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白走到四班教室门口的时候,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她想着刚才在公榜上自己几乎要垫底的排名,心里无比失落,为什么她偏偏要比录取分数线高出那么一分,考到海港中学来呢!
其实从一开始,李少白就没打算挤破头进这所全市顶尖的公立高中,再诚实点儿说,她压根不打算在中考的志愿表上填上海港的名字,但是碍于老爸老妈和班主任的集体施压下,李少白只能无奈的在第一志愿一栏里填上海港高中。
用初中班任的话说,她就在分数线附近转悠,说不定运气好就能蹭进去
,没想到还真应了那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成绩出来的当天,爸妈高兴的乐开了花,她却苦大仇深的搭着个脸,欲哭无泪。
教室里很吵,李少白四处打量了一下,估计自己是最后一个来报到的,她瞥到教室最后一排还有几个空位,除此之外,前排就只有靠窗边的地方还有一个空位,不过这个座位旁边已经有人坐了,李少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多年以来的常识告诉她,敢于坐在最后一排的,要么是对自己的成绩过于自信,要么,就是完全不在乎。
李少白用五指理了理刘海,朝第三排的空位走过去,那个座位旁边,一个黑发清爽的少年正趴在桌子上,脸埋进自己的胳膊里,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李少白在他身边站定,轻轻喊了一声,“喂!同学能让一下吗?”趴在桌子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
这么吵也能睡着?李少白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男生,她清了清嗓子,用更大些的声音喊,“同学,醒一醒,麻烦你让一下!”
趴着的人还是不动弹,李少白翻了个白眼儿,伸出手使劲推他的肩膀。
趴在桌子上的人终于抬起了头,他茫然地看了李少白一眼,摘掉了自己的耳机,“有事情吗?”他问。
李少白大喘了一口气,挤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她伸出手指了指男生里面的空座,说,“我也是来报道的!”
“哦!”那个男生愣了一秒,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抱歉哦!”他的耳根唰的一下红了,立马站起来给李少白让位。
李少白扑哧一下乐了,很多年之后,当她再次回想起来,发现也许见他的第一面,那张羞涩又明朗的笑脸,就一瞬间跃入了她的心间。
“你笑什么?”男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脸颊白皙,耳朵却依然是红彤彤的。
李少白咬了咬唇,憋住了笑,心想,谁叫你居然害羞,耳朵突然红的像猴屁股一样,然后她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的冲男生微笑,“你好,我叫李少白。”她飞快地做了自我介绍。
对面的人怔了一下,然后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你好,李白,我叫亓【qi】年。”
李绍白咬着牙,像个小巫婆一样瞪着眼睛,恶狠狠的说,“你,听好了,我叫李,少,白!”她一字一顿,其实从小到大,不是第一次有人听错她的名字,或者故意给她起外号叫李白,李少白一直很纳闷,她爸爸妈妈为什么给她起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她妈妈叫夏叶,爸爸叫李福,怎么想都跟李白八竿子扯不到一起,两个人又对诗词歌赋通通不感兴趣,后来她问过李福,怎么想到起这样一个名字的?李福美名其曰:这名字多好,又文艺又顺口。
呵!文艺!明明听起来像个男生的名字。
“我听到了,你叫李白,喂,你知道咱班老师是教什么的吗?”一个声音把李少白的思绪拉了回来。
李少白瞪了那个男生一眼。摇了摇头,她不关心这个,她不过是误打误撞考进来的,对自己的智商和能力还是掂量的很清楚的,在进海港中学之前,她就听说过这里的学生有多么的“变态”,李少白不想争,不想抢,她本来就是个零存在感的人,就图能安安稳稳地熬过高中这三年。
“不知道了吧?”亓年骄傲地扬了扬嘴角,“我告诉你啊,咱们班任是教语文的,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老太太!”
“你怎么知道!”李少白心不在焉的附和。
亓年的脸马上蔫了下来,“我语文不好,所以我妈妈特意托人给我找了一个语文班主任…”
正说着的时候,一道胖成水缸的身影慢悠悠的飘了进来。
李少白抬头一看,还真叫亓年说对了,台上站着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大概四十多岁,戴着方框眼镜,粗散的扎着头发,身上穿着一条看不出腰身的花裙。
中年妇女走上讲台的瞬间,喧闹的教室突然寂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她。
女人象征性的微笑,脸上的肉都堆在一起,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里藏着中年人显而易见的精明和老练,“大家好,我叫孙菊芳,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你们的语文老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将伴随你们走过接下来的三年时光,我希望接下来的三年,你们可以抛弃所有的懒惰,勤奋并且努力的学习,最后能够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有一个美好的前程,不过,不止要重视学习,我更希望你们能有一个愉快的青春,到最后不后悔自己生命中的这段时光。”
她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一串长长的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大家都记好了,如果有什么事,请假还是其它之类的,要给我打电话。”
李少白低下头,刷刷的记着电话号码,瞥见旁边的少年正好奇地盯着她,她歪过头,小声问,“你怎么不记啊?”
亓年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都记下了!”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李少白翻了个白眼,知道你们智商150,别跟我这种小渣渣显摆,我笨我烂笔头还不行嘛!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