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接到消息赶到北方玄天九嶷山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所以我立刻就动身了。九嶷山离常年积雪覆盖的极北之地很近,所以没有人烟。可即使是在这样没有人烟的地方,于郁郁葱葱的竹林中找到那处绿色的木屋也是极其不容易的。好半天我才找到那极隐秘的所在。
一进门,我就抱怨了一句:“你这简陋的屋可还是真的不好找啊”他刚好端着一个已经空了的玉碗从从内室中出来。他头也没抬地说:“那是自然,我弄了个障眼法。”我竟无言以对。
他又盛了碗粥来。我这才跟着他进了内室。内室放置着一张冰床。紫陌躺在那,很安静。在这么多年不见了,她竟瘦成了这般的样子。我看着他扶起紫陌,紫陌躺在他怀中,脸色很苍白,一身原本很是合身青色的衣裙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记得我以前经常说她每天绕着不周山跑那么多圈都没有瘦,也是服了。她总是瞪着他:“我会瘦的”然后顺手将我碗中的肉丸子夹到嘴里。我就会无奈的摇摇头。摆出一脸嫌弃的样子。她就会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白泽最讨厌了。”可是我骗不了自己,那是一种宠溺。就像她曾经告诉我,她最怕的人就是修罗大人了。可是我每一次见到修罗,他总是在不经意之间流露出宠溺的神情。然后或是倚在树下,或是枕着青草抿着嘴眯着眼仰望天空。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时不时还会插上一句话。看似不经意,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很享受。同样,我也很享受。
我看着紫陌,一直看着她,好像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一样。“你有什么可看的。”修罗,不,应该说是帝俊他没有看我,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紫陌几乎都没有怎么喝。粥都顺着嘴角流下来。他但也有耐心,一点一点擦拭,再喂。弄了大半个时辰,也算喝下去小半碗。
他将碗放到一边,理了理衣袖,我注意到他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布。“受伤了?”我问。他淡淡哼了一声。算是回应。原本没有太过注意他的脸,可能是因为他将头发垂了下来。长长的额发遮着半边脸。隐隐约约还能看见那道狰狞的伤疤。我原本已经有些开朗的心情又有些阴沉。屋子里突然沉默了,帝俊仿佛意识到什么,回过头来满不在乎地说到只是皮相而已,又何须太过在乎呢。
是啊,紫陌不也早就看透了。我看着紫陌脖子上的伤痕。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来你也过的很是不容易。”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自语着。
我认识他时间不长,没有看见过他创世的辉煌,没有见他堕入魔道的落魄,我知道他是因为他是忘川的修罗大人,我看得出来,他对紫陌很好。而且不是一般的好,这种好我未必能做到十分之一二。不必多问,不必多说,这就是帝俊交朋友的准则。我这样作为近些年他才默认半个朋友就是这样,无须追问过往。珍惜当下,能够与其相坐无言下上一盘棋,品上一盏茶就够了。
“这些是粥粉,虽然没有现熬的好喝,可是药效也是够了。”他交给我一包粥粉。“这是一个月的分量,每月月末来我这里拿一次。”
“你不打算告诉她你还活着?”虽然我早已经料到,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与其让我活着恨她,不如让我死了让她恨我。”
“我以为,你已经放下了。”我沉默良久。
他亦是不语。我也不多说话,直接接过粥粉,回到床边抱起紫陌,经过他身边时,他连回头也没有。
紫陌瘦骨嶙峋的骨头有些硌疼我了,我越看越心疼。想着等她醒来好好给她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