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抬起脸来看沈扶凉,瞥见她向他挥着的手掌,颇友好地笑了笑。
“你怎么不说话?”沈扶凉问他,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晶芒。
这种情况下她是没有机会看那支插在她头顶的松松垮垮的簪子了,只是这小孩竟然掉到洞里了,看衣着必定身价高的很,何不借这机会,狠狠捞一笔?
想着,沈扶凉假装正经地咳了咳,道:“看你吧,也是不小心掉下来的吧,想出去吗?看那外面的天空广阔蓝天白云飘飘悠悠恍恍忽忽……”
说道一半沈扶凉就停住了,不是因为她自己装逼装不下去了,而是让她费解的是,那少年竟然没有一点反应!依旧是很温润的笑着。
“小孩儿!你看不起我是吧?!”沈扶凉的语气颇为险恶,简直就是梁山上饿了百八千年恶鬼的语气。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还是自己去偷簪子时候的衣服,外面的一件风衣早已被青苔染得不成样子,黑一块绿一块,好像一件被染坏了的白布,在看看人家的,虽然衣服也有些脏,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衣服的名贵。
那衣服上的卷云纹用金线细密的勾勒着,普通污秽根本压不住如此的贵气逼人,好像天生就该是自世界初开以来就挂在天空之上俯视世界的太阳,哦,好像就如这少年。
一身名贵的衣服已经突发这天生的尊贵,面上更是有些赛比潘安的容貌,肌肤如凝脂,面若清冷月华之下的玉,溶溶地直接暖进人的心里,笑起来很好看,很轻巧。
这样的人仿佛不是一个美字就可以形容的,空灵如泉中玉,清华如月上桂,缥缈如画中仙,儒雅清贵。
没想到这小破孩竟然这么好看!沈扶凉心下想着,面上突然浮现的笑容倒是吓了少年一跳。
“哎呀,小破……不,小友可否告知我您的贵姓?”她笑的很明媚,如八月烈阳般的明媚,明媚的唬人。
少年这时开口道:“实在为难,小人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听不到?为什么?”这话在沈扶凉耳朵里就是一个新的味道了,她在这里耗费口舌妄想拐人他说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将心下的念子压下,面上仍是笑的让人如沐春风,咬着重复牙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是个聋子,我一直在猜你说的是什么,奈何小人无能,实在猜不出小姐您的意思。”他指着自己的耳朵道,心下道看这位小姐的脸色,他是终于猜对了。
“聋子?”沈扶凉惊呼,但随即又将声音压下,虽然她的性格是很讨人厌,但是也不是那种在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人。
沈扶凉知道一个聋子可以说话的不容易,以前她二叔叔的女儿就是这样的一个聋子,平安无虑长到五岁才会发那么草草的几个音,在她听来那话简直就是在听天书。
这时她的神色岂是一个怜悯可以形容的?这样一个人不容易的,叹了一口气,才回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语言是多么让人汗颜。
不免冷汗流哗哗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