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川,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想你该不会不清楚吧。”习雨菲捏着傅家二公子写的姑且可以称作“情书”的物件,嫌恶的吼道。
面前的白衣少年,胜雪的肌肤上升起了一抹红晕。他的指节拧得发白,衣角也被紧紧的绷着。“雨儿,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傅子川用力的默出了这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真心,即便被践踏依旧也是真心啊。她怎么不回头看看,一次也好,一次也好啊。亭子里微风徐来,杨花漫天,缭乱飘散的不只是花,还有人心。
习雨菲只是轻扬了一下嘴角,任由嘲讽之意在她脸上肆掠,然后拂手转身,高傲得像一只孔雀。她绝美的脸上,本应有着出尘的荣光,此时却是沾上了最俗不可耐的情态。
“沫儿,送傅公子走吧。习家一向只珍重识得分寸之人,一向嫌恶轻薄的浪荡子。”一语罢了,习雨菲便扬长而去。
她是当朝丞相嫡女,千金之躯,花容月貌,从小都被认为是要入主后宫的人选。习雨菲一向自视颇高。怎么会瞧得上翰林院里没有实权的三品官员庶出的儿子呢?
所以她才告诉他人要有自知之明,别做白日梦。
阳春三月。春光融融,意暖暖。然而傅子川的心里却凉了一**。试问有多少人会不顾尊严的去被拒之后表白呢?其实也不少,但其间的勇气,值得敬仰,毕竟对于清歌来说她就做不到。面子这个东西好多人都放不下的,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情。
傅子川把自己关在卧房内,拼命的灌酒。
“喂,你别喝了。”清歌看到自顾自灌酒的傅子川,微微的有一丝心疼。因为如果他要是吐了,她又要打扫地板,又要帮这个小少爷换衣服,清闲的一天将会变成繁重的一天。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少女,从本性里她清歌就没有伺候别人的爱好。偏偏她可能是命不好,也许是八字与老天不合,其实最有可能的是她前世作了什么孽,所以她才会穿越到一个吝啬的官宦府邸,做一个二逼少爷的小丫头。什么粗活累活都得做啊!
清歌理了一理蓝色的素布裙子,小心翼翼的拿开傅子川面前的空酒坛。瞄着傅子川那一张俊逸的脸,她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哎上天果然是公平的,他为你打开了一扇窗子,必然会关上你的一扇门,就像傅子川长了一张神一般的脸,却一个猪一般的脑子。
为了自己可怜的小手,和不堪体力劳动羸弱的身体。清歌说:“二少爷,别再喝了,你信不信我去告诉老爷和夫人。”手中的酒递到嘴边一半,傅子川便停了下来。他万分痛心的说:“清歌,是不是你也要欺负我?”
清歌无力的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二少爷,就算你喝再多的酒也没什么用的,感情这种东西勉强不得。再说了,我怎么敢欺负你!”靠,傅子川,喜欢上习雨菲那种人不是自己犯贱吗?现在知道疼了?可惜晚了,外面的流言蜚语会让你更加无地自容的,老娘没有变着法子挖苦你,还文绉绉的安慰你,却成了在欺负你了?清歌在心里憋了一口气。所以有一句话不是说:今天你流的泪就是当时你脑子里面进的水。有些人就是自作自受。
傅子川压根没有听进去。依旧灌酒。清歌叹了一口气:“唉,算了,我干嘛安慰一个****呢。”
傅子川已经习惯清歌这些奇怪荒诞的口吻。并没有过多的在意,此时他的头很晕,意识模糊成一片,唯有心脏部位的绞痛感觉在提醒他这不是梦,是真的。他,傅子川,被习雨菲拒绝了。他是京城里面最显眼的笑话。
清歌并不想再理他,爱喝喝,爱吐吐吧。大不了多干点活就当.....锻炼身体。
她拉开了门,穿过东边的回廊,倚着栏杆放空自己。前世一场大病夺走了她的一切,亲人,爱人,以及她自己,索性老天善意的保留着她的灵魂,给她一个“清歌”,一个新的开始。尽管并不如人意,生活中磕磕绊绊,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主子,傅子川,已经够让她头疼,然而更加头疼的是皇宫三年的选秀开始了。按理来说,于她这个小丫头并无关系,可是三天之前大夫人突然找到她要她和大小姐傅月儿一同进宫。当然傅月儿是以秀女的身份进宫,而她是以傅月儿侍女的身份去。
她忘不了大夫人那天冠冕堂皇得可以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大夫人说:“清歌,傅家一向逮你不薄,我把月儿交与你照顾,莫要叫我失望。”然后拉着她好生端详了一番,不容清歌把拒绝的话说出口,便打发她出去了。待她不薄?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吗?再怎么样她也是正经主子的贴身丫头,分给她的却是最破旧的柴房,吃的从来都只有素的不能再素的菜,穿的粗布麻衣,一年到头衣服也不见得有什么新的花样。而且她不仅要照顾傅子川的饮食起居,还要帮他干杂活。这就是她说的待她不薄。明明就是一个廉价的劳动力!而且不与其他的丫头做对比,就显不出差距。
清歌越是想越是心里烦闷。三月初,离进宫的九月初还有六个月,我一定要做点什么。
“清歌妹妹,想什么呢?”苏皖儿端着一盒子点心侧过头来看清歌。苏皖儿是大少爷房里的丫头。大少爷既是长子又是嫡出,自家里待遇和地位自然是与众不同的高其他的少爷小姐一头。连带着丫头也跟着沾光。那盒点心估计是大少爷赏给苏皖儿的吧。而傅子川也比她好不了多少,苏皖儿手中的那一盒点心,看成色,傅子川一年也难吃到几次啊。傅子川是庶出,而且亲娘死的早,本人似乎除了脸好看一点外,要文不能文,要武不能武的。实属是个绝佳的废柴。但不知道为何想到这里,清歌的心里酸酸的。
她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哦。我在想二少爷那里应该需要我去收拾了,我先走了,皖姐姐再见。”清歌说完就跑回了二少爷的卧房。傅子川醉倒在床上,只剩下桌子上的一片狼藉。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说的应该就是傅子川和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