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一丝幽魂就留在了那里若不是死的凄惨,是不会这样的留恋世间。
老妪见流年并不相信的样子,也不再劝阻,自顾自的离开,只是临走的时候,慢条斯理的一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阿九的眼光渐渐变得深邃,能够看见那小镇门口之处的梧桐树的根蔓在沿在这关公庙之下,她连忙拉住了流年,“大人,这地方住不得。”
“怎么,你也相信什么冤魂索命吗?”流年拉着阿九一同入了这关公庙,显然是不相信的,流年不信鬼神之说,就算是被那鼠精所伤,还是相信什么行的正走的直。
流年这个性子太过孤傲,仿佛将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迟早就会吃大亏的,阿九这样任性的他,明明知道晚上会有恶战,却也没有办法,流年有念魂玉箫在手,总是没有关系的,倒是将那蓝衣女子的执念驱除,让她投胎转世不要再害人才是正路。
用过晚饭,众人早早的就去那厢房之内休息了,阿九却独自坐在那庙宇后院之中,轻啜一口茶水,等着黑夜来临,今日的天气很好,连带着那星空都十分的漂亮,阿九托着下巴,倚着那冰凉石桌,看着闪烁的星辰,忽然之间,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袭来,那股味道很不寻常,可阿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那香味迷了心志。
猛然之间,终于有了知觉,却在那迷雾之间,什么都看不清,不知远处行来一个什么人,一身蓝衣却让阿九提高了警惕,有些道行的鬼魂总是有些迷惑人心志的能力,所以戏文里头总说什么貌美的女鬼,其实那皮相只是虚无,幻象而已,却能够迷惑世间的男子,然后便吸其精元,维持自己的魂魄在人间,不被黑白无常发觉。
阿九本以为这女鬼是看着自己不是人身,想要先将自己除去,却没想到那女子居然带着包袱,似乎只是一个幻象,却被一伙土匪拦住了。
那条路是梧桐镇的必经之路,也有几个人路过,却不管如何求救,都没有一个人来帮她,她长的很秀丽,钱财被那些土匪抢夺了之后,却被那些禽兽拖到那无人的丛林之中,凌辱了。
她万般绝望之下,白绸所过,就在那梧桐树之下悬梁自尽,她的怨气却不曾消退,连黑白无常都无法带走她,她便在这梧桐树之上,从那枝蔓之处,害了不少的精壮男子。
忽然之间,整个天地恢复了那夜间的样子,赫然成了阿九刚才看着星辰的样子,“你既然已经来了,又何不现身?”阿九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那虚无之处喊道。
那冰凉的地面之上,缓缓的一个女子出现在哪里,夜风袭来的时候,让阿九打了个寒颤,她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衣衫,腰间绣着粉色的不知名花朵,将她衬托的娇俏可人,她扬起头来,露出那清秀的脸庞。
她笑起来的时候越发的好看,对着阿九,只是道:“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应该不会帮着那些凡人来害我吧。”她的声音小小的,很好听。
阿九随之也笑了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女子,点点头道:“自然不会,你是鬼,我是妖,互不相犯。”那女子早就已经看出了阿九的不出寻常,此次不过是在那幻象之中告诉阿九自己的无奈,想让阿九高抬贵手。
蓝衣女子正要往那厢房而去,却被阿九拦住,阿九冷眼瞥过,只是一句,“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害了这些人的性命。”
蓝衣女子的笑容渐渐收敛,那神色变得冷酷无情,她想要杀人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梧桐镇里的人都是无情的,这世间的男子都是污浊的,她不过是陷在自己的执念中不能自拔罢了,她转过眸去,看着阿九,“那你是,要与我为敌了。”
“我早就说过,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不仅仅是鬼和妖,人和鬼也是这样,你这样滥杀性命,只会生生世世难以回那轮回道的!”阿九想要劝说她速速离去,告诉她这一切都是有因果循环的,可那蓝衣女子却仿佛是听到了这世间最好听的笑话。
“男人都该死,我就算是不入轮回又如何,我不愿意投胎,我只想报仇!”蓝衣女子手中不知道幻出什么力道,径直的往阿九身上击去,那幽蓝色的光芒让阿九没有一刻还手的能力。
猛然间,那不知名的仙晕将阿九牢牢的护住,阿九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西王母所赠的琉璃珠之上有着能压制邪气的仙力,流年正站在那蓝衣女子的身后,手上的念魂玉箫抖动着似乎在拉扯着他,流年惊恐之余,只见前头那蓝衣女子缓缓回头,被那玉箫的仙芒震开三尺开外。
“啊……”女子一身血腥,再没有刚才的那个清秀样子,脸上脏乱,发髻凌乱,天蓝色的衣衫都被那泥土掩映,显然成了当初那死去的样子。
阿九连忙跑到流年的身前,护住了此刻已经是要被这鬼神给弄的崩溃的流年,“你何必如此,当年害你的强盗如今已经去了那阴曹地府,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投胎转世去了,你苦苦执着,却只能怨念越深……”
蓝衣女子只是一直笑着,未曾将阿九的话放在心上,猛然间恢复了原貌,那样子却没有最开始的秀丽,那眼角眉梢都是绝美的风情,她指尖扬起,似乎正好指向流年,虚无幻想之内,她是那世界最美的女子,能让所有的男子都神魂颠倒。
阿九回头去看,却见到流年神色涣散,似乎心神已经被她摄取,这女子在梧桐树那阴冷之处修行,必定是待了几百年,就算没有肉身为依,但那法力却不可小觑,而今阿九灵力微弱,根本就无法和她抵抗,情急之间,将流年手中的玉箫夺了过来。
却见到流年已经摄取心神,脚步不觉的往那女鬼身边而去,往日里都是流年救她与危难,这一次倒是反过来了,“我知道你是有神通的,若是不想让流年大人死在一个女鬼手中,只盼你赐我些许法力!”那玉箫散发出仙芒,直冲云霄,女鬼自然是害怕的,流年已经在她咫尺之间,她伸出手,只差那么一点便可以将流年带往梧桐树下,那下头的骸骨正好能与他做伴。
阿九飞身上前,双手化为利爪,一道爪痕而过,女鬼退避三舍,站稳了脚步,手中有着梧桐树的枝蔓,径直的向着阿九扫射而来,阿九双手食指和于一处,口中念念有词,幻出这梧桐镇内外的山精树怪之力,食指划过的地方,全都是那邪光妖魔,女鬼见势不妙,翻身往那梧桐树而去。
阿九本想追去,却见到流年在那已经是昏迷不信,快步走上去,扶起流年的时候,居然看到他胸口之处,隐隐的有些金光闪现,那是仙骨?
当日流年保住了吴越之地,乃是舍弃了自己成仙之路,而后仙骨化为齑粉,可阿九这样看到,流年的仙骨虽然已经不再,但他是上古天神,终归是有仙根的,这样的认知让阿九很开心,只要遵守这西王母的吩咐,那流年就必定能够回到天界的。
流年虽然是一时间被那女鬼迷了心窍,所幸并无大碍,阿九转眸看向那夜空之中越发凄清的梧桐树,总觉得那蓝衣女子其实并不算的什么大奸大恶,只是被业障蒙蔽,自己是可以帮助她的,让她随着黑白无常回到幽冥之地才是正道。
低下头,看着流年,忽然心中有个想法,若是将女鬼送回幽冥之界,让这经过梧桐镇的人再无损伤,这也算是一桩功德,不如就让自己帮着流年去做,那么流年就更算是个仙者了,超脱冤魂,阿九法力有限,但念魂玉箫却可以,而可以操控念魂玉箫的,只有流年!
流年昏迷之中,似乎是在做一个梦,梦中似乎是有人在喊着他,似乎是,“大人……”那声音像极了阿九喊他的感觉,他穿过迷雾之中,居然发现自己站在云端之上,那耀目的烈日之上,站着的正是阿九。
她穿着一袭白衣,衣袂飘飘,眉宇之间全都是恬淡冷然,就像是九天之上的玄女,流年想要走近她一些,却发现她身后有九只尾巴,“啊……”流年猛然惊醒。
还是在半夜时分,流年还记得刚才是听到后院有什么动静,才出来查看的,一出来就发现阿九站在那月光之下,不知在和谁自言自语,可走近一看,阿九的对面赫然是一个蓝衣女子,早前那老妪就说这庙宇里头闹鬼,这莫名其妙的一个女子,大概就是她口中的什么厉鬼,可后来却似乎什么都记不起来的。
流年醒来的时候,却在那梧桐树下,那半夜时分的梧桐树越发的阴森,猛然身边出现了个白衣女子,流年本就做了那么一个九尾狐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