些爱好跳广场舞的大妈们,远远的便可听见音乐。
“这里能停车吗?”陈忆然忽然问道。
“你想干嘛?”
“我想下去转转。”陈忆然说。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她真的吃多了,她觉得有些反胃。
陆震纶很快找到一处停车位,缓缓的踩下刹车,将车挺好。
“你把我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这里走小路回去不远,我一会儿可以自己走回去。”陈忆然客气的说道。
“走吧!我也想散散步。”陆震纶没有理她。锁好车门,沿着台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