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黑武士自己在内,除了必死的鬼母谁都不知道原来里小室燃着的那柱香,还可以将鬼魂送到外面的世界去。
鬼武士离开鬼蜮的第一时间就是将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行人杀掉。
鬼武士出现在夜晚首尔的一条无名小道的阴影里,他落地站稳之后,将抬头看见的第一个行人掏心杀掉了。
那个青年男人连一滴血都没流就失去了生命、身体还因为肌肉惯性带动而直愣愣地倒在了面前的地上,在他身体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那颗原本搏动的心脏就换成了一颗温凉透明的水晶。
大半夜的,这条无名小道上鲜少有人来往,黑武士给那个青年男子换心之后勉力施展法术,操控着这具已然换了主人的身体僵硬地朝着不远处亮着霓虹灯的小旅馆中走去。
“梆梆梆!”
敲桌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呼呼大睡的旅馆老板兀然被人惊扰了美梦,正要破口大骂,却在好几张申师任堂(韩国五万元钞票上印的图案)的面前哑了火,干巴巴地说了一句:“一个人?”
“一个。”那个客人的脸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模模糊糊地看不清表情,说话也极尽精简,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浪费口水一般。
旅馆老板问道:“普通单人间一晚**¥,经济单人间……“
还不等旅馆老板介绍完自家的房间,那个客人便打断他道:“普通,一晚。“
说完就将那张黄澄澄的申师任堂给摁在了旅馆老板面前的桌子上。
老板咽了口口水,面前的男人给他一种莫名的压力,道:“押金……“
“从里面扣。”那个客人说道,说完这话,客人眼珠子转都不转地盯着旅馆老板的脸,老板顿了一下,突然有点紧张,僵硬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房卡递给面前奇怪的客人。
“3208房。”旅馆老板道。
客人一声不吭,拿了房卡转身以一种比常人走路要慢三分的步伐朝着电梯走去。
‘真奇怪……’旅馆老板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想将那股莫名其妙的压力感给拍散,感觉自己清醒了点了,老板又决定坐下来继续追睡迷糊之前没看完的韩剧,不经意见又瞥了一眼正在等电梯门开的那个奇怪的客人一眼,却猛然在那个客人脚下看见了两条一长一短胖瘦不一的影子!
老板顿时一个激灵吓得站了起来,抹抹双眼重新一看,他刚刚看见的那一长一短两个影子又呈现出一种正常的、不同灯照射下的复影现象,刚刚的胖瘦不一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可能是睡迷糊了。’老板可笑地摇了摇头,给了自己一个解释,重新坐下来打开手机。
再看去,那客人已经上了电梯,什么奇怪的感觉都没有了。
操纵身体到了房间之后,黑武士使出最后的法力将那具身体仰面摔在了床上,自己就完全脱力倒在了房间的木地板上,化作了一条白色的丧带。
……
……
泰旻从沉沉的梦境中醒来,炽热而又真实的阳光照在脸上,泰旻都能感受到自己脸上绒毛传递到毛孔中的温暖。
‘有点不一样……’泰旻迷迷糊糊地,情绪还沉浸在梦境中的悲伤里,他甚至还能感受到梦里山神的心脏被心爱的女人刺穿的痛楚。
‘好痛!’泰旻不由得抬起手来摁在心口,却突然在自己本该平坦的胸口摸到了一处凹陷,他顿时一愣。
连忙低下头望去,看见的却不止是凹陷的胸口。
还有一只陌生的手。
陌生的衣服,陌生的裤子……
这个时候泰旻突然发现自己甚至还出现在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这里不是自己呆的亭子!这里绝对是一家旅馆!
泰旻慌忙摸索自己全身上下,发现自己正呆在一个年轻、健康、四肢健全的男人身体里!
他慌忙冲向洗手间,打开镜前灯、照亮洗手间的那一瞬间,泰旻顿时感受到了莫大的失望——
‘不,这不是我……’满心被自己回家的惊喜填满了胸腔的泰旻被一盆冷水泼醒在这家不知名旅馆的房间洗手间里,巨大的情感落差牵扯心脏处一阵一阵的剧痛,还没来得及因为失望而痛苦,泰旻已经在为胸口那难以忍受的剧痛打击得站都站不稳、半跪在了地上。
因为这剧痛,他的牙关突然紧咬、直接将嘴唇上的一小块皮肉给咬掉下来,顿时血流出了嘴角,滴在他的白衬衫上。
剧痛让他难以忍受,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于摁压胸口,他连呼救都做不到,身体甚至还在缓缓地倒下。
突然一阵剧烈的震荡袭来,那不是身体受到外创所致的震荡,但那震荡袭来时泰旻的双目不由得突然瞪大,这瞬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少主人!”耳边朦朦胧胧传来一声呼喊,泰旻昏迷倒下前眼角最后的余光里,仿佛看见一个全身黑色的男人冲向自己,他的双手交叉迅速摆出翻花绳一样的各种姿势,又像是在捏着什么法诀手印。
最后,泰旻模模糊糊地感觉自己的胸口不痛了,然后被一双臂膀抱了起来,将自己轻轻地摆在床上。
缓了好一会儿,泰旻才又醒了过来。
但是此时的他却全身无力,连睁开眼皮都觉得重若千钧,他勉力呼吸着,还没为自己身体的感觉反应过来,便听见耳旁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少主人,属下无能,只能先让您委屈于这个破败的身躯内。”
泰旻转动眸子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男人靠在墙壁上,他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古代武士的短袍,只有额头束着一根白色的麻布丧带,这个男人脸色苍白得可怕,比他印象中香港恐怖电影里的那些冤死鬼的脸色还要苍白,眼睛嘴巴没有一点活人该有的颜色,全部都漫布死气,总体看起来应该就是在他之前感觉剧痛地要死的时候,冲上来的人。
但看见这个男人的那一瞬间起,泰旻却感觉自己看见了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