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红,是以高粱为原料,经过清洗、晾干、捣碎、糖化、发酵、蒸馏酿成,酿成后,封于陶制酒坛,贮藏在恒温避光的地方,没有经过勾兑,度数较高。
记忆里,苏酥的酒量可不怎么好!
众人换了间房,重新落座,小二将五瓶高粱红端上,公孙迟倒满两杯,道:“苏校长,大家最近因为令徒的事损失都不小,您多担待,这杯酒,您看?”
苏酥也知道自己失态,伸手接过,冲戈厂长道了句“失礼”,仰首喝下。
“好,苏校长豪爽,戈厂长的事就此翻篇了。唉,不过独我是公孙家中的独子,也是我公孙迟唯一的血脉,如今却渺无音讯,万一出点什么……算啦,不提这些了,我敬您一杯,希望令徒和犬子能够早日完好无损地回来。”
说着抬起酒杯,自己喝了一杯,苏酥面色已经有些泛红,略微犹豫,公孙迟开玩笑道:“看来苏校长是嫌我诚意不够啊!”当即仰脖又连喝了两杯。
众人纷纷拉劝,苏酥拗不过,只好喝了。
没等苏酥坐下,柳娴突然冷笑道:“苏校长,前几****听闻,我女儿柳依在属府里被冯负当众打了屁股,如今令徒不见了人影,这丢脸的事,是您给个交代呢?还是等他回来,再细细地算?”
朱玺抽出一根牙签,边剔着黄牙边道:“俗话说得好,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冯负这小子如此无法无天,这做师父的,怎么也脱不了干系!另外,我手头也有三个项目停工,亏空极大,想必今天来的诸位,都是向校长大人讨说法的。依我看,与其等着在座各位一个个来敬酒,倒不如痛快点,两瓶!”
苏酥紧咬银牙,拍案而起,怒目瞪着朱玺,朱玺并不怕她,淡淡地道:“校长大人不必这样看着我,朱某人也不是被吓大的,嘿嘿,谁让你摊上了个不省心的徒弟?”
公孙迟赶紧站出来当和事佬,喝道:“各位这是干什么?发生这样的事,也不是苏校长一个人的过错,要论起来,我们每个人都有错,这样吧,各罚三杯,谁也不许推辞!”
苏酥眼光扫了一圈众人,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冷冷地道:“镇长大人的好意,苏酥心领,但既然话都挑明了,那就放到台面上,是不是苏某今天把这两瓶喝完,诸位从今往后,就不再为难那个孩子?”
“这个自然!”朱玺靠在椅背上,优哉游哉地说道。
“好,我喝,他日小徒归来,希望各位记住今晚所说过的话!”语罢苏酥拿起一个酒瓶,往嘴里灌去。
便在这时,“嘭!”房门一下子被人踢开,一个黑衫少年大踏步走上前,一把夺过苏酥手里的酒瓶,大声道:“祸是我闯的,什么事有种的冲我来!不就几瓶酒吗?”
将手里的酒瓶用力往桌子上一砸,震得十来个菜盘一齐跳了跳,溅出些菜汤,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下。
冯负一股脑把两瓶高粱红喝完,众人才逐渐反应过来,朱玺目光死死地盯着冯负,冷声道:“还敢回来?好得很呐!”
苏酥愣愣地看着身边这个个头已经和自己差不多的徒弟,眼圈有些发红。
冯负双目变得血红,扫视着在场众人,冷声道:“师父,今晚的事,请您不要管了,交给我来处理!进来!”
随着他一声暴喝,苏小小沈茶常渊三人走进房间,苏小小两年未见姑姑,一下子扑到苏酥怀里。
冯负指着沈茶和常渊向众人冷笑道:“看好了,这两个人,就是被我拐走的属府天才,他们已经被我下了蛊,只要我想,立刻能让他俩毙命!”说着右手在胸前摆出念经状,低声念着什么。
三人何等默契,沈茶常渊登时心领神会,两手抱头,脸显惊恐,像是两个被紧箍咒套住的孙悟空,常渊更是装得像,抱着头狠狠撞墙。
公孙迟脸色铁青,他明白事态的严重性,冯负要果真把两人杀了,事情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也知道眼前这个小子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沉声道:“冯负,你想做什么?”
冯负停下动作,两人仿佛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剧烈地喘息。
“做什么?哼!”冯负大声道:“你们不是想喝酒吗?老子今儿陪你们喝个够!”
说完,叫来小二,喝道:“再给我上三十瓶高粱红!”
小二不答话,看向镇长公孙迟,似乎等着他说话,冯负眼中凶光大盛,捉过一个酒瓶,狠狠摔到他脚下,碎片四溅开来。
“还不快去!”
那小二吓得傻了,赶忙去准备,不多时三十瓶高粱红全部端来。
沈茶常渊相视一眼,他们从未见过冯负这般恼怒,即便当初面对宇文刻时,他也保持着冷静和理智,均想:“冯哥这是怎么了?”
冯负指着常渊道:“你,把每个人面前给我放上三瓶!”
常渊照做,冯负道:“这第一瓶,感谢诸位对我冯负的大力栽培!”栽培两个字,故意加重了语调。
仰脖喝下。
众人投鼠忌器,怕冯负真的把常渊和沈茶怎么着,到时候自己的财路就彻底断了,不情不愿地拿过一瓶喝了。
冯负又拿过两瓶,道:“这两瓶,先才诸位敬我师父,礼尚往来,我敬诸位!”
“咕嘟咕嘟……”两瓶酒下肚。
众人怪物一样看着冯负,这小子疯了吗?连喝五瓶,还喝得这么猛,不要命了?对他们来说,平日里也就两斤的酒量,喝两瓶已是极限,刚才已经喝了一瓶,再把这两瓶喝光,非当场醉倒不可。
“怎么?红沙镇的大佬们,就是这副德行?劝别人喝的时候吐沫横飞,轮到自己就怂了?”
众人脸上一红,一齐看向公孙迟,公孙迟低垂着眼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突然他露出一抹笑容道:“既然贤侄的酒兴如此之高,大家伙就赏个脸,我先干了!”
镇长如此,其他人岂有不喝之理?当下把面前的两瓶高粱红强吞下去。
在座者三斤下肚,基本都趴在桌子上,有的甚至扯起呼噜,还能端坐着的只剩下公孙迟和朱玺,不过却像是两个刚吸食了鸦片的烟鬼,两眼惺忪,面皮红得番茄汁一般。
冯负将剩下的六瓶全部摆上桌面,强忍呕吐之意,指着常渊道:“你替我喝两瓶,敬朱族长和镇长大人。”
朱玺头部早就有些发蒙,听了这话再也忍受不住,一掌拍在桌面,怒道:“小子,别太过分!”
蛛网般的裂缝登时木制的大圆桌面蔓延开来。
“他的命,就掌握在你们两位的手中了。”
冯负丝毫不为所动,言下之意,这两瓶他们俩要是不喝下去,常渊性命难保。
常渊一口气喝下两瓶,公孙迟朝朱玺使了个眼色,拿起一瓶,灌了几口,突然身子一歪,斜在椅上睡去。朱玺看了,连忙效仿。
冯负招了招手,沈茶凑过来,听他道:“你们俩这些天暂且住在这……里,明天我来……”
话未说完,眉头猛一皱,捂住胸口冲出房门,跪在路旁哇哇大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