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语阁,女子支起绣架,红绸绷上,穿针引线,一切都那么顺利,一气呵成,是的,时间已至,帝君再度长眠,没关系的,反正她还是会让帝君醒来。墨鸢,一边坐在原木凳上俯首绣连理枝,一边回忆着这两天,想不到失忆后的帝君那么孩子气,会在街上和墨鸢抢糖葫芦,会在客栈怕陌生人赖在墨鸢的房间不肯走,最后,靠在床边睡着了,还拉着墨鸢的手不放,就像,就像快要被遗弃的狗狗。
阁外的小桥上一个女子缓慢地走向听语阁,内着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外笼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梳的是朝阳五凤髻,头上还戴着云凤纹金簪,蓝田玉华胜雕着百花朝月纹,金镶玉流珠步摇,鎏金牡丹簪,红玉孔雀钗。可是,不知为何女子明明在笑,却给墨鸢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身上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无关,感觉很奇怪,像是被人操控的堰。墨鸢放下手下的绣针,移步到茶桌前,静泡一壶热茶备好两只八角玲珑白玉杯,牡丹仙子可是很挑的,不是贵的东西不用,不然又怎是人界眼中的富贵花呢,不过,公主这个身份倒是很符合牡丹百花之王的品味啊。
女子一进来就让墨鸢给她指一个小室就缓步进室,再出来时已不再是那身雍容华贵的服装了,头发也拆了,只挽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白玉步摇,一身素锦流纱织所制的白袍掩盖不住那一身与生俱来的雍容之气,女子开口笑道:“阿鸢,好久不见了,给,我该讲述我的一生了吧。”墨鸢伸手接过女子的香囊。女子皱了皱眉,开始微微述说。
“这一生,我叫永乐,我出生那年父皇拿下鞭挞,凯旋而归,我在此时降生,被国师认为是大吉之兆,故名锦悦,父皇龙颜大悦,赐封永乐,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人人尽道皇家好命,他们又怎么知道我的难处,眼看着周围的姐妹都一个一个被当做奖品嫁了出去我何尝不日日担忧自己也就这么不清不楚地被嫁出去。
可是,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办,那件事就发生了,父皇有疾,久治不愈,边境小国乘人之危,借此来大举进犯,父皇气得吐血,母后整夜担心不已,宫中人人恐慌,我知道,我享受荣华数十年载,是时候为我的国家付出点什么了,上天本就是公平的,我过的比别人好注定我要为此付出代价,也许,边境的语言会很难懂,也许,边境的食物会不和我口味,也许,自小在宫中的锦衣玉食会让我无法适应边塞的粗布麻衣,那,又如何,我是这个国家的公主,注定了要承担着这一切,古往今来和亲的公主还少吗,我亦要像她们一样保护自己的国家,谁言女子不能护国,我们女子虽不能黄沙百战金穿甲,但亦能护的住父皇所钟爱的大好河山。
当晚我便请愿和亲,父皇摆了摆手算是允了,便又咳出一滩血来,母后在帘后抹了一遍又一遍眼泪,那些说女子无用的大臣纷纷低下了头,我笑了。
旦日,我凤披霞冠,身后百里红妆,父皇母后都没来送我,大臣都低下头,我扯出一抹凉薄的笑,眼角一滴泪消失在了嫁衣上留下一点暗红,我消失后会留下我的痕迹吗。
就在这时,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