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几方人马的屏息中流逝,气氛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紧张不安,所有的神经都绷的紧的不能再紧,仿佛一点火星就会天崩地裂。
州立银行外,气氛更加紧张,各种颜色的雨伞像新出生的蘑菇一样紧密的连接着,一直延伸到很远,中间几乎连跟针都插不进去,无数台摄像机照相机手机将镜头齐刷刷的对准银行的大门玻璃甚至楼顶等一切可能会产生故事的地方,还有很多市民干脆没有任何雨具遮蔽的站在大雨中,全然不顾浑身被大雨淋透,脸上除了担心剩下的就是焦虑。
巴黎宾馆房间内,泰莉和乔都站了起来,表情异常凝重。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等待着最后的那个时刻。
等待着决定性的瞬间。
站在一群人质的劫匪拉托怒瞪着陈晖,一手拽着一名人质的衣领,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乌兹微冲,枪口死死的顶在人质的太阳穴上,胳膊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颤抖。
在他对面,浓烟深处的地方,陈晖像一尊雕塑,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枪口上的红色光柱穿透烟雾,牢牢钉在他的额头,犹如死神的箭矢。
拉托的眼神突然变得黯然,他松开了人质的衣领,将乌兹丢在地上,高高的举起双手。
“别开枪,”他语气木讷的说,甚至有些懦弱,“求求你,别开枪。”
所有人都愣住了。
“拉托。”乌泽克愤怒的捶着地板,“你到底在干什么!!”
拉托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无辜。
他默默的摘下头套,露出一张年轻的近乎幼稚的脸。
“在你抓我之前能先答应我一件事么。”他看着陈晖,“我想给我妈妈打个电话,我想她了。”
拉托说完双手放在脑后,对着陈晖跪了下来。
所有人都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这句话绝对是发自真心的。
人质中有几个老年妇女开始悄悄的抹眼泪。
“这个可怜的孩子,他肯定是被人利用了。”一位老奶奶抬头看着陈晖,“你们放过他吧。”
冰冷准星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柔软,茜拉放在扳机上的手指下意识的放松。
这个叫拉托的年轻人看起来真的年龄不大,茜拉猜测他可能顶多也就十八岁。
悄悄的转头,望了陈晖一眼。
陈晖压根没看她,端着枪大步流星的朝人质们走去,伸出手一把揪住拉托的肩膀,猛的朝外面一拉,将他狠狠的扔在地上,当着所有人质的面,举起枪对着他的胸口直接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砰砰砰—”
整整半梭子弹,一口气全部倾泻到了拉托的身上。
一时间,整个大堂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惊呆了!
茜拉满脸惊愕,握枪的手在不停的抖着。
没想到,完全没想到。
陈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质的面击毙了一个已经投降的劫匪!
而这个劫匪,很可能还是个孩子!
再回想刚才的情况,茜拉忽然意识到,陈晖打死每一个劫匪,似乎都用了很多子弹。
也就是说,他一直就是这种倾泻式的打法!
茜拉感到后背一阵阵冷汗。
到底是什么样的训练模式,才会造就如此凶悍至极的风格?!
其实真相很简单。
这就是SAS的风格。
茜拉身为檀香山特警,并不了解身为军事级别的SAS特有的英氏训练手段。
作为全球顶级特种部队,SAS的训练残酷而科学,其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常年坚持实弹训练。
这个听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其实很不容易做到。
因为实弹训练危险性太高,二来也太费钱,所以一般国家特种部队不太会用实弹进行训练。
但是SAS不同。
这个部队就是一直坚持使用实弹进行训练,注意不是打靶用实弹,而是所有战术配合都用实弹!
同时,SAS在实弹训练中的子弹消耗量惊人的大,以陈晖为例,一个常规晨练用掉的子弹通常不低于三百发。
换句话说,就是不少于十个弹匣!
这个耗弹量,比很多国家特种部队一个月的耗弹量还大。
就像前面所说的那样,SAS从创立之初就是一个充满想象力,不拘一格的特种部队,它的很多做法是让人很难理解的,但是会在随后成为全球特种部队争相效仿的目标。
另外,装备精良不代表训练不刻苦,SAS装备非常精良,可以说仅次于美国海豹突击队,但和海豹突击队一样,SAS队员训练相当刻苦,这也是这支特种部队能够始终站在特种作战前沿,成为业界标杆的原因。
刚才这一战,对于陈晖来说其实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谈判失败,劫匪除了人质,身上还带有液体雷管,这种情况下陈晖只能选择强攻,而且必须是快速强攻,打劫匪一个措手不及,不给劫匪谈判张嘴的时间是这次行动能够成功的关键。
必须要说这个做法是非常冒险的,但实属无奈之举。
“哇。”年仅一岁的小女孩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陈晖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他走到小女孩儿跟前,蹲下身子,轻轻的将小女孩儿抱了起来,同时朝竹野弥娅望了一眼。
竹野弥娅想笑,但是笑的很勉强。
冲茜拉点点头,陈晖转身,朝外面走去。
人质们相互搀扶着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个瞬间,整个街道沸腾了!!
上百台摄像机不顾一切的冲破警戒线,朝人质们扑了过去,无数只话筒、闪光灯照亮了昏暗的银行台阶。
陈晖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依旧戴着黑色头套,一手端着MP7冲锋枪,一手抱着小女孩儿,抬头挺胸,眼神极其傲慢,高冷。
这个画面让现场所有人都疯了。
无数人疯狂的围在陈晖身边,拥抱、哭喊、泪流满面。
“我做记者很多年,但毫不夸张的说,眼前的这一幕是我从未经历的感动。”记者拼命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但声音早已哽咽。
“现在在我身后,抱着苏西的人,就是今天这场营救行动的功臣,虽然我们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我们也不会将公众公开他的名字,但在这一刻,他是整个夏威夷的英雄。”
巴黎的宾馆房间内,泰莉看着电视里陈晖从门里走出来的画面,直接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