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金黄的光芒从天空之上铺撒下来,覆盖整个无宗门,使其显得更加庄严肃然。
正殿之中,星然苍白稀疏的头发高高的盘扎在头顶,目光透过门窗飘向远方,表情复杂而又深思远虑。他来回的踌躇,步伐轻盈得如同潺潺流水。
近日,他占破了两个星宿。
第一个,占到一个幻力极其强大之人正狂暴的攻击着自己的爱徒。他挽手间使出了缩地之术,瞬间穿越了数百里之间的山河大地、平原丘壑,好在及时的救了自己的爱徒。遗憾的是那敌对之人还是逃了。那敌对之人浑身笼罩着浓密的浩瀚毒瘴,除了是致命的武器之外,更是无坚不摧的盔甲,让他也为之震惊。尽管自己的第一波攻击只是缓解之际,几乎无法造成多大的重创力,然而从敌人的伤势定夺,似乎也受了不少的苦头。这一点使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应该杀了她的,那样自己的身份就绝不会有任何可能暴露。只是当时自己的徒儿们命在旦夕,自己也别无选择。
第二个,是一个比较含糊的星宿。之所以含糊,是因为星宿的本身迹象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存在着改变的迹象。这个星宿的寓言却同自己死去的师兄的寓意有着吻合的迹象。
这个大陆,真的快要血染了吗?可迹象上却又有着一丝安定的迹象。究竟是因为何事而造成血染?奈何自己的幻力未能达到可以完全占破的境界,星然只得感叹唏嘘。眉头如同挂满了沉重的乌云,不断的压塌下来。
或许吧,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而人类能做的唯有填补。
门外忽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师父,弟子有不明之事,可方便请教?”是蓝释固有的声音。
星然,虚空做了个开门的动作,一阵扭曲的风,门嘎的一声赫然敞开。
蓝释换了间干净的无宗铠甲,镶嵌在门框中英姿飒爽,光线笼罩在他坚实的身上,颇有一股男儿的气息。相比未经逐月轩一事,沉稳了许多。
星然露出欣慰的微笑。或许吧,其实早就应该让蓝释历经江湖的尔虞我诈了,这样不但有利于他的成长,更能源源不断的激发出他身体里澎湃的潜质,从而壮大身为斗者愈战愈强的他。
星然虽是心头欣慰,倒也是一副严肃的说道:“蓝释,你终于醒来了。想必此次吃了不少苦头吧。”
何止是苦头,连命都差点没了。
“多谢师父关心,弟子也无大碍。”蓝释低眉惭愧的说道:“弟子不为,却没有探察出那逐月轩的诡计,实在有望师父的厚望。”
星然抚了抚苍白的胡须,转过身来,平静而淡定的说道:“你与索迪自然不是那赤蝶的对手,她能够在卡洛斯帝国先王时,引起轩然大波,自然不是平凡之辈,且已经活了百来岁,自然头脑深思熟虑是常人望而莫及的,你们能够坚持到最后师父已经感到欣慰。你也不必自责,一切冥冥中只自有定数。至于那逐月轩之事,为师也指点不了,或许一切在你心里已有定数。”
“可是……可是师父……”蓝****言又止,他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既然师父已经交由自己参悟,若是继续问下去,只怕辜负了师父一片用心。但是,自己又着实想不透彻。
“你是说宇文宫为何设下竞选的圈套,却又一举杀灭吗?”星然的语气显得格外淡定自若,如同湖面的水雾轻柔的漂浮,听起来这一切似乎早在自己意料之中,不过他有着强大的占星之术,向来也实属常理。
蓝释恭敬的点了点头。
“宇文宫做事向来诡计多端,而又缜密。这次你能从中得到一些情况完全属于他的手下疏忽。至于他为何策划这场阴谋,更多的是他想得到自己非常想要的东西。而如此众多的高强幻术师,这显然他们的幻力是最为重要的,这也是为师前去营救你们是从那赤蝶身上所感应到的。你应该知道幻力的结晶便是幻元,这也是幻术师的根本所在,而幻元能够整合转移,那便是江湖上盛传的幻之血珠。只有幻力极其强大的人才能将幻元密集在一起形成幻之血珠,幻之血珠就如灵丹妙药,能够直接吞噬,从而提升自己的幻力,尽管吸收的幻力微不足道,但是大量的吸收对于一个幻术师来说依旧是功不可没的事情。不过若是吸收之人没有强横的幻力,是无法控制住来自他人的幻之血珠所产生的强大排斥,轻者幻力尽失,重则可是要丢了性命的。”星然顿了顿,目光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为师也不清楚为何宇文宫会冒如此之大的危险,虽说强大如他绝无任何事能够难倒他,但区区这些幻术师的幻元也根本无法满足于他,越是强大其需要的幻元越是众多,才能得以一丝的增长,如若是他要大量服用,即使是强大的无法无天,恐怕众多幻之血珠产生的排斥,也足以让他难以掌控,一旦发生意外足以致死,这也是常年来,所有幻术师可望而不可及的禁忌。”
蓝释沉思,见师父星然眸子深邃,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尽管师父能够占破一些星宿,可这世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占破一个人的心理世界。或许,这也是师父比较棘手的事情,因为他可以清楚的从师父眼中看到一丝丝一闪即逝的愁云。但是这样的结果,不得不让蓝释感到惊恐,毕竟宇文宫已经是整个卡洛斯帝国无人能敌的巅峰高手,不管是否是他自己冒着生死而不顾,还是为了手下的至强幻术师?这绝对是一件叫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诡异,仿佛周围的空间瞬间压缩了过来,让人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不过,无论怎样,宇文宫既然已经做出如此禁忌的决定,必定有着惊天动地之事发生。”星然眉头舒展开来,莫非这若隐若现的星宿迹象所穿的的血染大陆便是……,不,应该不会的。随之眉头重新紧锁起来,因为这样的血染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宇文宫断然也是知晓的,星然自然也不希望是如此。
“一切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你也不必多虑。成大事者,必先壮大自己,方可扭转乾坤。”星然背过身躯,阳光从窗外穿透进来,打在他虽年迈却有挺拔的身上,显得格外慈祥。
“师父,赤蝶易容在了影瞳身上,形成了几乎坚不可摧的毒瘴,我想定会祸及无辜,徒儿一直找不到可以破解的方法……”
“弱肉强食。”声音从星然备受飘了过来,坚定而又不紧不慢。仿佛在他心里这只是随其自然的事情,而事实也是如此。
………………
夜色弥漫而下,天边的云朵红艳似那团团火焰般赤红。而由于无宗门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晚风拂晓,如同溪涧柔软的风,清逸而又舒适,让人精神抖擞,仿佛身体里蕴含了无穷无尽的能量。
空地里的白色宁神花的花瓣开始闭合,相比白日里的浓郁花香,此刻更显得像少女般幽幽的暗香。
十字枪在蓝释手中绽放出光芒,随着他的快速舞动而风声大作,枪端击打出流光溢彩,那些如同火星的光击打在地面上赫然爆裂开来,轰隆隆,击出一个个巨大的坑,花朵以及泥土成片飞扬,连地面都发出一颤一颤的震动,好似那深冬里受寒的贫瘠孩童连绵不断的抖动。
那些泥土与花朵被充斥得二十来米高,然后不断的从蓝释身边跌落。蓝释的目光迥然,小麦色的肌肤暴露在晕红的光线之下,胳膊健壮有力,有种说不出的魅力,那挺拔的身形格外修长,更添几分神秘的诱惑。
索迪目不转睛的定格在蓝释的身上,白皙的脸颊情不自禁的染上红**色,只是她自己出神得丝毫未有察觉。
“师妹……”蓝释在索迪执拗的目光下显得有些不自然,他愣了愣,微微叫道。
只是此刻的索迪丝毫没有听见,她仰着如花似玉的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索迪……”蓝释缓缓靠近一副魂不守舍的索迪。
索迪依旧是一袭得体的银白幻袍,她坐在满是白色的宁神花丛中,仰着头,五官精致得如同玉琢,粉红薄唇微抿,银白色的头发如丝般流淌下来,搭在她笔直的后背上,那身形却形如流水,阿娜多姿。而索迪却是一副自得其乐的傻笑。
一缕柔顺的长发不小心被威风刮至了前额,索迪却依旧出神不知。蓝释顿了顿,将之捋开。
索迪这才惊醒过来,她条件发射的将头避开,说道:“师兄,你想干什么?”脸上却是潮红不已。
蓝释摇了摇头,和蔼的说道:“你生病了?为什么盯着我傻笑?还是我生病了?”
索迪更是羞红不已,迷糊的晃了晃头说道:“师兄,我生病了。”
蓝释抚了抚索迪的额头,果真有些烫热,说道:“你真病了,似乎病得不轻。”
索迪有些气急败坏:“我……我真的很严重。”
“何病?”蓝释问道。
“心病。”索迪娇眉一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