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环笑道:“你的注意力全部在朱一刀身上,难道没有看见后来的那个锦衣老者动了一下吗?”
桑星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还真没看见,师兄眼力非凡啊!”
血环摇摇头:“你也不用贴我福字,你没看见是因为你正背对他,不过说起来你这江湖经验还真的是缺乏得很呢!”
这话倒也是十分中肯,桑星眼见遍地死尸,只有朱一刀还活着,心底里便放松了警惕,这要是淡金老者真的没死而血环又不在身边,后果只怕大大的不妙!桑星这时才想到这一层,不禁自觉后脖颈一阵阵发凉。
只因为但凡淡金老者有一点法力法术,他就几乎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这样去闯江湖真是糟糕得很。他已经经历过不少的风雨了,但直到这个时刻才真正融入了江湖!
桑星一本正经地一揖到地:“多谢师兄指点,小弟没齿不忘!”
血环不是个活泼的人,但见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行了行了,别拽了!咱们还是正事要紧。”
这个时候军队终于首先忍不住要有所动作了,长枪大戟的开始往后退,短刀盾牌的开始往前挪,弓箭手也已经拉满大弓,一支支长箭的箭头在阳光下反射着冷酷的光辉。
一声令下,这些长箭就会飞进去,将里面的朱一刀射成刺猬,如果侥幸逃脱了,那么盾牌手就会趁隙冲进去将他乱刀砍死!反正军队一旦行动起来,朱一刀便难逃一死,他甚至于连选择如何死法都不可能。
桑星有些沉不住气:“师兄,你说这朱一刀会不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个人虽然作恶多端,倒也有点豪气。”
血环却不以为意:“这种人是滚刀肉,确实是不怕死,但若是死相难看时他们就要考虑考虑了。这种人的死活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桑星有点不相信:“你是说这家伙强硬是假的,事到临头多半会举白旗投降?”
“这倒不一定,反正今天是不会了。你再看看!”
只见弓箭手突然手臂绷紧,这是要发箭的前兆。手一松,朱一刀玩完!这回连血环都有点耐不住了,暗想难道自己估计错误?
突然自屋内飞出一个不大的黑色物体,当的一声落在包围圈内士卒的脚前,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慢来!我是厄王府手下锦衣使者,让你们当官的过来说话!”声音是淡金老者的,血环果然没判断错,这个老者没有死,听声音似乎中气还行。
厄王处事非常低调,吃喝嫖赌的名头不小,实际的权力却不大,就是一般的中级军官都未必将他放在眼里,但是他的人缘极佳,朝廷上下除了太子一脉,多数人会买他个人情,说起原因来大概因为都是同道中人的缘故吧,毕竟在鸨儿酒肆什么的地方大家会经常碰头的!
何况厄王没权没势不等于没钱,每天眼一睁他就会流水介将金钱送出去,除了自己玩,也会带动大家一起玩,不仅达官贵人多数受过他的好处,就是一般的小军官小芝麻官都有不少得过他的好处。
这样的人可能改变不了原则问题,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定比香饽饽都香,毕竟得罪厄王就是在跟钱袋子过不去,谁傻啊?
因此虽然这个锦衣使者的架子未免大了些,但还是有人奔出阵来捡回黑色物体。须臾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几个随从越阵走到酒馆门前,朗声道:“不知是王爷府哪位锦衣使者在内,可以让下官结识高攀么?”
桑星和血环听他这么恭敬,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道这朱一刀说的有几分是真的了,这厄王爷明明是个废材模样,却能广结“朋友”,背后的用意自然不简单。而太子不太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却连这一点都判断不出,那么真正的废材只怕是太子,悲剧已迫在眼前了。
既然朱一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落在锦衣使者手里只怕真的要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了。
却听老者说道:“外面是神机营的军爷吗?在下石无命,现在受伤不能出迎,还请军爷进来先将这里的王府囚犯抓起来再说!”
原来这个老者大名叫石无命,他被朱一刀真气所激,一时间晕了过去。朱一刀太过自信自己的功夫,再加上自己受伤也极重,还要想着算计桑星他们,因此竟然没有检查石无命的死活。
石无命这才算是捡了条命,他没多久就醒了,却一直趴着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极力控制着。他是江湖老油子,在功夫不如人的时候,还是装死来的靠谱。
本来他想等这几个人走了之后这件事就结束了,他也就完全脱离了险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笔账迟早还是能算的。
哪知道朱一刀自认必死,竟然将一个惊天的秘密说了出来,他自然是又惊又喜,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动了一下,却让眼尖的老江湖血环看见了。
他跟朱一刀的矛盾完全是出于误会,他们本来是奉着厄王的密令出来查找夜闯王府之人,正在毫无头绪之时桑星师兄弟闯入了他们的视线。
他们的眼力何其厉害,桑星他们又没有像朱一刀那样本来就是一副邋遢相,又是外来的生脸,因此一下子就被他们当做了嫌犯。
所以他们才会将桑星血环围在中间,并且跟他们耗上了时间,目的就是逼桑星他们露出马脚。岂料血环身上真的没钱,他们不主动耗时间血环也会主动耗起来,更想不到的是朱一刀霸横惯了,硬是要插一杠子做搅屎棍。
这一仗虽然他折损了两个兄弟,但是笑到最后的却是他。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想想都会笑出来。
他不能乱动,朱一刀更是不能乱动,他暂时还拿朱一刀没办法,朱一刀却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