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城西人心惶惶,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开,城西的百姓也活的提心吊胆。
翠湖楼的老板被请去了衙门问话,当天的一些达官贵人也被请到衙门进行了解问话。
为什么会用请字,因为这些人在长安城内的确是一些有权有势的重要人物,包括翠湖楼老板,他的背景后台也不为人知,但绝对很强硬,不然翠湖楼生意红火了这么久,自然是有原因的。
就在这一件事情之后,翠湖楼就关门了,这是翠湖楼老板的意思,而长安城的府衙也开始在翠湖楼里面调查。
但终有一天,这颗定时炸弹炸了开来,在翠湖楼之变后的第三天夜晚,城西的某一条名为岐山道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一群妖怪,成群结队。
而打更的人远远看到了这一片妖影,从街道的那一头走来,心胆俱裂,他丢下了手中的灯笼以及打更锣,就缩在了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连一声大气都不敢喘。
他看见了成群结队的妖怪,正像是通缉单上画的那样,仔细数来居然有不下三十只。
他屏气凝神,恐惧到了极点,甚至身体因为不敢动不敢发出声音已经逐渐僵硬,然而他心神恐惧居然没有发现。
他看到了其中几个怪物穿着的衣服是长安府衙役的衣服。
他看到了几个感觉很熟悉的怪物,像是前几日失踪的那几人。
他看到了一个喝醉的大汉摇摇晃晃走到了妖怪前面,被妖怪扑上去撕咬。片刻就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上全面是尖锐的牙印。
然后他看到了那具本该死去的尸体,站了起来,已经变成了妖怪的样子。
于是他昏了过去,因为恐惧过度。
第二天当有人扶着精神面临崩溃的打更人来衙役报案的时候,他说出了那天晚上的所见所闻,然后精神再也承受不住这一种恐惧带来的压力,崩溃了。
打更人变成了精神错乱。
不久长安城西的人都知道了这一件事情,于是人们更加惧怕了起来,整个长安城西暗流涌动,虽然这是在天子脚下,但是离天子还是有那么点距离,这件大事已经通过民间的消息传进了皇上的耳朵之中。
在一次早朝,长安知府当堂提出了这一件大事。
皇上只是微微垂首,并没有十分认真的听长安知府汇报这一件事情,随后皇上批准朝中的文部尚书前来长安城西视察。
这在皇上眼中已经算是十分重视了这一件事情,但是在大臣眼中却是微微叹息,果然当朝皇帝心不在陈,连天子脚下发生的一些民间怪事都不关心。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大臣突然都担心起大陈的前途了。
长安城西在一种紧张怪异的氛围之下迎来了一场大雨。
大雨清新,然后落在地上,落在人身上并没有使人感到清新。
木眠和墨墨允儿坐在亭台之上,看着从屋檐角落上倾泻而下的雨水,落在了亭外正在盛开的橘黄色花瓣之上。
秋菊无声,落雨有声。
人亦沉默。
墨墨的声音有些沙哑,脸色苍白,显然这几天并没有休息好,“五天了,依然还是没有音讯。”
木眠看着满天的雨水,看着斜风吹来飘进亭子的雨水,打湿了半边的石凳,“这么久了,他会不会变。。。。”
“不会的,子夜哥哥才不会变成那种恶心的样子。”允儿赶紧出口打断木眠不吉利的话,但是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也不知道我们走后在翠湖楼发生了什么,子夜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墨墨眉头紧皱,这个动作显得这么自然,像是这几天墨墨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缓过。
落雨无情,滴答滴答打在青石板砖之上,溅起了白色的水花,带着青石板上星星点点地青苔,飘在了空气中。
亭台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默,四周只剩下了雨声,还有花草无声绽放的声音,那是生机勃勃地声音。
突然有凌乱的脚步声打碎了宁静,打碎了和谐的雨声。
“少爷,少爷,有人倒在了后门外。”原来是看门的小厮,他急匆匆地跑到了亭台之下,就是为了告诉亭中的人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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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死里逃生,穿行在街头巷尾,本应该庆幸劫后余生的他却没有任何的喜色,脸色苍白。
因为他的肩膀处有一块明显的咬痕,撕咬的人因为太用力,从这个撕咬的部位拽下了一块血肉,肩膀处的肉本来就不多,子夜能够看到血洞之中隐隐露出的白骨。
最重要的是,从伤口处隐隐传来一种奇怪的波动,那种波动无形之间居然在侵蚀着自己的心智,透过自己的血脉,似乎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自己的身体。
更加让子夜感觉清晰的是,当他试图镇压自己体内那股诡异气息的时候,自己体内的隐疾中有一种气息跟这股诡异的气息相对呼应了起来。
像是遇到了同伴,但是却不同,因为那道诡异的气息在颤栗,更像是遇到了帝王。
他在逃,既要逃出有人的地方,又要逃出那个怪物的视线范围。
因为他很怕,很怕自己会有回不了头的那天。
直到他没办法压制住了那股诡异的气息,它彻底爆发了,与此同时,爆发的还有他体内潜伏了多年的隐疾。
他昏倒了。
最后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座城楼,看到了一片青石瓦,看到了一支粉红色的木槿从墙头落了下来,落在了子夜的眼睛之前,一叶障目,子夜的满眼都是粉色。
这是天堂吗,怎么一片粉红。
原来死了也可以这么美。
只是希望自己死了之后不要太难看,让墨墨看到后又要嘲讽几句了。
允儿还会不会叫我子夜哥哥呢。
那个小丫头。
子夜闭上了眼睛,整个世界都黑了下去,他倒在了墙角,一个罕有人迹的墙角,因为这里是城西一个不详的院子,据说在这个院子里面闹鬼,所以这里荒废了很久,没有人来,子夜也就没有人发现。
他身上亮起了紫色的幽光,照亮了整面白墙,染得白墙上的砖瓦也是一片亮紫。
当然,这一切都没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