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得很快,给嘉靖瞧过之后,对乔修凡说皇上没什么问题,只是受惊过度,开两副安神定惊的汤药服下便可。
送走太医,乔修凡还是有点不放心,无奈身上没有化煞符在。
这时候却见黄锦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黄公公您可来了,正好在下有事要麻烦您!”乔修凡迎上去,抱拳笑道。
黄锦急切的问道:“皇上怎么样了?”
“皇上倒是已经没事了,不过皇上刚才被鬼上身,身子遭阴气侵染,还需用符化解!”乔修凡将黄锦引至龙床边上,道:“有劳公公受累,麻烦您给在下准备一张黄纸,一碗鸡血,然后再要些许朱砂。待在下画一道符,便可去除皇上身上的阴气。”
黄锦也不废话,不一会儿就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将画好的化煞符烧成灰,和水喂嘉靖服下之后,乔修凡的眼皮便开始上下打架了。
黄锦虽是太监,人还挺不错的。见乔修凡困得不行,便让小太监领着他下去休息。
乔修凡实在太困了,倒头便睡。这一觉他睡得很香,直到有太监来叫门,他才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清晨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感觉无比舒服,心情愉快。
踏进万寿宫,只见嘉靖正端着一碗八宝粥坐在桌子边用早膳,黄锦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伺候着。
“来,爱卿先坐下吃碗粥!”嘉靖今日气色不错,轻轻说了一句,便有宫女上前来给乔修凡盛粥。
乔修凡内心惶恐,行了大礼之后,只用了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吃起来。
嘉靖一碗粥吃碗,放下碗道:“爱卿,昨夜那两个女鬼可曾灭杀了?”
乔修凡正好刚刚吃完,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犹豫地看了一眼黄锦。
黄锦何等人精?已经猜到乔修凡要说的话不能让旁人知晓。于是一挥手便让伺候在左右的宫女和太监退了出去。
乔修凡乃将昨夜发生的事情叙说了一遍。
嘉靖与黄锦听完过后都怔住了,两人神色木然,一言不发。
“皇上,皇上!”
乔修凡连着喊了两下,嘉靖才回过神来。
“端妃现在何处?”嘉靖本来气色挺好的,谁知听了乔修凡的话转眼仿佛老了好几岁。
乔修凡从怀里拿出那把紫砂壶,双手捧着递给嘉靖。
“唉!造化弄人呐!”
嘉靖拿着紫砂壶呆呆地看了半天,就只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乔修凡闻言也是惆怅不已、感慨万千,不禁暗思:“世人追名逐利、争权谋私,到头来哪怕你贵为天子,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呐!”
“爱卿能否让朕与端妃一见?”嘉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热切的期盼。
乔修凡拱手道:“回皇上,端妃娘娘受伤颇重,差点就魂飞魄散了。如今被微臣施法将魂魄镇在这紫砂壶内,才暂时保住了鬼命。皇上要见娘娘,得等微臣救回娘娘方可!”
嘉靖默然地点了点头,将紫砂壶递还给乔修凡道:“那就有劳爱卿了!另外这件事除了朕与黄伴伴之外,千万不得泄露给第三个人知晓!”
“可常山公主那,微臣可是答应娘娘……”
“瑛儿那里朕自会说与她晓得,爱卿不必操心。再说端妃是她亲生母亲,就算见上一面也是应该的……”嘉靖捋了捋胡须道。
“朕只是二十年不上朝,天下间的宵小便以为朕不要祖宗打下的江山了,竟敢起心谋害朕,欲夺朕的江山!”忽然,嘉靖眼神一变,变得非常狠辣的道:“爱卿,朕现在委你为特旨钦差,查察前后两桩谋逆案,并授临机处断、便宜行事之权。”
乔修凡闻言心脏“噗通噗通”地跳了起来,赶紧起身离坐,跪伏在地道:“微臣才微德薄,恐难胜任,还请皇上三思!”
嘉靖道:“此事非爱卿不能为之,爱卿勿要推辞!前些天锦衣卫各处皆传来密报,白莲教在各地暗中宣扬邪法、蛊惑人心,尤其在太湖一带甚为猖獗!朕怀疑这两件案子的背后可能就有白莲教的影子,所以才委卿如此重任!望爱卿能助朕铲除妖邪,还天下百姓朗朗乾坤!”
“这怎么还扯出白莲教来了?搞了半天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要我铲除白莲教啊!”乔修凡吃了一惊,突然想到。
他暗叹了一口气,本来查这两件谋逆案就很棘手,现在无缘无故又冒出个白莲教来。
其实说白了皇帝就是想借着这两件案子,把剿灭白莲教的重任,强加在他的身上!
可白莲教那些人又岂是好惹的?
不过仔细想想,倒也能明白嘉靖为何要让乔修凡去办这个差事。
对于白莲教乔修凡可是有所耳闻的,其教众专修邪法、祸害百姓的事,乔修凡还是听宋晓思说过一些的。
另外白莲教的人神龙见首不见尾,那些个身为凡人的锦衣卫拿他们根本没有办法。
而且白莲教一直在暗中从事造反活动,与朝廷对抗。从太祖立国以来,朝廷便一直视之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一向是不遗余力的全力打压,故而曾致使白莲教一度在大明帝国销声匿迹。
其实白莲教并不是真的就被朝廷镇压得彻底消失掉了,他们只是很识时务的改头换面,然后隐匿在了江湖中而已。
嘉靖皇帝二十年来不理国事,任由奸相严嵩胡作妄为,白莲教因此又得以死灰复燃。不过白莲教的人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明目张胆,而是表现的很谨慎,在民间相当的神秘。
他们现在收教众也不是什么人都收,是需要经过一道道很复杂的考验,才能加入的。因此真正的白莲教教众,个个都是身怀本事的。
至于那些普通信徒,其实都是些日子过不下去的平头老百姓。如果老百姓能吃饱、穿暖,谁愿意给白莲教卖命。
他们在白莲教里其实就是充当马前卒的角色,那些个真正的教众都是躲在他们的身后暗地里指挥的,所以锦衣卫平时抓到的基本也就是一些小鱼小虾而已。
“难怪昨夜皇上对我说什么锦衣卫若有棘手的案子,便让我去办。原来皇上早就打定了主意,就算没有曹端妃二人的事情,最后一样会派我去查白莲教。唉,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老朱家的官我都当了,现在又怎能开口拒绝呢?”乔修凡暗暗叫苦,这皇帝老儿果然是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微臣遵旨!请皇上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剿灭白莲教!”
乔修凡如此一说,嘉靖龙颜大悦,让黄锦取来昨夜他拿的那把宝剑,道:“朕今赐你尚方宝剑,但凡与这白莲教有关的人,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皇亲国戚,只要有人胆敢包庇的话,爱卿悉可先斩而后奏!至于那两桩谋逆案,如果查实是白莲教做的,那就一并办了。如果不是的话,爱卿可先将两案了结,再去追查白莲教的事情。”
乔修凡接过尚方宝剑,叩首谢恩,心想:“看来我得赶紧出宫,先把下五鬼血魂术的人抓到才是!至于端妃娘娘背后的人,只要我救了她,还怕她不带我去找那人吗?而白莲教嘛,能灭自然好,灭不了也只有慢慢来。毕竟朝廷灭了这么多年也没能彻底灭掉的邪教,以我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轻易灭掉?到时候皇上总不会因此就怪罪于我吧?唉,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