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生辰,普天同庆,各族作为子民皆派人来拜寿。
沐缡同刘克、柳清风一同负责本次京城治安。这是沐缡第一次负责这种事,心里有些紧张,跟着刘克巡查的时候一点小动静都担心是有奸细。
“五殿下,您不必如此紧张,这些年京城在禁军的护卫下一直是相安无事。”
“父皇第一次将重任交给我,今年也不比往年,父皇生辰,各族派使者前来拜贺,鱼龙混杂,若是出事非同凡响,紧张些应该的。”
“沐缡啊,你这性子近些年变了不少,之前的你可是对什么都不放心上的。”
“清风你是说以前的我吗?据阿鹰说我失去了一段记忆,有些事记不清了。”
“五殿下前些年身子不好,一直生着病,想来这失忆症就是那时候得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刘克猜测道。
“对啊沐缡,你一定是病成这样的,要照顾好自己啊。”柳清风知道沐缡的状况,怕刘克看出什么端倪,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嗯,放心!”沐缡也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一边应着,一边接着巡逻去。
这时,沐缡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沈菱萱,沈菱萱穿着一身男装,英气十足,双手背后,手机握着一把折扇,在一位男子的邀请中走进了四方酒楼。沈菱萱冷着脸,步子不徐不慢,看样子心情不太好。
……
四方酒楼的包间内,沈菱萱冷着脸看向小心翼翼坐在她对面的男子。一进包间,男子忙给沈菱萱倒好茶水,沈菱萱却连看都不看一眼。
那男子也是生了副好容貌,丹凤眼,却有着南方人温婉的柳眉,鼻梁高挺,嘴唇有些薄。这样一个男子在大街上一走都能赚足回头率,却在沈菱萱面前一个字都不敢说,甚至连沈菱萱的正脸都不敢看。
“说吧,你找我来,所为何事?”沈菱萱左手撑着头,右手手指在桌子不耐烦的敲击着。
得了沈菱萱的应允,那男子才敢有下一步的动作,只见那男子起身,半跪在沈菱萱面前,恭敬道:“巫族族长三子苏曼见过公主殿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公主殿下。”沈菱萱并不为之所动。
“无论公主殿下是否承认,您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那种来自血脉中的威压,是骗不了人的。”
“这种事你还真信,骗骗三岁小孩子也就罢了。”沈菱萱冷笑道。
苏曼看着沈菱萱这种态度,心里很是着急:“公主殿下,在下所说句句属实,族中诅咒之子频现,族中孩子多痴傻,族中圣物神器断魂被竹林隐士带走不知所踪,请公主殿下跟随在下回族救救巫族吧!”
“说了我不是你所说的公主殿下,我无能为力,苏曼王子不必多费口舌,告退。”
沈菱萱说完不由分说的开门离开,留下满脸焦急的苏曼。这件事她不是不想管,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管不了,她最近刚得到的消息,羯、羌两族蠢蠢欲动,计划着大举进犯天定,正好与她的计划不谋而合,她在京城耗费三年时间拟定的计划关键时期不容许有一点差错,至于巫族的事,一切等这边的事情解决之后再做定夺。
出了四方酒楼,沈菱萱想着问题出了神,以至于沐缡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听到。
“萱萱!”沐缡拍了拍沈菱萱的肩膀,“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啊……”沈菱萱被吓了一跳“沐缡?没想什么。”
“萱萱你来这干什么?”
“没什么,出来转转,想吃四方酒楼的点心了,结果到这没什么胃口,就喝了两口茶。对了,你今日巡查完了吗?回府吗?”
“还没结束,萱萱我先送你回去罢。”沐缡听着沈菱萱的说辞,表面上不漏声色,心里却是一凛,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萱萱究竟瞒了他多少事?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罢,沐缡你先去忙,晚上早些回府,小易一天没见你,想你了。”
“好,那萱萱你自己小心些,最近父皇生辰将近,前来拜寿的人多,我担心有不法之徒混进来。”
“放心!”
……
四月初九便是皇帝生辰,各族使节和皇子大臣皆带了贺礼进宫贺寿。
午时已到,寿宴开始,按照顺序先是皇子向皇子献礼,接着是朝中大臣,最后才是外族使节,使节虽然是代表族长前来祝贺,但是说白了身份只是一臣子,安排在大臣之后倒也并无不妥。
大皇子送了一对白玉玉璧,上书千秋盛世四个大字,皇帝看了十分开心;二皇子和三皇子送的和大皇子差不多,一对比也就没什么新意了;四皇子沐昀和卫靖捧着一扇丝质屏风,这屏风是沐昀托人去四川找最好的绣娘,绣了一个多月才绣好的锦绣河山,丝面用的是上等天蚕丝织成,绣线也是掺了金丝的,极其奢华却低调,就和沐昀本人一样。
最后轮到沐缡和沈菱萱来送贺礼,沐缡手里捧着一支白玉珊瑚,这支珊瑚是用一整块白玉雕成,珊瑚上点缀着几颗大珍珠,沈菱萱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
“菱萱你手里这盒子里装的什么?看你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捧着。”
“回父皇,沐缡为给父皇贺寿特意去玉器店定做了一支白玉珊瑚,但菱萱觉得贺礼贵重不如真心实意的祝福更能使父皇心悦,所以让沐缡走访百姓,每家收取一粒五谷,这盒子里便是收上来的五谷和百姓的签名状。祝父皇万寿无疆。”
“深入民情,老五有心了。”皇帝听闻让高公公去把沈菱萱手中的盒子呈上来,打开后交给皇帝查看。
皇帝见盒子里的五谷大小不一,每种粮食的数量也不一样,随后展开那所谓的签名状,上面的字有的大有的小,有的较为工整,有的歪歪扭扭,有的不识字干脆按的手印,看样子确实是用心准备这件贺礼,心中大喜,当场将沐缡封为亲王,并将江南颍州、宜州两地赐给沐缡。
沈菱萱听见确实心里一惊,她的竹林山庄就在颍州和宜州的交界地带,皇帝此举是另有打算还是只是单纯的封地?不管是不是她想多了,总要写信回去让山庄的人小心。
沐缡和沈菱萱赶紧谢恩。
入座后沐昀悄悄问沐缡:“五弟,这次的贺礼多半又是弟妹准备的吧?”
沐缡微微一笑:“四哥猜的不错,萱萱她很擅长这些。”
“父皇自母后去世后好长时间没这么开心过了,这次你还封了亲王,不错。”
“都是萱萱的功劳。”沐缡毫不吝啬的将功劳都给沈菱萱
“出力的都是你,我只是说了想法罢了,你这样把功劳都推给我。”沈菱萱也是微微一笑,给小沐易喂了口点心,小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喊着饿了。
大臣们进礼结束后表示外族使臣的进礼了。
羯族前来出使的是二王子汉达,明明已经到了雨水季节,汉达王子还穿着一身裘皮,只露出一只左臂,头发编成辫子在脑后束好,脸颊用特有的颜料画着图案,也许是在外面风吹日晒雨淋的缘故,汉达王子皮肤呈古铜色,再加上个子比中原人高出许多,看上去格外壮实。
只见汉达右手手指并拢,放在心脏位置,并未跪下行礼,而是朝皇帝深鞠躬,算是行礼。此举一出,底下大臣顿时有人小声议论,大多是议论野蛮之地的人不懂规矩之类的。
在看皇帝的表情,不喜不愠,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只是挥手让汉达王子入座。
“萱萱,你看那汉达王子不按照天定礼节三叩九拜,岂不是失了礼节?”沐缡小声对沈菱萱说道。
沈菱萱一边把酒杯从沐易手里拿开,放在桌上沐易够不到的地方,一边给沐缡解释道,只是声音大了几分,估计也是给周边的大臣们解释:“你看那汉达王子脸上画的图案,那是羯族的图腾——草原狼,只有参加重要会议或者会见重要客人时才会在脸上画的,另外将手放在心口深鞠躬意味着献上自己忠心,算是羯族最高礼节了……”沈菱萱适时打住,剩下的话聪明人不用明说便能明白。
“这样啊。”
正在两人说话时,羌族使节进来可,羌族这次出使的是大公主曼娜,曼娜公主长发盘起,用绣花头帕包好,身着一身粉红色麻布长衫,外穿半袖小皮袍,盈盈一握的腰上用挂着银饰的腰带束好,能歌善舞的羌族人袖子比较长,袖口上还绣了花边,脚上穿了牛皮小靴。
曼娜公主倒是没像羯族汉达王子一样用自己民族的礼节行礼,而是用了标准的的天定礼节。
得到皇帝应允后也入座可,曼娜公主的座位恰好在沐缡对面。早就听闻沐缡样貌出众,今日一见眼睛便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了,可沐缡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旁边的沈菱萱一人,真是气!
沈菱萱自是早就察觉到了来自对面的视线,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却没提醒沐缡,谁会傻到平白给自己添个情敌呢?
接下来上前贺寿的是瑶族,瑶族之前叫巫族,相传是被诅咒的民族。瑶族派来出使的是族长小王子苏曼,苏曼王子穿的是天定的服饰,用的天定的礼节朝皇帝见礼。
沐缡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日邀沈菱萱去四方酒楼的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再看沈菱萱,沈菱萱却好像不认识苏曼王子一般,逗着小易玩。沐缡以为自己看错了,也就没说话。
等所有使节进礼完毕后皇帝下令开席,众人一同举杯恭祝皇帝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