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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我不能再欺骗你,也不能再欺骗自己的心了(1)

同夏如风提出了分手的请求后,寒雨的心变得轻松了许多。

这天晚上,借着柔和的月光,她一个人抱着膝在房间里想了许久许久,她想,她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之后的自己,只会更加的难过和悲伤。

素云妈妈的病已经康复,而且,他们总不能这样欺骗她一辈子,她早晚都会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所以,现在把真相告诉她,应该是最佳的时机不是吗?

尽管心里有着那么多的不舍,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一刻,终于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她这样想着,便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

走到顷辰的房间门口,寒雨在门外愣愣地站了好久,她的手臂举起又落下,就这样犹豫不决地徘徊了好久,她才鼓起勇气,将敲门的手落了下去。

他果然还没有睡着,待得到他“请进”的答复后,她便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寒雨走进去后,惊讶地看到此时顷辰正坐在书桌前看书,他开着台灯,柔和的灯光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很是温暖,那温柔的橘色光芒,看在眼里,让人觉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寒雨,你怎么还没睡?”见敲门进来的人竟然是寒雨,顷辰吃惊极了。

“你不是也没睡吗?”寒雨轻轻地说道。

“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有事吗?”顷辰紧张地看着她。

“嗯。”寒雨淡淡地应了一声,顿了顿,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眸说:“顷辰,那个约定,我们解除吧。”她的语气肯定极了。

“解除约定?”顷辰不自觉地重复着她的话,模样看上去很惊诧,“为什么?”他定定地看着寒雨,情绪略显激动。

“你看,现在素云妈妈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我们总不能这么骗她一辈子,早晚是要告诉她真相的。”寒雨认真地说,“我觉得现在就是告诉她的最佳时机了。”

顷辰皱紧双眉,沉默不语。他知道寒雨说的很对,这段期间妈妈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她迟早是要知道真相的,他们没有道理在她病愈后还一直欺骗她,可是……顷辰微微地眯起了双眼,暗暗地想,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的话,约定一旦解除,那么,他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每天见到她,看到她微笑的样子,已经成了他一天中最开心的事情,如果以后再也见不到她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要怎样生活下去!

他的世界一定会变得单调而又枯燥!

他怎么可以放她走,他不能,他完全做不到!

想到这里,顷辰重重地摇了摇头,目光里透露出强烈的坚决,“不,我不认为现在是告诉妈妈真相的适当时机,我不同意解除约定,不论如何我都不会答应的。”

“可是,素云妈妈身体明明已经康复了啊,只是关于青青的记忆还没有恢复而已。不过她迟早是要知道的,我们再这样欺骗她,是对她的伤害而不是对她的保护!”

“就算是欺骗,这也是完全充满善意的,我怎么可能伤害我的妈妈!我不会伤害她,所以,我不同意现在告诉她真相,难道你就不怕刺激到她,让她再次病倒吗?”顷辰的眼神坚定,语气固执极了!

“我保证,我保证素云妈妈不会因为知道了真相而再次病倒的。素云妈妈不是那么脆弱的人。”寒雨的态度也很坚决,她直视顷辰的双眸,一字一顿地说:“顷辰,我们必须把真相告诉她,而且,而且我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留在这里了!”

她的语气那么坚决,眼神倔强而笃定,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便决绝地转身!

顷辰怔住!

他看到寒雨已然走到了房间的门口,手臂放在了门把手上!

他不能让她离开!

“等等!”他焦急地大喊,几步便冲到了她的身后。

寒雨闻言转过身来,淡定地看着眼前的顷辰,依旧是一脸坚定的模样。

见她那么坚定的样子,顷辰心里一慌。

“寒雨……”他不自禁地喊出了她的名字,“你……你是有留在这里的理由的,一个很重要的理由……”

寒雨不明白他的意思,瞪大了双眸,不解地望着他:“什么?”

顷辰的眸子亮晶晶的,他望着她,眼神温柔而缱绻,目光里满溢着深情,他看着她的眼睛说:“寒雨,如果我喜欢你呢,这个理由也不可以留住你吗?”

喜欢……

他是在对她说喜欢吗?

他是说喜欢着自己,所以让她留下来吗?

这一切是梦境吗?还是自己所听有误?

寒雨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顷辰,好半天,她都说不出一个字来,她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片刻之后,她开始啜泣,哭声越来越高,到后来,她完全无法压制住自己的眼泪……

“寒雨,别哭,别哭啊!”看到晶莹的泪水从她眼里夺眶而出,顷辰开始变得慌乱,手足无措地拿出手帕,不停地给她擦拭脸庞的泪水。

可是那些眼泪如同无法止息一般。

半晌,寒雨才渐渐地止住了哭声,她抬起头,悲伤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着的少年。

她那么认真那么认真地久久凝视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里。

终于,她看定他的眸子,幽幽地开口:“可是喜欢有什么用呢?已经太迟了,你就要订婚了,而我,是绝对不会做破坏别人感情这种事的!期末考试过后,我就搬回去,回到原来的那个我。”

她的样子是那么的痛苦而悲伤,她多想在这一刻扑入他温暖的怀抱中,哭着告诉他自己也深深地爱着他,自己愿意留下……

可是,她不能把她的幸福建立在另一个女孩的痛苦之上!

因此,她只是最后地,最后地深深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去。

而顷辰怔忪地站在那里,甚至都忘记马上追出去阻止……

寒雨一口气跑到了走廊上,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无声无息地流淌了下来。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

而后便用手随意地擦拭了一下流至腮边的眼泪,她知道,每天的这个时间,素云妈妈都会一个人在楼下的客厅里看电视。

因此她平稳了一下情绪后,便勇敢地朝着客厅的方向跑过去……

刚刚走下楼梯,便听到热闹的电视声音传至耳畔!

寒雨站在楼梯口,望着素云妈妈慈爱的侧脸,不由自主地站定在了原地。

想到一旦说出事情的真相后,自己就要马上离开顷家,想到这段时间以来,素云妈妈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寒雨的心就不由地涌起了大片的不舍。

她一个人沉默地站在楼梯口,望着素云妈妈,心里开始泛起了犹豫。

她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没想到素云妈妈却已经看到了她:“青青,你怎么下楼来了?是有事情找妈妈吗?”她用手招呼着寒雨,示意她过去她的身边。

不行……一定要鼓起勇气,告诉素云妈妈真相,正因为她对自己的疼爱,所以自己才更没有理由在她康复了以后还对她加以欺骗和隐瞒不是吗?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迟早要恢复的。

心里这样想着,寒雨便已经打定了主意,径直朝着素云妈妈走了过去。

“宝贝,坐到妈妈身边来。”见寒雨愣愣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坐下也不说话,素云妈妈急忙亲热地招呼着她。

“爸爸,他已经睡觉了吗?”她机械般地开口。

“没有,他晚上有个应酬,晚一点才回来。”

“哦。”

可是寒雨依旧没有动。

突然,她朝着素云妈妈深深地鞠了一躬,一副恭敬的模样。

寒雨反常的行为着实把素云妈妈吓了一大跳,她木然地看了她几秒钟,才回过神来,轻轻地说道:“怎么了青青,为什么这么奇怪?”

“妈妈,对不起……”寒雨的眼眸中满是愧疚,一脸抱歉的样子,“对不起,我欺骗了你,事实上,事实上我并不是你的女儿青青……”

“你说什么?”

“我的名字叫寒雨。因为您高烧从楼梯上摔下来,加上10年前那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您得了间歇性失忆,根本不记得青青已经在那场车祸中死掉了,所以一直吵着要找青青。医生说不能再让您在生病期间受到刺激,为了照顾您,让您早日康复,所以我和顷辰还有顷扬爸爸一起说了谎,对不起……”寒雨不停地朝着素云妈妈道着歉,她的眼中溢满了真诚,脸上是极为内疚的模样。

她刚要再解释些什么,却被从楼上冲下来的顷辰打断了——

“妈,不是这样的!她……”

素云妈妈叹了叹气,朝着寒雨和顷辰摆了摆手,柔声打断了顷辰急切的辩解:“孩子,什么都不用说了,其实……其实我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您说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您早就知道真相了?”寒雨瞪大了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那么您为什么不说呢?”

“我为什么要说呢,你们也是为了我好不是吗?”素云妈妈宽容地笑笑,“事实上是,不管你是顷青还是寒雨,孩子,我都早就把你当作了自己的女儿看待,你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我真的很喜欢你。”

寒雨愣愣地看着素云妈妈,她的眼眸中满是错愕,她甚至说不出一句话来。

素云妈妈顿了顿,一脸平静,又继续说了下去:“其实我从医院回来那天就已经知道你不是我的女儿了。因为我的顷青是会对蜂蜜过敏的,你还记得那天你亲手泡给我的那杯红茶吗?那里面你放了蜂蜜不是吗?”素云妈妈温柔地笑笑。

寒雨回忆起来,怪不得那天素云妈妈显得那么反常,并且问了自己那么奇怪的问题,原来是这样!她恍然大悟!

“不仅如此,我发现你的右臂内侧也没有红痣,我的顷青的右臂内侧有一颗小小的红痣。而且,你的年龄也要比我的女儿大一两岁,所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顷青了,但是,这一切却并不影响我喜欢你,把你当作我的女儿看待啊。我真的很喜欢寒雨,喜欢你这个孝顺的,可爱的寒雨,所以,我才一直没有拆穿这个大家用心编织的谎言。”

末了,素云妈妈朝着寒雨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是那么的柔和和充满深情,就像是一个母亲看着女儿时的目光一般……

大片的感动溢满了寒雨的心,她的眼眶变得湿润起来,她看着眼前慈爱的素云妈妈,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澎湃:“素云妈妈!”

她哽咽着哭喊出声,一头扑进素云妈妈的怀抱。

这个怀抱依旧是这么的温暖,就像是第一次,她唤着她青青时抱着她一样。

而这一次,她听到她深情而柔软的话语再次响在耳畔,她安心地闭紧了双眸,感受着这个属于妈妈的怀抱。

她听清楚了,她听见她说:“寒雨,我的宝贝……”

顷辰站在那里看着妈妈和寒雨相拥的情景,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感情。

那天晚上顷扬回来后,得知妻子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谎言,只惊讶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日子一天天白驹过隙般飞逝而过。

转眼之间,期末考试便在同学们或欢喜或苦恼中结束了。

期末考试过后,就快要到顷辰的生日了。

这天,清晨的第一缕骄阳刺破云雾,东边的天际渐渐地露出了鱼肚白。

淡淡的雾气渐渐地消退。

皑皑的白雪如棉被一般轻轻覆盖着整座森泽市,到处都是银装素裹的模样。

顷家别墅里。

偌大的庭院里,勤劳的用人正手握宽大的扫帚清理着残存的积雪。

别墅内。

餐桌边,顷扬一边用刀叉切着煎蛋,一边看似随意地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马上就要到顷辰的生日了,我打算在他生日这天,举办一个大规模的宴会,让亲朋好友都聚在一起庆祝一下,然后宣布他和雯婧订婚的消息,你觉得怎么样?”

素云微微颔首,微笑着回应道:“很不错的建议,这也算是双喜临门了。就不知道,我们的儿子顷辰愿意不愿意,顷辰,你在听妈妈说话吗?顷辰?”

听到妈妈的呼唤,顷辰急忙将目光移向妈妈的脸庞,他微微地扯动嘴角,笑容里却透露出一丝的酸涩:“只要你们觉得可以,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尽管他这样说着,可是他的脸庞上却完全看不到半分的笑意。

顷扬抬起头,他用审视的目光在儿子的脸上扫了几圈,他皱紧眉头,脸上的神情是若有所思的。

顷辰将目光投向正默默吃着餐盘里早餐的寒雨,此时的寒雨正深深地埋着头,因此他并不能看清楚她此时脸上的表情。

只是他清楚地注意到,寒雨修长的手指在微微地发着抖。

他的心里暗暗地一动。

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是他想,他真的有必要再和寒雨好好地谈上一次了……

早餐过后,寒雨一个人跑到庭院里时,顷辰便也悄悄地跟了出去。

远远地,他看到她瘦弱的身影直立在一片白雪茫茫之中,更显得身材瘦削而单薄,他默默地站在远处凝视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轻轻的脚步踩在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有一种莫名的哀伤,就如同有人在轻轻地啜泣。

寒雨下意识地转过头,顷辰那张俊逸的脸庞便映入了她亮晶晶的眸子里。

“你?”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是她的表情淡淡的,好像料到他一定会来这里找她一样。

“嗯。”他轻轻地应和了一声,看着她冻得红红的鼻尖儿脸颊,不禁用手温柔地捂了上去,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呼出团团的白气。

“冷吗?”他定定地看着她。

她一愣,突然笑了起来,笑容清丽,却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哀伤。

“不冷。”她淡淡地回应,语气疏离。

他怔怔地望着她,眼神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期末考试结束了,我想,我应该离开了,顷辰。”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眸,那目光里充满了不舍,亦是那么的坚定。

“离开……”他默默地重复着她的话,却是心如刀割。

分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吗?

她终究还是不在乎他的,所以,她不会觉得舍不得,她才会这样决绝地想要离开。她的果断原来也是这么残忍的存在,他悲哀地想着。

“是啊……”寒雨肯定地点了点头,“对不起顷辰,但是请原谅我……”

“留在这里,就这么的让你难以忍受吗?”他一字一顿地说着,眼里全是哀伤。

“是啊,怎么忍受呢,怎么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忍受自己喜欢的男孩子跟别的女孩子订婚的场面……”寒雨的声音变得空灵而飘忽。

顷辰怔住!

她刚刚在说什么,喜欢的男孩子?她是在说自己吗?

她原来也喜欢着自己,就如同自己深深地喜欢着她一样吗?

可是,明明是应该感觉到幸福和开心的事情,为什么此刻他的心里,竟然涌动着无穷无尽的哀伤呢?

她说过,不会破坏别人的幸福,他就要订婚了,所以她才决绝地选择离开……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他看着她,一颗心钝痛无比,却一时间无言以对!

寒雨认真地看定他的眸子,而后缓缓地说道:“在我离开之前,我能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你说。”他的声音暗哑。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和我一起提前庆祝一下生日?”她小心地请求着他,目光里充满了期盼。

“嗯。”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太好了!”她像一个小女孩一样欣喜,就像是得到了心爱的玩偶,亦或是好吃的糖果。

“那么,请收起难过的心情,跟我来。”她拉起他的手,拉着他一起在雪地里奔跑起来。

他的心立时疼痛起来,他转过头,看着她漂亮的侧脸,一时间竟然难过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此,他只是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臂,沉默地跟着她的步伐,一直向前跑着。

她竟然把他拉入了厨房里。

在他错愕的眼神中,她小心翼翼地从冰箱里,将一个已经完成的小蛋糕双手捧了出来,他看到,那只蛋糕的上面,用红色的奶油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

“顷辰生日快乐。”

他侧过头看向她,她微笑着向他解释道:“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生日蛋糕,你喜欢吗?”

“嗯,非常喜欢。”他愣愣地看着她。

她笑盈盈地说:“不用太感动哦,你还记得上次下雨的时候,你帮我庆祝生日做的那个蛋糕吗?所以,你过生日的时候,我也要亲手做一只蛋糕给你。”

她从橱柜里拿出好看的蜡烛,仔细地一根根插好:“快来许愿吧。”她点燃蜡烛,轻轻地将他拉到蛋糕前面。

盈盈的烛火中,他见她一脸的期待,便合紧了双手,闭上双眼,开始许愿。

睁开眼睛后,一口气便将所有的蜡烛吹熄……

她好奇地看着他,问道:“你许了什么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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