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星试了试能动,便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身下一个残破的身体正在迅速消失,其衣服形状和自己几乎没有区别。
他回过味来:靠,真的把老子打成渣渣了!
见四周无人,只有这个讨厌的乾坤十八静静地躺着,甚至于它也在渐渐消失。桑星知道这家伙没这么好心,奶奶的还有四千锤没打呢!
他想回到和区成器相处的小窝,别的地方也没处去,却发现身体轻飘飘的,竟然要去的方向自己做不住主!
但是原以为身体轻飘飘的应该向上去的,却顺着主峰一路向下,即便是到了谷底也没有任何要停留下来的意思。
前面是山啊!他刚想想办法停住,已经一下子撞了上去。他还在担心会不会鼻青脸肿,却唰的一下穿石而入!
所走的路也阴暗下来,让他过了好一阵才渐渐适应。虽然两边有树,却无叶无花,白惨惨的挂着无数白色布条,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的。
路上忽然多出不少奇形怪状的人,不仅衣着奇怪走路奇怪,精神气也显得那么奇怪。
他当然不愿和他们走到一起,但是队伍中一个戴着高高白色八角帽的人举着一个白幡一晃:“这边来!”
他居然身不由己“乖乖地”走进了队伍。刚才没看清,一进队伍他就倒吸了口凉气:靠,全是鬼!
自己竟然到了冥界!他猛地醒悟过来:是的,自己一定是死了,试想谁能在神锤底下逃生?
可是,这就是轮回吗?他情不自禁地有点担心,这要是投到一个什么怪胎,那还五世轮回个屁啊!
他正想偷偷溜走,却听“咦”的一声,有人说道:“奇怪,这个人的魂魄怎么来了?白无常,你去把他引出来,小心不要让他过奈何桥,免得冥界无妄遭殃!”
队伍前面立即竖起一个无常鬼,却不正是刚才那个将他引入队伍的那个!敢情刚才他是坐在路边,这一站起来足有一人半高!
这个无常鬼全身雪白,就是脸上也是惨白惨白的,看来应该就是白无常了。听说冥界除了白无常,还有黑无常,不知道这里这么暗,大家都是怎么找到他老人家的。
白无常答应一声,拿着招魂幡一引,桑星就飘出了前往奈何桥的队伍。
桑星一想老是被他招来招去,这可不是个长久之计,得想办法改变这个窘境。可是他从不修炼,虽然有些慧根,却是一点也挤不出来,以前练得出神入化的逃跑功夫,这个时候也因为初为鬼魂而无法施展。
突然他感觉到丹田那一点点暖重新被唤醒,虽然不是很强烈,却让他有行根站稳的感觉。
他不是修仙者,却知道不少修仙的知识,丹田发暖是修炼玄功最普通的表现,但是在冥界里却是惊天动地的奇事。
幽冥界,除了地火和冥火,再无其他火种。
地火,人鬼皆惧,焗热无从抵挡,因此只有极魔才能隐藏其中;
冥火,地狱之火,燃烧虽剧烈,却并没有什么温度,因此地狱之中从鬼魂到鬼界都是丝毫没有温度的,相传当年赤虬撞破地界,漏入稍许阳光,结果几乎烧掉了半个酆都城。
因此若是白无常他们知道他身体有如此变化,那么他们的惊愕会更激烈,也就可能是另一种后果。
白无常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有冷冷至骨的语音传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闯进冥界?”
桑星简直气坏了,世上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幽冥界,听白无常的口气倒好像是他故意的一般。为啥要来,这里有啥好,是因为没见过死人吗?真是笑话!
桑星苦笑:“我也不想来啊,可是我挨了一千锤,都被打成渣渣了,不到这里来还能去哪里?”
他这么一说,最先叫白无常出来的什么鬼大感好奇:“来来来,到我跟前来,我要看看谁会打你一千锤!”
白无常一听,恭恭敬敬地道:“是,鬼母!”
鬼母不是官,却是白无常黑无常独龙尊者灭绝判官等等什么鬼的祖师,鬼法高强门徒甚广,跺一跺脚,地府就要摇上三摇。因此,别说普通鬼吏,即便是酆都城阎罗殿上坐着的十殿阎罗也要对她礼敬七分!
这边本来是黑白无常的常驻点,只要不出去缉拿漏网的鬼魂,他们就在此维持秩序监督鬼犯。
鬼母什么身份?她是不屑于到这种地方来的,但是今天真就来了,并且在这里已经呆了很长时间了。
白无常一开始不敢问她老人家怎么来了,后来见时间太长,担心她寿数太高而不适,这才诚惶诚恐地问起缘由。
没想到鬼母告诉他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似乎非来不可的样子。
这是什么鬼理由!白无常不敢当面顶撞,心底里却是暗笑不已:真是越老越顽童,心里胡想也能当真!
鬼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去理他,只是在路边打坐养神。好在这是鬼界,无雨无风无灰尘,“休闲”倒是处处一流。
但是她的感觉却一直在路上,不用看也知道路上行走着哪些牛头马面魑魅魍魉,所以桑星一出现她就知道了。
桑星已经是鬼魂,但是她感觉到的却不是这样,鬼魂在人世间是有气场的,人害怕就是气场在起作用。但是鬼魂在阴间是没有任何特异的,只有这个桑星身上反而有着特殊的气场。
而且他的气场还十分强烈,白无常可以感觉不出来,鬼母想感觉不到都难。
她一听到这个小鬼是因为被打了一千锤来的,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谁会在一千锤之后还能保持神形不灭?恐怕也就只有神仙才能如此,而眼前这个小鬼的前身绝对不会是什么神仙!
她一下子来了兴趣,他的来历可是有点神奇,难道在这里枯坐半天的原因竟会是这个小鬼吗?
修炼者最讲究感知,深知一时的心血来潮往往就注定着因果,所以她不能不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