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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段笛声,一段往事

将时间倒退几个小时。

京都的观星阁,一位身穿紫色宦服的掌印太监神色慌张,从观星阁略显朴素的大门跑了出来,径直来到了一处朱红色的小门前,门前的侍卫看清楚来人,竟是没有多加阻拦,极有默契的让出了道路。

正是如今司礼监掌印的韩矩向来都以处事从容,大方守礼而威望极高,究竟有什么是能让他如此慌乱呢,值班的侍卫显然心有疑惑,但仍是面目从容,谨慎的执行着自己的职责,没有多嘴。

因为是黎明,房间里略显昏暗,角落里的夜明珠发出清冷的光线,照射着暗黄色的帷幕,显得更加清冷。

启禀皇上,观星阁有事要报。韩矩低头下跪,发出尖锐的声音,话语中不掩焦急。

什么事不能天亮再说?这么急?观星阁那帮老人许久没动静了,这次是什么事?

回皇上,天大人说,西北星象异动,恐有变故发生,朱大人还说,可能是....妖族。

幕帘无风自起,韩矩的头发也被吹乱,感受到皇上浓厚的杀气,将头埋得更低,不敢再说话。

不知过了多长时候,隐隐有曙光从窗户边穿透而来,皇上淡淡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知道了,下去吧,记住,此事不要对其他人说起。

韩矩如释重负,慢慢起身,说到:奴才遵命。然后慢慢的后退,关上木门,长吁了一口气。

他没有察觉的是,他的后背,早已大汗淋漓。自古以来,伴君如同伴虎,何况这只老虎还是个武道大宗师啊。

房间里的人,双拳紧握,眉头紧锁,想起了百年前的那一段往事,猛地站起身来:妖族,你们是活得太久不耐烦了么?那好,我成全你们。

阴影中渐渐浮现一个影子,漆黑的仿佛与周围融为一体,他一开口,沙哑的声音充斥整个房间,让人想起生了锈的钢铁相互摩擦的声音:需要我们做什么事。

查探西北的情况,如果可能看看妖族内部发生什么事了,能够让它们这么大胆。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

影子默不作声,身形逐渐消失在角落的黑暗之中。

这一天,南朝八十万军队赶赴西北,旌旗蔽空,气势浩大.....

........

........

汾阳镇内,人们争相逃窜,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动物争相逃跑,往日里那个仗着凶狠时常欺负弱小土狗的大狼狗,此时也夹着尾巴低声呜咽,尽管如此,于刹那之间冲来的异兽,巨大的双腿仍是将之踢飞出去,不知生死。

这是一场狩猎,不同的是,猎物是人,狩猎的是动物。

地上到处可见残肢断臂,有信仰真神的不停磕头祈求神灵现世拯救人间,但更多的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李小涟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林不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眼朦胧,泪珠一颗一颗的滴落在林不语身上,不停的叫喊这他的名字。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异兽,再看向四周哭喊着的百姓,这个家园,还有她的...林不语,心中有一股热血在翻腾,尽管她浑身亦是伤痕累累,却仍是轻轻的放下了林不语,站在了异兽的前面,张开双臂,直直的盯着它,毫不畏怯,面对相识长辈的低声呼喊不为所动。

异兽偏了偏头,有些不明白这个看似弱小的人类怎么敢站在自己的面前,听着城外的笛声,它嗜血的本性被释放出来,怒吼一声,向少女扑去,想要将眼前的人类撕碎。

面对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少女终于是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随风颤抖,令人生怜。

下一刻,异兽倒飞而去,在空中炸成一团血雾。

李小涟感觉身前有一股熟悉的气息,睁开双眼,看见一个脸上始终有着淡淡微笑的老人。

四周一片安静,人们都有些惊讶,刚才还狂暴的异兽,怎么就...就死了,人群中有认识老人的妇女,惊讶的说:这不是算命的王老神仙么,真的...真的是神仙啊.....

李小涟看见老人,满脸泪水,声音哽咽:不语他...他...

老人摸了摸她的头:放心,我知道了。

然后他对少女说:看着不语,我马上就好。

少女再也抑制不住悲伤情感,嚎啕大哭。

老人笑着说,再哭,就不漂亮啦,小心不语不要你。然后这个老人,这个老神仙,转过身躯,对着呆若木鱼的异兽轻轻的说:你们这些血牛,弄伤了我的徒弟不说,还吓唬我徒弟的媳妇,当死还是当死呢。

血牛灵智初开,本能的觉得面前的人类不是一般人,虽然没有强烈的威压,但都警惕的向后退去。

笛声的主人察觉到了什么,笛音一转,变得凄厉起来。

众多血牛似乎有些畏惧笛音,或者是笛音在控制这它们,它们的双眼重新变得血红一片,向前冲来。

老人双手负后,眼睛没有看这些血牛,而是盯着城门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角落里的人们看老人没有动作,再看着气势如虹的血牛,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他们看见了一个他们以后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第一排血牛在离老人五丈距离的时候,仿佛遇上了什么似的,速度陡然变慢,然后身体像刚才的那只一样,化作了一滩血水,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接着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排排如此。

老人的身前,早已是血流成河。

笛声消失,仅剩无几的血牛向城外逃窜而去。老人踏出一步,气势大变。

正在前奔的血牛四蹄尽断,栽倒在地,生机全无。

笛声再次响起,声音不似前声,婉转迷离。老人可能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天空,低声说道:那一段往事早已埋藏在时光中,你为何再次将它提起.....他转头向少女说到,捂着耳朵。

李小涟听话的捂住了双耳,笛声无孔不入,四周的百姓痛苦的捂着耳朵,满地打滚,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愿意回忆的事情。

魔笛常青的手段,你跟他什么关系?老人开口,李小涟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

没人应答,只有笛音回绕,迎着秋风送入城内。

此时场间众人不知道的是,躺在李小涟怀中的林不语,梦到了这样一个场景:

鲜血流淌,渐渐汇成河流,就连天空似乎也变成了红色,风从尸体上吹过,发出呜咽的响声,白骨成堆,林不语站在这片天地中央,孤独无依,天地寂寥,战鼓在远方响起,吼叫声此起彼伏。

林不语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自己在哪里,为了什么站在这里,只是心中有着数不尽的悲伤,让他想要大开杀戒。

林不语一时有些害怕,记忆中的自己只是个店小二,怎么会想到杀人呢。

然而心中有一个声音仿佛在说,释放自己,释放自己,杀戮之心,杀戮之心,哈哈哈哈哈哈.....

不,我不要,我不要。林不语捂住耳朵,痛苦的蹲下了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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