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酥果然捻了根香燃着插在炉里，冯负忙道：“校长大人，我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现在，我是您的徒弟了麽？”
“算是吧，问重点！”
“哦，您能不能告诉我，提水丸在什么时候吃效果最好？”
“提水丸？”苏酥蛾眉一挑。要知道，提水丸这东西，镇上的绝大部分平常人家即便倾家荡产挤破了头也不定能买到一颗，惊奇地问道：“你有提水丸？哪来的？”
冯负道：“一个老婆婆送的，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苏酥想到那天出现在属坊门前的柯老，暗想：“那么强的属波，定是帝国的人了，怪不得能有如此大的手笔！”口上道：“等你能凝聚出水力了，立马告诉我，我给你护法，这样的东西，越早服用越好。”
“好，那请问校长大人，怎么才能凝聚水力呢？”
“这是明天的教学内容。”
“除了属命与水力修为，还有那些途径可以使人变强？”
苏酥眼底再次闪过一抹讶色，显然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有着一颗想要成为强者的心，诧异了会，答道：“属技和属位。”
“属位？那是什么？”
冯负知道母亲有一项属技是金蝉脱壳，却从没听过属位，当下大为好奇。
“所谓属位，是指人身体的某个部位，较之常人，天赋异禀，有着更大的力量与潜力，只有着重锤炼属位，并且修习有关属位的功法，近身作战时才能占得上风，否则仅仅依靠水力，一旦水力耗光，那就只能任人宰割。这些离你还很遥远，要到达泉境成为属师才可以首次激发属位。至于属技，除了一个本命属技，也只有知道自己的属位是什么才能够修习相应的属技。”
“那么我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什么？”
“熟悉校园环境。”
看着即将燃尽的残香，冯负道：“最后一个问题，校长大人，您那么忙，以后万一我有了问题，怎样才能找到您？”
“教师公寓，633，我住那里。”话音刚落，苏酥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外，她定了定，说道：“校长大人听着生涩，以后，叫我老师。”
“是啦，恭送校……苏酥老师！”
端端正正敬了个礼，当然他也不知道地球上的礼数在这儿是否行得通，不过苏酥一眼没多看他，就走了出去。
红沙属校面积辽广，占地一千余亩，冯负信步溜达一圈，这时正是上课期间，校园里没什么人，他走到商铺，花两个铜币买了个小瓷瓶。
他从众人的反应能看出来，那提水丸价值高昂，所以他想把多余的那枚给卖掉，换些钱，补贴家用，省得母亲整日操劳。
痕域大陆的市场流通货币，换算并不冗杂，属币为最高面额，一枚属币等于一百枚紫晶币，一枚紫晶币等于一百枚金币，一枚金币等于十枚银币，一枚银币等于十枚铜币。
提水丸既是用于刚刚凝聚水力的时候，那么肯定新生里有人需要，至于高年级，人家水力都达到一定水平了，还要这东西干嘛。
冯负将提水丸倒入瓷瓶，打好了主意，走到地阶班门口，讲台上站着一位精瘦的中年教师，手里拿了根木棍，正眉飞色舞地介绍着属命世界的精彩，看到他，愣了愣，问道：“同学，有什么事吗？”
“啊，没，没什么，我，那个，被老师讲课时的风采所吸引，想旁听一会儿。”冯负终于想到了个牵强的理由。
那精瘦老师闻言十分高兴，却犹豫道：“这样子啊，不过这里是地阶班，老师讲得东西可能不适合更低阶的同学，所以……”
“报告老师，他是天阶！”江豹连忙举手站了起来。
精瘦老师惊得张了张嘴，想起冯负先才对自己的奉承，大大得意了一把，神色顿时恭敬起来，笑道：“原来你就是今年唯一的天阶生，快进来，随便找个地方坐下。”
要知道，凡兽天阶属命者在整个痕域大陆，都是十分稀缺的人才资源，他们从属命被检测出来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拥有着无比光明的前途，将来所能达到的地位与高度，也绝不是一个属校教师能够轻易企及的。
教室里江豹以外的四个地阶学生同时将目光投向冯负，有嫉妒，有好奇，有敬畏。
教室里只有五张课桌，冯负搬了张凳子，坐在江豹身边。
因为冯负的到来，那名精瘦老师讲课更加的热情高涨，如同一个被点着了导火索的炸药桶。
“人，为什么要修炼水力？答案是这样的，在人体内，水分，大约占到了体重的百分之六十五，其中，脑髓含水百分之七十五，血液含水百分之八十三，肌肉含水百分之七十六，就连坚硬的骨骼，也含有水分百分之二十二，没有水，食物中的养料不能被吸收，没有水，身体内的废物和杂质不能够排出体外，没有水，药物不能到达起作用的部位……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水一直是生命之源、万物之根，只有顺其自然，把水力修炼好，才能驾驭自己的身体，真正成为它的主人，当然了，这只是根本目的！”
“在整个痕域，水力都是实力的象征，属命，每个人都有，它只代表了一个人的发展潜力，而水力，却不是人人能够具备。这么说吧，哪怕你的属命是神兽，假如修炼不出水力，也等于白扯，只是有个花架子，与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的区别……”
“铃铃铃……”
好容易等到下课，精瘦老师刚走出门，江豹便蹿到讲台上，道：“诸位稍留，我大哥有话要说。”
冯负上了讲台，看了眼四个地阶的，道：“我这里，有一颗提水丸，想要卖，你们谁有兴趣？”
出乎意料的是，四个人全是一脸茫然，更没一人搭腔，似乎从没听说过提水丸的样子，冯负当下尴尬了一把，道：“当我没说……”走出教室。
江豹追了出来：“冯哥，别灰心，一群新生蛋子，啥都不懂，要不，咱摆个摊？”
“说得好像咱俩不是新生蛋子一样。”
“嘿嘿，咱们多大岁数了都。”
说干就干，两个人找了块木板，刻上四个大字“卖提水丸”，后加三个大大的感叹号，竖放在一年级教学楼到食堂的必经之路。
冯负还是第一次卖东西，脸儿上挂不住，让江豹自己杵在那儿，他则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佯装养神。江豹本来还委屈得不得了，当冯负伸出一个手指说事成之后给他一成利的时候，这小子立马乐开了花。
属校里果然不缺识货的人，不大一会，江豹被一堆人里三层外三成地包围，询问价钱，当然其中不乏不晓得提水丸是什么的，见围了一群人，才走过来凑热闹，不过，当他们问了周边的人后，目光霎时变得热切。
冯负不知道的是，属校里不止只有新生需要提水丸，还有那些凝聚了水力之后很长时间不能突破的，或者根本没有凝聚出水力的留级生。
江豹站在凳子上，高声道：“诸位诸位，稍安勿躁，不要着急，鉴于买家太多，我们现在决定拍卖这枚提水丸，十个金币为底，开始！”
“十五！”
“三十！”
“……”
不一刻功夫，炒到了八十多金币，这时候，人群中一个女孩轻轻说了句“一个晶币！”
看她时，十三岁年纪，一袭粉色长裙，脸色白净，像一株安静的棉花。
这时来了几个年龄大些的人，领头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胖子，溜肥溜肥的，臂上纹了条青龙，他瞟了眼江豹，笑道：“哟呵，小子，新来的吧！卖提水丸？唬谁呢？有这玩意儿，自己不用，拿出来卖？”
在场学生看到这胖子，连忙让出条道，看向他的目光皆是有些躲闪，不少人甚至悄悄离去，好像都很惧怕他。
江豹看他的神气，虽然不爽，但这么多人看着，不好发作，打了个哈哈道：“学长好，我已经有了，这枚是多出来的？”
那胖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道：“放眼整个红沙镇，能买得起提水丸的，屈指可数，你小子胡吹大气，说自己有两枚，谁信？”
周围人听了，觉得有理，看向江豹手里小瓶的眼神顿时充满怀疑，有的甚至嗤笑一声，离开了人群。
江豹急了，忙道：“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我是属校的新生，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骗人的话，难道不怕人家事后追究？”
那胖子低头不说话，江豹继续大声道：“刚才这位学姐叫到了一个晶币，有没有更高的？”
“两个！”胖子咬了咬牙，显然他也很想得到那枚提水丸。
江豹看向十三岁女孩，似乎在问她要不要继续往上加，女孩道：“我身上只有一个晶币，其他的可以明天再给吗？”
江豹点头道：“可以！”
女孩道：“好，三个晶币！”
胖子看了女孩一眼，较上了劲，大声道：“五个！”
女孩想了想道：“六个！”
“八个！”胖子毫不示弱。
周围一片沉寂，二十个金币已经够一个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八百金币，即便是镇上的富家子弟，也不敢随随便便地叫出这个价。
女孩犹豫了一会，默默走开，江豹看了看周围，问了三遍，没人再说话，叫道：“成交！”
那胖子见自己赢了，极是高兴，贪婪地看了眼江豹手里的瓶子，道：“拿来！”
江豹亦向他伸出了手，那胖子取下钱袋，倒出一堆金币，大眼一瞧，应有二三十个，听他道：“身上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明天再给！”
江豹脸色变得难看，道：“学长不是在耍我吧？”
胖子笑笑，道：“怎么会？”
江豹看向冯负，冯负站起身，淡淡地道：“等凑足了钱，再来。”
胖子上前两步，注视着冯负，道：“可我要是说，现在就要呢？”口气里充满了挑衅。
冯负笑道：“那您继续说着，九儿，咱们走！”
“站住！”胖子喝道：“小子，知道我是谁吗？”
冯负头也没回：“我不管你是谁，钱不够，东西休想从这儿拿走。”
胖子向周围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六七个人上前将两人围住，胖子走到冯负和江豹的面前，笑道：“嘿，实话跟你们说，八个晶币，本少爷确实拿不出来，不过大家先才也都听到了，我叫的八个，他喊的成交，我可从没说过是八个晶币，本来八个金币就能把东西买走，给你们几十个已经相当够意思了，当然了，念在你们新来，不和你们过多地计较，明天再给你们加三个晶币，怎么样？”
说着还把手指头掰得啪啪作响，以示威胁。
江豹怒极反笑，道：“姥姥个羊屎蛋子，冯哥，好长时间没怎么活动了，手还真有点痒痒！”
冯负也是一笑，叹道：“刚开学原本不想惹事的，唉……”一口气没叹完。
“啪！”
胖子圆乎乎的脸上便多了五个手指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