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青山无语,良药有灵
二日后黄昏,夏日的夕阳把天边的云彩映射得一片艳丽,夕阳晚霞给人一种炫目的美。文蓓站在山崖边,极目四野,滔滔江水在脚下奔流,古老的栈道像一条长蛇蜿蜒在悬崖峭壁上,向驲缓步来到她身后,双眉紧锁,文蓓见是他问道:“赵总监怎么样了?”
向驲摇摇头道:“刚才醒来一会儿,又昏迷过去了,现在伤口还在渗血,而且今天发起高烧,咳出两口血水,估计是伤了肺叶,能用的方法都用了,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了。”
文蓓又道:“依你看,他能不能坚持到回家?”
向驲答道:“这很难说,情况越来越糟,恐怕不能再长途移动了。”
文蓓想了想道:“向左侍,你去把周总管叫过来。”
“是”向驲答应了走开。
文蓓心里烦躁不已,她知道当时若赵礽先退后再作反击,至少不会被刺中前胸要害,他向右平移一步是害怕自己不及退后,如果赵礽伤重不治,自己怎么向兄弟们交待。现在文蓓想到拔剑的那一刻,心里充满后怕,如果当时剑出身亡的话?文蓓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他年轻体健,总算挺过了那一关,但现在呢,还能挺得过去吗?
“蓓姐,”背后传来向驲的声音“周总管传到。”
文蓓转过身,从怀里摸出一块小木牌,交给周贵清道:“周总管,你辛苦一趟,回去向晓代理哪儿把上次赵大哥给的锦盒取来,把赵总监的情况告诉晓代理,看看还能有什么办法可用,记住只能找晓代理,你要星夜兼程,快去快回,明白没有?”
“是,属下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周贵清去后,文蓓对向驲道:“咱们过去瞧瞧那边。”许道南父子和另两人坐在火堆边,行动司段司长带着十多名侍卫守在不远处,见两人过来,纷纷弯腰行礼,文蓓挥手制止,走到火堆边,那两名身份不明的男子眼上蒙着黑布,四人喝着酒,并不交谈。文蓓瞧见许竺铭不由怒火上炽,她站在许竺铭前面说道:“许公子,你倒挺自在。”蹲下身,文蓓拿起地上的酒壶又道:“来,许公子,咱们干一杯。没事的时候,你最好多求求神灵保佑赵总监的伤快好,他若是不治,我不会放过你的,最了不起我们同归于尽,我替你陪葬。”文蓓对着酒壶仰头喝下一口大声叫道:“来人。”
段司长应声过来躬身道:“社首,有什么吩咐。”
文蓓仍盯着许竺铭的眼睛,替他手中的空杯斟上酒,才道:“传令下去,在周围找个好地方,安扎营帐,咱们就在这儿不走了。”段司长领命退下。文蓓又道:“咱们就在这儿等着,只要赵总监有个三长两短,也用不着夫人发话,这里前临大江,背靠高山,我们就在这儿做个伴儿,清风明月下,也不寂寞。”
许道南闻言道:“刘朝韵,你太放肆了,年轻人说话可不要太过分,那不会有好处的。”
文蓓笑盈盈的道:“许前辈,你大概不知道,朝韵素来就是个胡闹无理的,放肆的时候,前辈还不曾瞧见过呢。”说罢不再理会他们,带着向驲扬长而去。
第二天晚上,文蓓坐在赵礽旁边,伸手抚在他额头上,触手一片滚烫,却又布满冷汗,她站起来,焦急的踱着步子。两名侍卫过来给赵礽换药更衣。文蓓和向驲走到山边,在一块大石边对坐下来,命侍卫上酒,文蓓倒满两个酒杯,端起来对向驲道:“这次的事可不好收场了,如果有什么意外,你回去什么也别说,只告诉晓代理,他会做好善后的。”
向驲道:“蓓姐,事情也许没那么糟糕,您不要太过虑了,礽哥不定就能挺过来,他素来体质就好,焦急也无用,您就先宽宽心吧。”
文蓓自斟自饮,这时又道:“霄汉社才有起色,大家在一起共事这些日子了,我就只能眼看着赵总监伤势渐重,束手无策,你说我怎么放心得了。”
向驲取过酒壶,一边向杯里斟酒,一边道:“属下几兄弟从总部过来时,就已经准备好了,为霄汉社刀山火海决不退缩一步,为本社殉职,也算求仁得仁。”
文蓓转头望着远处山峰,心里一阵难过,她又想起了爷爷的话“有时候要学会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边翠薇山议事楼上晓晨正与丽轩、蓉儿、肖启几人商量外围的事务,忽听侍卫通报周总管回来,有急事呈报。心里一紧,怎么会是他一人回山,忙传了进来。周贵清递上木牌,晓晨见上面绘有九颗星,知道是文蓓的信物,心就放下了一半,见周总管并不说话,心下明白,遣退侍卫道:“丽轩他们几位无妨,你说吧。”周贵清简单说了经过,晓晨取出锦盒,又开了一张方子命人向医务那边按方取来,一并交给周贵清道:“周总管,你这就去吧,告诉文蓓,待赵总监稍稳定些就赶紧回来,家里方便调治。”周贵清去后,晓晨对众人道:“这事大家看如何善后才好。”大家商量一阵,也无良策,只能派人向少主呈报。
这天又是黄昏了,周贵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文蓓和向驲的视线中,待到把药碾碎灌下,文蓓和向驲一直守在旁边,半夜时分,高烧退了些,赵礽终于清醒过来,喝下半碗米汤。文蓓长长的舒了口气,能吃得下食物,性命应该是保住了。文蓓传命众人好好休息一日,明晚连夜回赶,让赵礽静静养着,心里大石放下,文蓓精神轻松不少,叫上向驲和何、木两位总务喝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