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两米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洛宏龑推门入内。
湖心亭中伫立着一袭白衣的苏夏,听闻身后悉悉索索的声响,苏夏并没有说话。洛宏龑明白,老师的沉默反而更为可怕,因为沉默代表老师是真的生气了。洛宏龑撩起外衣突然跪下“师父,我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连守护都做不到,难道是来领死的吗!”
沉默笼罩在师徒二人之间,酝酿已久的细雨终于落下,滴落在亭边挺秀细长的凤尾竹上,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线一般,时断时续。洛宏龑深深地缓了几口气,坚定道“正是因为我用优劣衡量他人,于是自身也生活在被优劣所束缚的世界之中。不论怎样努力拼搏,都有抛弃他人与被他人抛弃的一天,于是永远无法守护。师父的不离不弃,正是花湮生命所系。不论师父变成什么样,您永远是花湮用生命追随之人。现在的我已经明白——守护之路,已经知晓接下来的路在何方。我将誓死守护她的笑容与希望。但以我现在的力量,就算到了她的身旁也做不了什么,所以请老师赐予我战胜对方的力量!”
“拥有之路,守护之路,力量之路,我给了你们三条路,看来你是第一个明白的。也罢,我给了龙笑天力量,却因为他的仁慈,致使力量遗失在伤痛之中:给了凌棨拥有,却因为他的自傲,导致拥有被尘埃沾染。而我还没有给过你什么呢,你老爹帮你凝的那什么破烂玩意白狐之丹也到了力量的极限了。你的力量能够驾驭却有可能战胜不了敌人的内丹,和以你的力量绝对无法驾驭甚至还有可能搭上一条命,但是一定能满足你守护愿望的内丹,算是特别优待,随你选一个吧。”
“我选后者,我一定要把公主带回来。矢志不渝,万死不辞。”
“好吧,这是我与上任天狐交战后夺走的内丹。这份超越极限的力量可能会毁掉你,也可能……成就你。”
融入内丹后,洛宏龑匆匆离去。苏夏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一直到子淼自湖面阴影里走出才缓缓坐下“苏夏,你竟然……”苏夏伸手示意子淼安静“夜,他的世界里,似乎永远在下着一场不可能终结的雪。云,是唯一能温暖他世界的人。但永远的彼此错过,是他们的宿命。我已经老了,扭转轮回这样的费力麻烦事,还是让夜自己作出终结吧。”“可……有必要把自己的内丹给他吗?这样不仅你会变回一只普通的狐狸,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下来。”“是啊,夜,我希望你不会被毁灭,而是在毁灭中……重生!”子淼无奈地扶额“你这老家伙什么毛病,学生在前面打的热火朝天,你却在后面递家伙。”“呵,你不也是,老家伙。当年的你和现在的夜,简直一模一样。”苏夏起身踱到亭外,仰头望着夜空中皎洁明亮的新月。
“这是他光华而寂寞的无边世界,他总是隐藏着心事,压抑着感情,不愿给别人带来一点点困扰。孤独的守望化作开遍忘川的彼岸花,变成习惯和宿命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