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色又是一变,脚下的步子走得更急。小鸟和老猫在最前头,左右打头阵,我和葫芦紧跟其后,葫芦早吓傻了,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任由我一路拉着。闷子则习惯了断后,他一边拿着手电,一边时不时地向后照射,观察着身后的情况。
我瞧他独自落在后头,不免有些担心,他见我频频回头,朝我比划道:“白爷,你放心,有事我挡着,你们快走。”
一方面,我确实有所顾忌那个黑影子,另一方面,我也不放心留闷子一个人在最后。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容我多想,不管怎么说,闷子的身手比起我要强上许多,所以我也只能拉着葫芦拼命往前跑。
我这刚转回头,就看见一个黑影,迅速在我眼前一闪而过。那东西的速度相当快,以我这肉眼再加上周围昏暗的光线,根本就来不及看清那是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就在我们附近。我不敢放慢脚步,只能用狼眼手电不停地四处照射,以免被那鬼东西突袭。
那东西好似就盘踞在我们头顶,不止是我,大家都发现了这个不明物体的动静。这鬼东西的速度真是快得吓人,每次遇到手电光就迅速避开,我们始终没能看清它的样子,只觉得周围被它带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阴风,吹在身上都寒毛直竖。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前方的岩壁上垂下了一个东西,又细又长,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条藤蔓。那东西似乎动了两下,然后慢慢朝着小鸟的后背逼近,犹如一条消无声息的毒蛇。
我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里什么都来不及想,本能地惊呼道:“小鸟?”喊完后舌头都有些打结。
小鸟听到我的叫喊,以为是后面出事了,忙转身看向了我。他一扭头,那根绿油油的东西就猛然往上一缩,不见了。我见那东西没能伤到他,这才松了口气,也不知刚那绿油油的究竟是个什么鬼?万一真是条蛇,瞧那颜色,必定是剧毒无比,小鸟要被咬上一口,可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我这气才松到一半,下一秒,又猛然被倒吸了回去。只见小鸟的头顶突然冒出了一张怪脸,绿油油的,十分狰狞,脸上一片血肉模糊,只有两只眼珠向外凸起,似乎还朝我转了那么一下。
那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花了,一步没站稳险些都要摔倒,葫芦就更别提了,几乎没吓晕过去。我瞪圆了眼睛,用狼眼一直照着那怪物,从小鸟的目光里,不难想象自己眼下的表情有多吓人。很快,他眉头一皱,也觉察到了情况不对,正要回头,那东西就已经死死攀住了他的后背。
这一下,他是实实在在感觉到了背上有东西,顿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下意识地左右飞甩起来。可是任他怎么挣扎,那怪物都丝毫不为所动,整个身体就像吸盘似得黏在了他的背上。我当时看得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就好像那怪物此刻正趴在自己的背上一样。
渐渐地,小鸟的挣扎慢了下来,最后四肢就跟生了锈似得,变得僵硬无比。我心里一阵急躁,正纳闷怎么回事,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他的身体已经被那怪物细长的手脚牢牢捆住了,根本使不上力。
那怪物伸了伸头,下颚慢慢裂开了一道缝,然后越张越大,越长越大。最后,竟然张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看得我是头皮一阵阵发麻,差点以为它要把自己的脸撕成两半。这时,我在那片绿油油的血肉中隐约发现了一排獠牙,顿时恍然过来。
——这他妈原来是它的嘴。
眼下情况危急,小鸟生死攸关,由不得我迟疑半分。我什么都不来及思考,只是本能地握紧了手里的狼眼,打算直接冲上去,先把那怪物的脑袋砸晕了再说。
“白爷,别动!”我刚走了两步,就被前面的老猫叫住了,我这头救人心切,不懂他又要搞什么鬼,快速朝他瞥了一眼。只见他手里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把枪来,那是一把0.45英寸口径的军用自动手枪,可以连发好几弹,适合近程攻击。
“你?你身上怎么会有枪?”我十分诧异地停下了脚步。
老猫干笑了两声解释道:“这家伙可是我的小老婆,得随身带着才放心。”
“少废话。”后面的闷子忍不住提醒道:“你给我瞄准点,别他妈打偏了。”
“去你大爷的,你猫爷我打娘胎里就开始摸枪,什么时候失误过,去去去,别给我找晦气。”老猫朝闷子瞪了一眼。
枪里的子弹早已上膛,老猫立刻打开了保险,对准那怪物张大的嘴,直接来了一枪。子弹把它的下颚射飞了一块,那怪物的半边下巴瞬间就没了,流出了一些绿色的液体来,看似恶心无比。但它却并没有倒下,似乎刚才那一发子弹对这怪物的杀伤力还不够。
那怪物发出了一阵嘶叫,似乎很恼怒,它把小鸟的身体勒得更紧,我感觉小鸟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转而它又怨毒地看向了老猫,然后冷不丁地扬起身后的尾巴,迅速朝老猫拿枪的手臂缠去。这会儿我才看清,原来刚岩壁上垂下的东西竟是这怪物的尾巴。
那尾巴相当灵活,如同甩在空中的长鞭一般,老猫躲闪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整只手臂就已经被它裹住了。他还想抬臂,再给它来上一发,那怪物却十分聪明,连一丝喘气的机会都不给他,把尾巴越缠越紧,恨不得要把他整条手臂都拧断了。老猫憋红了脸,一连吸了好几口冷气,忙用另一只手去扯那怪物的尾巴,但那怪物的力气似乎大得吓人,用力一甩尾巴,老猫被它甩得左右摇晃,最后重心不稳地撞到了岩壁上。
眼看着老猫逐渐处于了下风,再不帮忙估计那手都要废了。这时,我身边闪过了一阵疾风,闷子迅速往前一纵,猛地跳向了那个怪物,电光火石间,他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闷子就直接朝着那怪物的尾巴砍了过去。
闷子这一刀又快又狠,硬生生把那怪物的尾巴给砍成了两段。尾巴似乎是它的要害,那怪物当即就对着我们嘶吼起来,当时那声音回荡在整个山洞中别提有多渗人,简直如同一个婴孩在凄厉地啼哭,听得我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这么看来,我们之前在岩壁里听到的那种阴笑,应该就是这东西发出来的。
此时那怪物早已是急红了眼,愤怒至极,当下也顾不得小鸟,纵身一跳,伸出扭曲的利爪就朝闷子挥了过去。那爪子只剩枯骨,尖锐细长,几乎都能把空气划破,看似比闷子的匕首还锋利。我不禁暗暗为闷子捏了一把冷汗,这要是划到脖子,必死无疑啊。
闷子这人,身手当真了得,又反应灵敏。眼看着那怪物扑了过来,当即把身子一仰,险险避了开来,然后又是一个后空翻,往后跃了一大步。我看得是目瞪口呆,连连佩服,如果眼下换作是自己估计早挂了。
这一头,小鸟终于得以脱身,我把葫芦留在了原地,忙跑过去扶他,我见他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担心地问:“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受伤?”
小鸟一连咳了好几声,才喘过气来,背后的羽绒服和背包上,蹭得到处都是绿色的液体,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
没等我继续发话,他就抬起了头,冲我勾着嘴角,语气故作轻松地说:“放心,你没死之前我肯定死不了。”看他还能开玩笑,我这才稍稍送了口气。
再说那一头,那怪物的尾巴已经断了,当即被老猫大骂着扯飞了出去。他甩了两下手臂,整条臂膀上留下了一圈深绿色的勒痕,好在眼下是冬天,衣服穿得多,没出什么大问题,不然这手臂还真是凶多吉少。
老猫这会儿满肚子怒火,哪能轻易放过这鬼东西,大声喝道:“你大爷的,我管你是人是妖,今儿就让你瞧瞧你猫爷的厉害。”
此刻那怪物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只恨不得把砍了它尾巴的闷子撕成两半,哪里还顾得上一旁的老猫,当下脑袋就被“啪啪啪”地一阵扫射。这连续的几枪绝对火力十足,打得那怪物的脸更是血肉模糊,脑门上的肉沫横飞四溅。
终于那怪物的整个脑袋几乎都被打没了,半边脑门一直冒着绿色的液体,好似一个不断翻涌的小型泉眼,流出来的也不知是血还是脑浆,从额头汩汩地布满了整张脸。这张脸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脑袋和下巴都快没了,又冒着绿色的液体,简直比丧尸还可怖,看得我既恶心又恐惧。
众人见那怪物已经成了这幅模样,料想也快挂了,谁料那怪物居然没死,竟像人一样慢慢直起了身子,朝我们走了过来。一时间大家都看傻眼了,频频地倒吸冷气,甚至连逃跑都忘了。
“我靠,这东西的生命力可真够强大的。”老猫最先反应过来,又朝着它开了一枪。
那怪物还在继续逼近,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眼睛如同一个幽暗的无底洞,深不见底,看得我们顿觉浑身冰冷无比。
老猫见状正要再补上几枪,扣动扳机却不见什么反应,他这才咒骂了一句:“妈的,没弹了。”
我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刚想喊众人逃命要紧,却见那怪物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喉咙里翻滚出一阵声响,这阵声响比之前的要更加尖锐刺耳,让人神经都绷到了极点。
我忍不住又看向了那怪物,觉得它的脸似乎动了一下,又似乎没动,心头一惊。只见它慢慢转了一下眼珠,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我却分明感觉它像是在笑,笑得十分狰狞扭曲,我的头皮当即一麻,吓得差点没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