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座大殿的金色宫匾上龙飞凤舞的题了三个墨色鎏金字“祈政殿”,据说这是开国君王留下来护佑后代的。
苏琉扇莫名失笑,再怎么护佑但当一个王朝真正到了大限的时候,只是这些就能庇佑他们的后代稳坐江山吗?
明显是痴人说梦根本就不可能!
“长公主,到——”一声尖尖细细的太监嗓音响起,苏琉扇晃过来神儿抬头又看了一眼宫匾,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陌生,明明是从小到大自己时常进出的地方,只是……
她轻叹了一声,微微提起裙摆身后跟着红袖跨过祈政殿殿门口门槛进入殿内。
“臣等见过长公主。”殿内的诸位大臣皆向苏琉扇拱手作辑微施以礼。
苏琉扇的步子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施礼而停留,清冷的眸子此时此刻像一抹幽潭寂静无波,她从一进殿目光所注视的就是正前方龙椅上的那个黄袍中年男子。
虽已人到中年,但男人的脸上增添的是成熟与俊逸,棱角分明的脸上丝毫没有岁月留下的痕迹。
这个人,就是瑶祈王朝的君王,苏启元。
“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这话,是苏琉扇问的,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和探询。
“这就是身为一个女儿跟自己的爹说话该有的口气吗?”苏启元打开手中的象牙镶金边折扇,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熟练得紧。
“苏启元。”
明明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王,可他却总是与自己作对。
明明眼前的人是瑶祈的君主,可他却总迫不得已国破。
明明眼前的人是在笑着调侃,可偏偏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也就是为什么爷爷临终前却仍班昭了最后的遗旨,因为他怕瑶祈千百年来的基业就这样在他苏启元的手中毁于一旦!
可爷爷一定没有想到即便她苏琉扇再怎样面面俱到最终还是败给了苏启元,这瑶祈王朝也终究是被苏启元暗度陈仓给毁了。
只是……她始终还是想不明白苏启元为何这么做?苏启元想要做的到底是什么?
“呵,”苏启元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身为瑶祈的护国长公主该有的风范气度以及礼貌,这就是你作为晚辈对待长辈的态度,这就是你出于臣子对待自己的君主的尊敬,是吗?”
好一个先发制人!苏琉扇面色如常,只是那丹凤眸极快的闪过一丝似不悦的锐色。
一时之间祈政殿的空气被此刻两人剑拔弩张的敌对气场冰冻凝结,群臣都低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为什么?
你丫不是废话嘛!这两个不和他们知道得也并非一天两天了,冰冻非一日之寒,一个是瑶祈王朝高高在上的王上,而另一个……先皇御赐的护国长公主同样位高权重。
得罪了其中哪一个都不是闹着玩儿的,他们自认还想多活几年多娶几房小妾旺盛族室香火享享齐人之福膝下之欢呢!
所以,惹不起也没人说过不能躲的吧?嗯,真真是个聪明的法子,默默为自己点个赞!
苏启元和苏琉扇一个倚着龙椅一个立在殿中央就这么冷冷的对峙着。
而就在这时,殿外却传来了熙熙攘攘的争吵声。
“大将军……殿内正在议事大将军您不能进去!”
“是吗?”悲狼抿紧了唇,刚毅俊朗的脸上冷若冰霜,目光如古井无波,高大的身影散发出凌人之意。
闻声殿内苏启元暗沉的眸子里闪过阴鹜之色,他垂眼看着左手大拇指上戴着的那枚扳指被右手不停的拨动着,嘴角悄然勾起一抹嘲意的弧度。
而殿中央的苏琉扇虽然面色无异,然心底却散发着的浓烈的不安感让她一时有些晃神儿。
当她晃过神儿来的时候,悲狼已经不知何时被召进了殿,正在她的身侧单膝跪地准备向苏启元行君臣之礼。
悲狼正欲行礼,苏启元摆了摆手,似是有些疲惫,他用手指按住两边的眼角处捏了捏,眼神飘忽些许,沉声道:“礼数就免了吧,你倒是说说擎苍那边是个什么意思?”
“禀告王上,擎苍并未提及归降一事,只是……”悲狼迟疑片刻,瞥了一眼身侧的苏琉扇暗暗皱眉。
苏启元挑了挑眉道:“哦?”他将视线移到不惊不变的苏琉扇身上,看着苏琉扇紧抿着唇,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感觉到苏启元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这儿,苏琉扇心中那份不安愈发强烈了,然而美艳的脸上仍然是清清冷冷的样子,她出声问道:“只是什么?”
悲狼敛眸沉吟片刻道,“长公主……真的想知道?”
似是不满于悲狼的故弄玄虚吊人胃口,苏琉扇声音有些冷,“如今国事告急,既然已预备归降,那就该妥善处理此事。而悲狼大将军你却几番左右言其他,莫不是也太不把我瑶祈子民的安危放在心上了。”
“呵,臣竟不知自己无意中竟犯了如此大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