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冯负在苏酥的指导下,人身安全得到基本保障,进行了剩下七八种本命属技的试验。
令冯负有些抓狂的是,尽管历经了各种非人的折磨,仍然没有发现一个是他所拥有的。
还剩下三个没试,时间已是周六的下午,苏酥道:“不如下午别回去了,一鼓作气,全部弄完后,我专门给你批几天假。”
冯负虽然也很想知道自己的本命属技会不会是剩下三个中的某一个,但他还是很坚定地摇了摇头,道:“谢谢老师的好意,但是,我妈妈在家等我回去,我很想念她,更不想她为我担心。”
苏酥暗暗点头,又有些担心他回家禁不住诱惑而自己冒险,道:“那我跟你一起吧,恰好今明两天我有空余的时间,况且,开学以来,一直没见过你母亲呢,我这老师,当得可不算称职呢。”
冯负愣了愣,抬眼看向苏酥,猜出她的意图,心里暗暗感激。
“怎么,不欢迎我啊!”苏酥皱起柳眉,圆目含嗔,佯怒道。
“没有没有,欢迎之至,只是……我家里穷,住处简陋,恐怕苏酥老师会住不习惯……”
苏酥笑着捏了捏冯负的小鼻子道:“没关系啦。”
以往和江豹一起回家的路上,两个人勾肩搭背,说说笑笑,想叫了就叫两声,随心所欲,这下有美女校长跟着,都觉得不怎么自在,原来很快就能打发完的一个时辰路程,变得无比漫长,像红军的两万五千里长征。
到了家,遗飘飘正在烧冯负最爱吃的菜,听到儿子的呼唤,围裙擦擦额头的汗水,笑着从厨房走出来,却看到他身边,多了个女子,一袭白衫,皮肤白腻,纤腰盈盈一握,紫色腰带随风飘扬,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哪里见过。
当下把略有责怪的眼神投到儿子身上,似乎在说:“上学这才几天,就把女孩子往家里带。”
正疑惑间,冯负赶忙介绍,遗飘飘这才想起来她就是属坊负责检测属命的那个女人,两人问好之后,冯负把苏酥请到堂屋喝茶,遗飘飘则在原来快烧好粥的锅里又添了几把米,心头有些忐忑,暗想是不是儿子在属校犯了什么错。
晚饭时,遗飘飘笑道:“苏校长保养得真好,根本瞧不出是和我一样年纪的人,本来我还以为这臭小子交了个小女朋友回来呢,呵呵……”
冯负尴尬地咳了一声,只顾埋头吃饭,苏酥道:“冯妈妈说笑了,倒不是刻意保养,只是属命独特的缘故罢了。”
沉默了一会儿,遗飘飘终于忍不住问道:“校长,是不是负儿在属校惹了什么麻烦?”
苏酥笑道:“没有没有,冯负这孩子,资质很好,听话懂事,学习起水力也很刻苦,我一直十分期待与您的谋面,好向你请教些教养孩子的方法,以普及给其他的家长。”
遗飘飘开心得笑了,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在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时而心里不感到欢喜的,伸手摸了摸冯负的头,很自豪地道:“这孩子,从小就很懂事……”
又闲聊了些家常,苏酥跟遗飘飘说了冯负最近的情况以及自己真正的来意,遗飘飘听说儿子正在试图寻找自己的本命属技,想到自己小时候在这上面吃过的一些苦头,眼底悄然划过一抹担忧。
冯负家里没有客房,夜里,苏酥睡在遗飘飘的床上,遗飘飘睡儿子的床,而冯负则是在柴房搭了个破门板,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清早,冯负开始了下一个本命属技的试验。
腹极九重音,但凡蝉类,雄性腹部皆有发音器,能连续不断地发出尖锐的声音,瞬间爆发,往往出其不意,练至九重,一啸风云变,二啸天地惊。
方法:连续仰卧起坐,压迫腹肌,做五百个后,若腹部现出翡翠色,则拥有该项属技,当能够发出尖锐蝉鸣,持续一分钟,唤醒该项属技。
冯负现在对书里的描述已经不怎么感冒了,说的那么牛气冲天,每一个练至大CD能叱咤风云,但练至大成这四个字,做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最气人的是,先前试验的那么多,全是能看不能吃,要多难受有多难受,最起码也得出现在自己身上才行啊。
冯负躺在一张席子上,两手抱头,苏酥两手压住他腿,轻喝道:“开始。”
一,二,三……
前面很容易,但到了两百多个的时候,动作慢了下来,因为书里说的是连续做,所以冯负不敢稍停。
做到四百个,气喘如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他紧咬着牙关,感觉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脑海里突然连续浮现出秋芍、宇文刻和妖精姚志锐的模样,顿时横生一股狠劲,大吼一声,躺倒,坐起,躺倒,再坐起,如同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机器。
苏酥看着本来后继无力的他陡然加快了速度,眼神里涌动着根本不应该属于十二岁孩子的强烈恨意,心头一震。
终于完成了五百个,冯负仰头便倒,大汗淋漓的样子,像一个刚刚挣扎着生出孩子的孕妇。
突然听到苏酥的惊喜声音:“哈,有了,原来你的本命属技是这个!”
冯负腾地坐起,看着腹部莹润的翠绿色,勉强一笑,笑容像一个经过无数场厮杀最终凯旋而归的战士,呢喃道:“腹极九重音麽?”
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遗飘飘目光中满是疼惜,说道:“我去拿蛇酒。”
苏酥连忙叫住她“等等!”看了眼冯负,问道:“还能继续吗?”
冯负重重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何不趁此机会,直接把这项本命属技给唤醒呢。
终于得知了自己的本命属技,冯负满心喜悦,直想赶紧看看会是什么效果,尽管小腹早已没有知觉,但迫不及待的心情让他浑身仿佛再次充盈了力量。
一,二,三……
看着儿子倔强的小脸,遗飘飘欣慰无比,想起丈夫,热泪盈眶,在心里默默地道:“延希,看到了吗,我们的孩子,越来越像当年的你了。”
回到屋子,撕下两块布条,塞住耳朵。
原来遗飘飘的属命也属蝉类,她很清楚的知道,像腹极九重音这种属技,她根本不可能会有,因为雌蝉的腹部只有听器,被称作“哑巴蝉”,而雄蝉在夏季肆无忌惮得叫,多半是为了求偶,儿子第一次唤醒,定然控制不好,万一发出的是这种叫声,难免会惹得自己心烦意乱……
做了将近一百个,突然,冯负感觉到小腹某个地方针扎般的刺痛,然后鸣肌剧烈伸缩起来。
“吱——”
响亮的鸣声从冯负腹部传出,荡彻云霄。
远处庄稼地里扛着锄头的老农,忽然抬起了头,诧异道:“这个时节,知了还能叫得这么高昂?”沟壑纵横的脸颊顿时挤出一抹笑容,竖起大拇指,赞道:“好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