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负和她目光相撞,微微愣了一下,立马迅速移开。
他仍清晰地记得,一年前柳依刚来属府时满世界地找自己,找到后硬是把他从自习室里拉出,要他带她参观校园,宛然把自己当成了她久别重逢的情郎。
然而粘了他大概一周,就在她知道冯负一年时间修为未有寸进而且很有可能一辈子的成就仅止于此后,眸中的光一下子黯了下来,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然后草草地敷衍一通,失魂落魄地去了。
之后的一年,柳依再没主动找过他一次。
冯负想了很久,只得出一个结论,世态炎凉!
至于她当时为何会那么失落,冯负始终想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或许只有同为女子的苏小小懂得。在某次和她的攀谈中,苏小小说了八个字。
两年期盼,一瞬落空。
……
随意地摸了摸后脑,步子稍稍加快,从两人身旁快速走过。
就在冯负走出很远后,柳依突然叫住了他:“冯负!”
冯负转过身,只见她把手挡在嘴边,在那个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后,踏着柔软的嫩草朝着自己走来。
“学姐,有什么事吗?”
柳依稍稍犹豫了一下,道:“我希望你能明白,少女情窦初开是件很平常的事,那时候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那封信……”
“那封信我压根就没看过。”
冯负一下子猜到她要说什么,打断了她,说完转身就走。
迈出两步,怕她不信,回过头,笑着补充道:“学姐也知道,江豹是我的好兄弟,所以,那封信我甚至都没拆开,直接扔了。”
柳依先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和他撇清了有些尴尬的关系,不过得知自己当初费了好大心血写成的信竟被这样对待,冷笑一声,薄怒道:“都到这个地步了,就别再那么狂妄了吧!”
冯负闻言顿时变了脸色,盯着柳依一字一句地道:“敢问学姐,我冯负到哪个地步了?”
柳依冲他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两个酒窝陷得更深,微微弯腰,红唇凑到他耳边说道:“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那个天才?别傻了!你既然想听,那我就说给你,你现在,只是个被人扫地出门的可怜虫!”
声音很甜很轻,像沾了蜂蜜的羽毛,一股脑地塞进冯负的耳朵。
“哈哈,学姐说得好,这句话,我冯负,自当铭记于心!”
冯负灿烂地笑着,哑哑的声音同样很轻。
在外人看来,他俩简直像一对关系亲密的朋友,谁能想到,两人间的对话却是这样的针锋相对。
羞辱眼前的少年,让柳依觉得很解气,三年前因为冯负是天阶,属校里她对他一再忍让,可他就是不吃自己那一套,屡屡拒绝自己的邀请和示好。
这个暂且不说,更气人的是,这样一个披着天才光环的废物,竟整整浪费了自己两年的相思,实在是不值当,亏母亲还说他前途无量,吩咐自己要不惜一切地讨好,哪怕是……
想到这里,脸上微微一红。
又怜悯地看了冯负一眼,柳依潇洒地转过头,向不远处那个等候多时的男人行去。
“这个女人,生得一副好皮囊,但怎么就那么令人讨厌呢!”
冯负自语一声,抢前两步,手掌张开,抡圆了胳膊,狠狠地在柳依浑圆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啪”清脆的声音荡彻开来。
“啊!”
感觉到臀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柳依一声尖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要转身回击。
“吱——”
腹极九重音第三重!
柳依和那个拔腿赶来打算相助的男人明显呆滞了一下。
趁这个机会,冯负将柳依摁倒在地,属位右腕派上用场,两年过去,频率已由当初的每秒八十变成了如今的每秒二百四,草坪上登时响起了炸爆米花般的声响。
“到处勾引人的狐媚子,老子让你三天起不来床!”
不到一秒,两人缓过神来,柳依因是女生,从来没被人动过的敏感部位接连被抽打了那么多下,全身酥软,阵阵麻痒,果然趴在草地上起不来,恼羞成怒,冲刚刚赶到的男人尖喝道:“阿鹏,杀了他!”
叫阿鹏的男人大喝一声,手腕五个水镯浮现,背后属影竟是一个猛虎,朝冯负扑了过来。
“哼,泉境五级也敢在老子面前嚣张!”
冯负猛地一跃,身子腾空,使出全力甩起一脚,将那叫阿鹏的踢得向后连翻几个跟头。
此时晌午,校园内十分安静,但三三两两也是有着不少的人,见这边有人打斗,纷纷往这边围来。
冯负眼见不妙,连忙发足向校门口疾奔。
一口气跑出城外,确定不会有人追上,才停了下来。看了看通红的掌心,回味起先才极有弹性的触感,心头怒火消了些,连日来积压心头的郁结终于得以发泄,胸怀为之一畅。
“奶奶的,这下破戒了!”
冯负呢喃一句,坐在一株大树的荫凉下,拔了根野草噙在嘴里,抖了抖浸满汗水而紧贴在身上的衣物,任其风干。
“从来不打女人这条,看来以后得改改了,怎么改呢?”
仰着脑壳想了会儿,喜道:“啊,是了,在后面加上一句——除非是可恶的女人,嗯,就这么定了!”
歇了片刻功夫,冯负起身正要走,但听得身后啼声嘚嘚,回头一望,两匹白马并行驰来。
左边一位身着绛绿长袍,额上束条灰巾,长发飘扬在身后,英姿飒爽,虽是男子打扮,但从其脸庞的眉清目秀不难看出她的女儿身份。右边一位圆脸尖脑壳,头发稀稀拉拉得生在头皮上,仿佛只要具备一丁点的耐心,便能轻易地数出究竟有几根。
冯负看到他们,叹道:“唉,就知道你们要跟过来。”
两人驰到近前,翻身下马,女子用力地拍了一下冯负的肩膀,白他一眼怒道:“知道还不跟我们说?”
语罢嘴角一撇,又道:“哼,就这破鸟蛋属府,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赶你走?它以为我们冯哥多愿意在这儿待呢!”
“冯哥,你这样可真不够意思!兄弟们好容易才在异国他乡凑到一起,要是再走散了,茫茫痕域,哪里去寻?”那稀头发少年说道。
原来这两人就是冯负在地球上的好兄弟,沈三爷沈茶和杂毛常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