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有另一个身份,这个身份只有一个人知道。那个人是上届长老会的三长老,他已经退休了,赋闲在族中的一亩三分地里。有一回三小的风筝掉进了他的院子,是小石头溜进去要回来的。他当时戴上了面具,老人家无聊觉得有趣,就和他聊了起来,最后颇有忘年交的趋势。
“流星雨?你听谁说的?”三长老一边修剪盆栽一边说。
小石头敲了敲面具,开口说道:“族里的小孩说的,今天晚上后山可以看到。”
“怎么,你要许愿啊。”三长老放下剪刀拿起茶喝了起来。
“嗯,但是那帮小鬼大概是在作弄人。”小石头说。
三长老放下茶杯走过去,“你明知道可能有假还想着去,想许的愿望一定很重要吧。”
小石头点了点头,三长老伸手道:“那都是迷信的,不靠谱。把手给我,我给你看看手相。”
“妖狐也能和人一样看手相?”小石头一愣。
“当然。”长老眯起眼睛,端详许久后叹道:“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
长老指着小石头手上的纹路解释道:“你看看,横竖复杂,犹如麻绳,你的一生会坎坷不平,这是玄乎一点的说法。现实一点是,你在出生时比较困难,我可以断定你是难产。”
“哦?还有呢?”小石头来了兴趣。
“还有就是你也不必沮丧,看看这里。”长老按着小石头的手心,“痣,你这有一颗痣。痣是一种大富大贵的象征,在手心说明你的人生中会遇到贵人。”
小石头呆了一下,“不会是叫我去看流星雨的那帮小孩吧。”
“怎么会,我想他们只是打算放你鸽子玩。”长老摊手。
……
漫漫长夜,小石头躺在后山的某块巨石上默默地看着星星。
确实如三长老所言,三小放他鸽子了。可是这也太无聊了吧?难道指望自己一直等他们等到身体着凉?拜托,只要看见他们没来自己肯定会撤的啊!
等等,那是什么?小石头怔怔看着天空,滚滚浓云,原来不是流星雨而是雷阵雨!
闪电夹杂着洪雷,如同暴怒的古神手持利刃。也许三小只是想小石头淋个落汤鸡,但这不是儿戏,这太危险了,必须马上下山。
小石头抱头鼠窜,往山下走去,一道焦雷划过天际,点燃了一颗大树。大树轰然倒下,吓了他一跳。他定睛一看,幽绿色的火焰犹如花朵缠绕地盛放,怎么会有这样诡异的一幕。
耐不住好奇心作祟,小石头咽了咽口水,靠了过去。并不是怪火,而是火焰中一团绿色的光芒在闪耀,那是一截片装物,尖而锋利。
天降宝物?小石头读过故事书,他到现在还印象深刻地记得其中一个叫莱昂的主人公,帅气阳光,是一支探险队的首领,他们前往古老虚幻的东灵大陆寻找宝藏,可惜结局未卜,大叔认为这没有学习重要所以没收了。
好吧现在不是走神的时间,小石头一拍脑袋。比起保住小命赶快下山,就是霹雳无敌至尊传说黄金神圣宝藏也不能诱惑他。
毅然转身,然后跑步前进,只听到刺耳的声音响起。小心回头,是那棵树再次被劈中,爆炸了。
瞳孔惊恐地放大,小石头下意识地护住脑袋。但是痛苦如同撕裂般袭来,钻心不绝。是那截碎片,碎片插入了他的手腕,血流不止。
小石头脸色惨白地蹲下自嘲道,“幸亏我没打它主意,不然死定了。”随后连蹲着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好吧,还是要死。”
“我不想死啊,我不要死,我什么都没做。对,我不能死,爹、娘,不能这样不明不白死了,太没价值了。”小石头给自己打气,他用牙撕下衣服,笨拙地绑住伤口,像乞讨的残疾人一样爬行,时不时发出微弱地救命。
……
“肯定没死吧。”山姆一边擦高脚杯一边说。
鲁纳先生点头道:“当然,他是主角。”
“那不一定,《白金之恋》里主角就死了,好吧那是个悲剧,而且最后大结局死的。”山姆闲扯,“话说……那个家伙,额,莱维先生今天没来哎。”
鲁纳先生放下笔,他本来在写些什么。“咦,你认出他了?”
“哈?他告诉我的,我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记不得了。嘿嘿。”山姆挠头。
鲁纳先生捋了捋胡子,说道:“穷凶恶极,好色荒淫,帝国重犯,赏金十万。”
“哦哦哦,我我我想起来,这是通缉令上的话,我看过。”山姆拍手一愣,“等等,通缉犯?”
鲁纳先生看着山姆跟防贼一样关严门窗,笑道:“放心,他不会来了。”
“确定?为什么?”山姆说。
“你真认为他对大陆历史、英雄传奇感兴趣?算了吧,就算有兴趣也是对如何让他自己成为历史、成为英雄有兴趣。”鲁纳先生摊手,“他只是找我打听一些事,昨天已经打听到了,所以没有必要来了。”
山姆点头,“挺好的,他要是以后还经常来出于礼仪我是不好赶他走但是我不能保证他点单的价格是别人的三倍或是四倍。”
“他不差钱,而且虽然他是个反贼,但他要推翻这个封建专.制的帝国,他想建立一个自由公正的社会。”鲁纳先生说。““还有你加入贤者之家后是中立的,不能偏见任何势力。””
“好的好的,反正我只是个小市民,大人物爱怎么折腾就折腾吧。自由公正,听上去不错。”山姆说,“对了你写好了吗?”
鲁纳先生把纸条递过去,“写好了,两瓶朗姆酒,五挂香肠,四箱奶酪……”
“四箱奶酪?你这么大年纪了吃这么甜腻的东西真的好吗?”山姆有点吃惊。
“迈洛要的,不是我。”鲁纳先生解释。
“这家伙……”山姆收起纸条看了一会儿,“好的,我知道了。”
鲁纳先生忽然问道,“山姆,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你父母呢,我以为他们迟早会来看你。”
“太远啦,他们住在帝都呢,只能写信交流了。”山姆叹气道,“每年只能回去那么几次,蛮对不起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