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怎么办啊？”紫茸睁着可怜汪汪的眼睛看向帝皇。
帝皇摸了摸后脑勺，“先在附近勘查一下吧。一年来我基本走遍了能看到殿堂光亮的地方。这次，我们要不去看不到殿堂的黑暗深处？”
“好吧。早知道就不乱跑了。”紫茸嘟着嘴，脸庞鼓得像是个气囊。
令帝皇二人没想到的是，无论他们走多远，殿堂就在天际，他们就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帝皇之前从没有尝试过进入黑暗深处，也便没有发现这一点。
“你在这里等等。”紫茸着急地往回跑，过了一会儿又跑了回来。
“怎么样？”
“我往回走，殿堂并没有靠近，过了很久，殿堂才不再一直处于视野边缘。也就是说，我们到殿堂之间的空间被压缩了。我们的确走了一大段路程，但这段路程在视野上被压缩。我们的眼睛被欺骗了。或者说，我们的眼睛欺骗了我们。”紫茸说得语速很快，语气里带着一份惊恐，一份好奇，一份兴奋，甚至还有一份自豪。
“空间被压缩？什么意思？完全没听懂。”帝皇又在云里雾里了。
紫茸耐心地解释道，“比如说，图上有两个点，一个是我们，一个是那个该死的殿堂。那我们和殿堂之间原本的距离是两点间的距离。但是，现在我们和殿堂间的空间被压缩，那么，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走过的是一条曲线，而不是直线。而虽然是曲线，路程变长，但投影下来，就是那条直线。所以不论我们走多远，走的路有多长，看上去的距离就是两点间的直线距离。懂？”
帝皇摇摇头，“我数学不好。”
“这是数学问题吗？”紫茸一副你是白痴，我忍住我不打你的模样，“那你可以这样想，你从现实中来到了地图上，一千米被强行压成一米，这样就算我们走了一千米，但看起来却只远离了一米。”
帝皇一脸痛苦。
紫茸扶额，“好啦，你只要知道我们走的路没白走就好了。至于那座碍眼的殿堂，就让它去吧。正好不愁回不来了。”
帝皇点点头，一个时辰后，他突然道，“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就像弹簧，如果松弛的正常状态，我们走的长度就是弹簧的长度。但如果弹簧被压缩，我们走的距离就变短了。”
“可以这么理解吧。”紫茸拿出一块来之前放在袋子里的松果糕吃了起来，“可我们走的距离没变短啊，只是看上去而已。应该是因为参考系不一样吧。话说，我们这么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紫茸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那我们继续走吧。”帝皇抹抹冷汗。
没想到，这一走就是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帝皇着实吃了不少惊。
没想到，紫茸比他还小，只有十四岁，却已经是凝脉境巅峰了。
而帝皇也不知为何，近两年的时间，一直待在四魂境界，没有境界上的进步。不过就算如此，帝皇的实力也大大提升了。
最近，他一直在扩大自己的茗池。一开始开辟出来的茗池本就很小。茗池境就是去开茗池、扩大茗池、稳固茗池的。而雪无痕直接帮他省略了前两步，让他很快便度过了茗池境。
“唉。”帝皇悠悠地叹了口气，这几个月他的茗池并没有怎么扩大。
“雪大哥，你可以先练真魂的，以后再想办法扩大茗池。”紫茸自然是知道帝皇重开茗池的事，当时她也惊讶了好久。
帝皇很是郁闷，心道，“如果我能练出真魂，早就去练了。”
“这几个月我们走了很远，依旧看不到边际，找不到离开这里的路。”紫茸倒是没有泄气，“所以啊，我想，离开这里的路，或者说，活下去的唯一途径就是回去，到那座殿堂里去。”
“去那里不是死得更快吗？我们可以在这里多修炼会儿，这里灵气很充足。”帝皇提出异议。
“如果这个方法行得通，就不会满地尸骨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里的灵气会在一夜间消失。”
“这么夸张？”三个月来，帝皇为紫茸说得头头是道的各种理论所折服，如今听她这么说，立马担惊受怕起来。
“这也是说不准的。这里毕竟是大凶之地，久留总是不好的。”紫茸煞有介事地说道。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
“等一下啦。都出来这么久了，我们再往前走走吧。”紫茸劝道。
“好吧。”
帝皇二人又往前走了数日，终于在他们想放弃的时候，他们在虚空中找到了不该在这里的东西——枯骨。
他们二人行走的三个月，外加帝皇自己的一年多，从来没有一具尸骨出现在虚空中。
这副枯骨很庞大，像是一座小山，脊柱上有数根棱刺，尾骨末端有数条分岔。
“这是什么怪物！”帝皇惊呼道。
“没猜错的话，是一头刺莽蜥蜴，灭绝很久了。”紫茸目光凝重，“传闻这种蜥蜴背上的骨刺可以捅破天地。”
“桀桀桀桀桀~~小姑娘懂得挺多的。”怪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以神念的方式与帝皇二人交流。
“谁？”帝皇与紫茸立马做出防御的姿态。
“无需紧张，我就在你们面前。”怪声道。
帝皇二人四顾茫然，“你在哪？别再装神弄鬼的！”
“呵呵，我不就是那堆枯骨吗？”
“哈？那你不是死了吗？”帝皇难以置信。
“执念吗？”紫茸的见识很广。
“不不不，比执念还不如吧。我虽然还活着，但生不如死啊。”
帝皇与紫茸不语，听他继续讲下去。
“我在漫长的岁月前来到这里，受到重创。虽然侥幸未死逃到这里，但也只能半死不活着。我只剩下枯骨，无法在重聚血肉。而且华殿还在影响我，在消耗我的生机。每一天，每一夜，我都受着煎熬。我想再有个百万年，我就神形具灭了。”刺莽蜥蜴缓缓道来。
“这里叫华殿？”紫茸问道。
“嗯，在殿堂的牌匾上写着‘华殿’二字。”
“华殿很凶恶吗？”帝皇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还没有人活着出去。”
帝皇与紫茸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些许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