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张野醒来时,天色未亮,他像前两日那样,起床向着甲板走去,甲板上并无一人,雾气比前两日稀薄许多,火红的太阳已从海中露出一半。
张野却无心欣赏这美景,但他依旧看着太阳升起,直到船上众人都醒来,才见路乘海向着甲板走来。
路乘海显然没睡好,眼圈红肿,目光漂移,看人的眼神都不太对。张野轻声道:“你这样可不行,万一引起他们的疑心怎么办?”
路乘海面色微变,“怎么办?”
“不如这样,你躲在屋内,待会我将饭带回给你。”张野道,路乘海这样子确实引人注目。
路乘海点点头,显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他道一声好,便转身往房间回去。
张野进得饭厅,见一切如前两日一般,看不出什么异常。荀秋坐在远处,背对着众人,花小言不见踪影,胡炀云一伙热倒是聚在一起,吃得丝毫也不含糊。
张野要了两人的饭食,便向着下层走去,出门的瞬间,明显感受到有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张野心中轻笑一声,并不意外。
张野到得路乘海的房内,见路乘海躺在床上睡觉,但其显然睡不着,听得张野进门,他一下自坐起身来,道:“饭菜到了。”
张野点点头,路乘海拿起碗筷便要开吃,张野却是一巴掌拍过去,路乘海立马瞪眼过来,又是愣了一下,才忽地想起这饭是吃不得的,顿时一脸沮丧,转身回床边坐下。
路乘海道:“现在怎么办,这饭菜又不能吃。”
张野摇摇头,手上灵光闪动,取出一个大瓷坛来,将取来的饭菜尽数倒了进去,再将瓷坛收好。手上灵光又一闪,再是取出几张干烙饼来,这是在海港买的干粮。
张野扔了几张给路乘海,道:“吃这个吧。”
“有吃的便好。”路乘海小时候过惯了苦日子,向来不挑食。
吃过烙饼后,张野便拾起碗筷向外走去,临门前转身道;“记着,你现在吃了毒药,待会别人怎样,你就怎样。”
路乘海点点头,神情满满,眼中兴奋,就差拍胸口保证了。
张野拿着碗筷向着饭厅走去,在饭厅外站了一会,确定里面无甚动静,才又走进去。刚进门口,张野便感受到几道目光向自己看来,张野迎着目光看去,正是胡炀云那伙人,那些人看张野一眼便转过头去,面色却也丝毫不变。张野向着几人瞪了一眼,心中却是冷笑。
过去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发生,显然这毒药生效并不快,张野将碗筷归还给饭厅,便又转身向外走去。
刚到甲板上,便见路乘海正向外走来。
张野问道:“你去干什么”
路乘海道:“我想我待在屋内,也不知道别人待会会怎样,所以出来看看。”
这倒也对,两人便向着甲板走去,见甲板上穿着黑衣的人兰家人正聚在一起,便也聚了过去。
几人却是在闲聊,两人便在一旁听着。
眼见日上半空,阳光渐渐暖和起来,几人倒是越说越起劲,路乘海撸起袖子,手臂挥舞,正与几人吹嘘自己小时候是如何与恶狗相斗。
“砰——”
忽地一声闷响传来,几人都是一愣,转过身去,正见一人从远处飞来,重重的砸在甲板上。甲板倒是牢固,不曾见一点损坏,这人却是面色煞白,口吐鲜血不止。
张野心中一凛,终于开始了。
这人穿着黑衣,张野见过几次,正是每日里操纵船只的那兰家人。几人还未回过神来,便见兰高远一身狼狈的从上层跑下来,几步到得这黑衣人面前。
他扶着这黑衣人的头,声音颤抖:“正成……正成,你怎么样?”
兰正成嘴巴微张,却是吐出一大口血来。这边几个兰家人终于醒悟过来,都是脸色大变,上前围在两人身旁,却不知所措。
“发生了什么……”有人焦急的问道。
这时有人从上面走下来,几人都转头看去,正是胡炀云。
“是你动的手?”一穿着黑衣的汉子满脸怒容,厉声喝到。
胡炀云脸上冷笑,哪还有半分的憨厚老实,他并不回答这人的话,到得甲板上,便是停住不再前进,冷眼看着几人。
这黑衣汉子怒不可遏,迈步向着胡炀云而去,手上灵光闪动,却是忽然淡去。这汉子猛地停住脚步,身上灵光再一闪,便又是消散无踪,他脸色大变,道:“你做了什么?”
胡炀云冷笑两声,并不作答。这汉子目露恐惧,却是不愿退去,转眼间脸上又满是怒气,他再是上前几步,提起拳头便是向着胡炀云砸下。
胡炀云掌间灵光一闪,这汉子便是身子一震,猛地向后飞来,重重摔在甲板上,却是与兰正成无二,口吐鲜血,显然伤得极重。
余下众人皆是脸色大变,且不说这汉子究竟实力如何,这一转眼间便被重伤,着实太过诡异了,有人猛地醒悟过来,运转体内灵力,脸色瞬间大变。
“灵力消失了……”几人都是一脸惊骇。
又有人从舱内走出,正是胡炀云一伙人,那伙人将荀秋等几人押着,走上甲板来。
这情况,已经很明了了。张野目光在四处扫过,却不曾见到兰卓,心中有些疑惑。
兰高远终于抬起头来,面上自是愤怒,他摇晃着站起身来,看着胡炀云,叹气一声,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在四处扫过,不由得目光一沉,他再是看向胡炀云,眼中更是愤怒与憎恨,他厉声道:“兰卓呢?你把他怎样了?”
众人皆是一愣,方也才发现,船上的人都已在甲板上,唯独不见了兰卓身影。众人脸色又变,心中都有所猜测。
胡炀云哈哈大笑几声,眼中更是鄙夷。只听得脚步声响,兰卓从上面缓缓走下来,面上亦是带着冷笑,哪有半分受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