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蒸腾,云雾不增,海中残日,月出新头,只是有些东西将逝……
虚果妖一路潜水归,这一行居然还能结识新友,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只是误了约定好的时辰,有些不好解释了,只盼早日归去,能和大家有个交代!
荒落渔村处,带着腐朽的霉味建筑,却不显得突兀!
虚果妖还未走近,便见到了时少白,看着时少白情绪有些不对,他赶紧加快步伐!
“少白,你去哪里?”虚果妖喊住了他!
“老大,你,你没事吧,你终于来了,出大事了……”
时少白眼眶微红,见到虚果妖没事不由得控制不了自己!
“到底怎么回事,慢慢说……”
“老大,张老爷子中毒了,晕了过去,情况不太理想,我得去请药师来……你……”时少白还未说完,便见虚果妖飞快的如风奔了去!
他也不再迟缓,赶紧踏步奔跑,进城寻医问药!
虚果妖一下子把门推开,入眼,卿冥抱着溪溪,溪溪大喊大叫些,不愿意让卿冥抱住,要朝床铺扑去!
“我回来了,怎么回事?”虚果妖走近,看到了病床上唇黑眼眶紫的老脸,这哪里还认得出来是张老头,一看就是中毒的症状,而且最少都毒入骨髓了!
“呜呜呜,爷爷,我要爷爷,啊,呜呜呜!”溪溪哭的伤心欲绝,要挣脱卿冥的怀抱!
“你回来就好,张爷爷病重了,我看过了,是中毒,我运功逼出部分毒素了,但效果不大,已经在心肺蔓延,我让时少白去请药师,不知道如何是好?溪溪我也抱不住了,你快想点办法!”卿冥眉头皱的很紧,这事很突然!
本来早上还给他们煮鱼汤的老头,只一下午时间便成了这番模样,情况危急!
“溪溪,别哭了!”卿冥怀里的溪溪还在挣扎个不停!
“让我来……”
“噗!”虚果妖一掌敲中溪溪昏睡的穴位,让她先昏过去!
“你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是个孩子!”卿冥微微呵斥!
虚果妖眉头皱的很深,可以镶嵌进沙砾了,他表情前所未有的冷酷:“太吵了,我需要安静,让我看看张爷爷先,你把溪溪抱过去一点!”
虚果妖自从突破起灵境以后,修炼速度又增加了很多,也达到能内视脏腑了,他运起心决,接入老头体内,入眼全是微黑的毒素,伤口起源在脊柱附近,毒素敷在骨骼上,心肺都被扩散开了,但却被逼迫在心包处,这应该是卿冥运功的效果,暂时吊住了张老头一条命,但无法驱除毒素!
强行驱毒恐怕连老头最后一口气都吊不住,情况过分危急!
“怎么样?”卿冥看虚果妖收功!
虚果妖面带忧色,欣长的身材,俊逸的面容都显得无力,他轻轻摇头:“没有办法,中毒太深,若不是有你控制毒素,恐怕他已经仙逝了,怎么发现的这么晚!”
卿冥倩面也颇显无奈:“恐怕这毒是海中生物所伤,但毒都攻心了,张爷爷最近只出过一次海,那次救回了我们,所以……”
“所以,这毒多半是为了救我们所伤?”虚果妖有些想哭:“一定要想办法救活他,他对我两有恩,他不能死!”
卿冥放下溪溪,看着他娇弱的满面全是哭泣的泪水,心里不禁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虽然是凡毒,但恐怕无药可救了吧,最起码也要顶级解毒丹才有作用吧,而且老爷爷年事已高,又没有修为护体,无法承受药力,难……”卿冥只能指望精通救医之道的药师了,但希望不大!
很快,一位中年药师被时少白请到了,他提着青囊正要进门,却又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一路跑的,我不管,我要加钱的!”
“没关系,先生赶紧救救我家病人,无论多少钱都可以!”虚果妖站出来说话,千盼万盼总算来了!
“我也不是掉在钱眼里的人,人命观天,先让我看看再说!”药师取出一株青色药草,飞快的用小刀划破那张老头的一指手指,把药草过去沾血!
毒血染草药,瞬间就夺取了草药的灵性,开始腐蚀起来!
“很难啊,毒入心肺,无药可医,让我试试行针排毒!”药师取出一套针,小心翼翼的在张老头心口行针,肉眼可见,张老头枯槁的胸口皮肤渐渐变黑,中年药师头上大汗也越来越多,这种针法消耗心神厉害,不易!
中年药师一口气抽回行针,针尖完全变黑,他叹了气:“我也无能,无法救治他,只能让他暂时苏醒,但只有一个时辰不到了,赶紧抓紧时间,交代后事吧,哎!”
“什么!”众人不愿意相信,表情异常难以接受!
时少白先忍不住了:“该死的,庸医,你怎么可以说没救了,我千辛万苦请你过来,是让你说准备后事的么?”
中年医师头低了下去,一直哀叹,虚果妖取出一颗深海水源石递给中年医师:“我知道了,辛苦您了,这个是你的报酬,不用推辞,你应该得的……”
中年医师不好接受但虚果妖已经送出了便不会收回,他还想说些什么,表达歉意!
“少白,你送先生回去吧!我再想想办法!”虚果妖让他们先离开!
卿冥看着张老头睁眼,她适时唤醒了溪溪!
“爷爷,呜呜呜,爷爷,你不会有事的,我好怕!”溪溪一下子握住张老头的手,老皮死气沉沉的手臂却让她感到无比安全!
张老头说话都很吃力,难以言语,黑色唇口难以蠕动:“孩,孩子……”
老泪在张老头脸颊勾落,卿冥虚果妖是感性的,皆落泪了去!
“噗!”虚果妖跪了下去,卿冥也紧随其后!
“张爷爷,您救了我两性命,受此大劫。我两却无力回天,都怪我们不好,你说吧,你还有什么心愿,我两一定做好!”虚果妖眼眶红着说道,他从来不曾料到会有今天,现实太突然,有些难以承受!
溪溪泪如雨下,一张脸梨花带雨早已被泪水湿透眉睫,泣不成声!
看着面前三人,张老头不经回忆过往。然后才吃力的说:“不……不要太,太难受……我早就知道我过不了多久的……”
接着又看着溪溪,眼光里充满了无限溺爱:“这……溪溪,这孩子……从小被我……从雪……山捡来,我老头……这一辈子……孤……孤苦无依,…她是上天……对我最大的厚赐…”
“我……身体不好……早晚是要入土的……不怪你们……”
“呜呜呜!爷爷,爷爷!”
“呜呜,张爷爷……”
“别……别哭了。我喜欢……看你们笑……我要撑不住了,我走……走以后,这孩子就孤零零的了,答……答应我,你们两个哥哥姐姐……替我好好照顾溪溪,我,我死而无憾……”张老头情绪激动,手紧紧的抓住床单,拼了命想摸一摸溪溪的脸!
溪溪赶紧把脸凑过去,跪在床边不停哭诉爷爷!
“嗯,嗯,我们愿意,我和卿冥姐以后待溪溪一定比亲妹妹还亲……”虚果妖又一次落泪了,这种画面他不想再有……
卿冥用手捂住嘴巴,掩面而泣,大家都不是无情之人,怎能不心痛?
“好,好,溪……溪,以后。好好跟着哥哥……姐姐,我……我……溪”
话未完,他的手臂垂下,瞳孔无力,心跳停止,毒素爆发了……
“爷爷……”
小女孩伤心过度,惊厥过去……
风太凉了,入夜了,家家户户亮起了灯,只是属于张老头这间屋子,却永远黑暗了,这是一个伤心的地方,虚果妖和卿冥带着昏过去的溪溪都不想待在这里!
“时少白,钱全给你,拿着这些深海水源石。我不管你怎么做,明天,给我准备一副最好的棺木,我要去寻个山水好地,给张爷爷厚葬……”虚果妖有些轻弹眼泪了!
他也不想擦干,但他必须振作起来,虽然卿冥姐是修为最高的,但他是男人,不能如此脆弱,要坚强起来……
“卿冥姐,照顾好溪溪,我去寻墓!”虚果妖说完就离开了,山水之地,虚果妖第一时间想到了百连雪山,哪里或许最适合张爷爷,那是他收养溪溪的地方,有过一切美好的回忆……
百连雪山,积雪不化,不知何原因,哪怕列日当空,依旧不减瑞雪,树林披上白衣,山脉银装素裹,犹如蜡象驰原,山峰雪白无比,融入高天!
但这并不平静,雪地里也多野兽,甚至有妖类生灵出没,比如雪豹子,寒霜狼之类的,野外大荒,你永远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妖兽,但百连山脉外围,却很平静,也少有人烟,只是那腹地,无人敢去,传说一百多年前,孤兽最后一次曾在这里出没!
夜雪仍在飘零,寒梅傲骨,雪中嫣红,百里冰川,一片苍茫,悬崖百丈,尺尺覆雪,偶然有生灵低吼,从山间微动,但动静却很小,多的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