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忆湄看女儿坚定的神色,轻轻的说道;
“小然,你确定要知道吗?哪怕是听了结果,你会很受伤,依然固执的要这个理由吗?”
“妈妈,告诉我,我有知道的权利不是吗?”嫣然依然执著的回答母亲。
“好,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陪我去你爸爸的墓地,当着你爸爸的面,我会告诉你一切。”
这是柳忆湄早就料的结果,她知道嫣然绝不会轻易答应离开严熠赫。
而让她死心的真正办法,就是说出真相,将二十多年前的秘密和盘托出,虽然这是她不愿谈起的过往,可如今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爸爸的墓地?”
嫣然不解的看着母亲,难道说,这事与去世多年的父亲也有关联?
嫣然更加不了解母亲了,究竟是怎样的秘密可以让母亲在心中埋藏二十多年之久?
又为何一定要到父亲的墓地诉说?
柳忆湄疼爱的摸了摸女儿白嫩的小脸,微微叹口气:
“小然,不要想了,早点睡吧!明天妈妈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不会再向你隐瞒。”
“嗯。”
嫣然乖乖的躺下,又细心的为她掖好被子。
嫣然依偎在母亲的怀里,这一刻母女俩紧紧的拥在一起,可心境却是南辕北辙,各不相同。
清晨的墓园肃穆而静谧,苍松翠柏间掩映着一尊尊的墓碑。
每一尊墓碑下的生命都曾鲜活而美好,而如今却深埋入地下,永远的静默,不知又有多少人为他们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呢。
嫣然扶着母亲来到一尊碑前,墓碑的照片里嵌着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孔,一直在微笑不语。
碑文上书:云逸飞之墓,下边署名:爱妻柳忆湄立。
这里葬着嫣然的父亲,十八年前大腹便便的柳忆湄在此为她的丈夫下葬。
自此之后,就再也未曾踏入这片墓园。
直到十八年后,再次来到这里,柳忆湄仍然无法控制对丈夫那潮水般的思念。
两行清泪自柳忆湄的脸颊滑落,嫣然不舍的拥住母亲,以示安慰。一束洁白的百合献在碑前,代表了母女二人对他深刻的思念。
“逸飞,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你一定会怪我吧?怪我这些年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你。逸飞,我对不起你,无颜来见你啊。”
柳忆湄抚上墓碑,痛苦失声。
“妈妈,不要太难过了。”
受到母亲的影响,嫣然也难以控制的哭出声来。
“小然,我对不起你爸爸,今天在你爸爸面前,我要告诉你所有的往事,同时也是在向他忏悔。”
泪水不断的涌出眼眶,嫣然第一次看到母亲的情绪如此失控。
“妈妈,您不要太激动,慢慢说。”嫣然安慰着母亲。
在嫣然的安慰下,柳忆湄止住了哭声,情绪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的眼睛直视着的墓碑上的照片,神思飘忽至远方,幽幽开口:
“三十年前,妈妈只有十六岁,正读高中。
你的外公外婆是大学教授,虽说我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算上书香门第,生活富足而快乐。
我也整天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在我以为日子会永远这样过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意外,从此改变了我整个人生。
那天,我参加一个同学的生日会,回来的有些晚,在路上碰到一群小流氓。
他们试图挑戏,我一边挣扎一边大声的喊叫,可是却没有人来帮助我。
正在我惊恐万分的危急时刻,一辆黑色的车停在路边。
两个黑衣男人出手干净利落,三二下就打跑了几个小流氓,我被救了。
可别一种担心也令我不安,我害怕才出狼窝又进虎口,正在思想斗争要不要跑时,车上走下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
柳忆湄一字一句的细细诉说,不想拉掉任何一段细节,而嫣然则更加仔仔细细的倾听。
周围寂静一片,只有柳忆湄那柔美的音腔,在低而婉转的回荡着。
足足两个小时,母女俩就那样站在云逸飞的墓前,柳忆湄将三十年来的恩恩怨怨全数告诉了女儿。
其背后隐藏的痛苦和秘密更是说得清清楚楚,尘封的记忆就这样一一的展现在嫣然面前,带给嫣然的是愕然、失措和震惊。
她终于明白为何母亲坚决她与严熠赫的交往,更加明白母亲这些年来为何从不来墓地给父亲祭拜。
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这个缘由生生拆开了她与严熠赫的缘份,上天早已有所安排,今生他们只有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