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业行完成最后一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瞥了一眼林阿雅,微笑着道:“完工了,送给你吧?”
“嗯?”林阿雅看向桌上的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林阿雅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笑,“外公,你什么时候喜欢这么文艺的诗了?不过……还是谢谢了,今天本来是你的寿辰,没想到我还能收到你的礼物,嘿嘿!”
李业行为什么送这句诗给她,林阿雅一想就知道,不过是想告诉她要珍惜当下人,免得将来后悔。只是她……唉!
“那……我的礼物呢?你准备送我什么?太庸俗的我不要哦!”李业行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调皮地笑着。
林阿雅点了点头,“送给外公的东西我哪敢马虎啊,绝对是上品。”
“什么?”李业行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林阿雅故意卖关子,等到李业行快急了的时候,她转而一笑道:“王阳明的字画,不庸俗了吧?”
“在哪儿?”
“楼下!”看到李业行开心的样子,林阿雅也很开心,总算没有选错东西,只不过她为了拿到这幅字可是花费了不少工夫呢,还小小地出卖了一下自己的原则(别误会,她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再用了郑重的名声而已)。
李业行一听乐坏了,赶紧拉着林阿雅往门外走,“快,先带我去看看!”
“外公你别急嘛,它又不会跑!”
“你不懂,这种无价之宝怎么能把它扔在楼下呢?哦对了,你怎么弄到王老先生的作品的?”
林阿雅皎洁一笑,“嘿嘿,这就不能告诉你了。”
………
很快,夜幕就降临了,寿宴也到了高潮的时候,祝酒、舞蹈、歌唱,别提多开心了。
林阿雅见李业行忙着和客人聊天,想着他应该没心思管她了吧,不如趁现在溜走?嗯,这个主意不错,值得好好考虑一下。
林阿雅抿了一口酒,陪着客人笑了一下,说了一声失陪了,就放下杯子,转身走了。不过她不敢正大光明地从前门走,她走的是后门,以前和周轩宇常来这儿,所以她对老宅的构造也比较熟悉,没一会儿她就找到了后门。
就在林阿雅开心自己终于可以走了,高兴地忘乎所以的时候,周轩宇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想跑?”周轩宇勾着嘴角,看着林阿雅就像看一个罪犯。
“呵呵——”林阿雅看到周轩宇时,竟有一种被捉赃的奇怪感觉,她想偷偷溜走,就是因为不想面对他,没有勇气面对他,可是现在想逃却被他发现了,那她该怎么办?这下只怕更没有脸面见他了吧?!
周轩宇勾着嘴角一步一步走近林阿雅,看着她渐渐红润的面容,更加得意起来,“外公都还没同意,你怎么好意思走?这也太不符合礼数了吧,林小姐。”
“我……我……我还有事,先走了,”现在林阿雅只想逃走,根本没有注意周轩宇话里的怒意,她也更加不知道,她的这个举动让周轩宇更加生气。虽然他带着笑,眼神却是冷的。
“你有什么事比外公更重要?”周轩宇大手一伸,把准备跑开的林阿雅拉了过来,眼神冷冰冰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盯死一样。他那天说不打扰她了,其实是气话,难道她听不出来吗?这个笨蛋,她怎么就不知道给他一个台阶下,跟他道歉,哪怕只有一句对不起他也会原谅她的。但是她呢?一味地躲他,躲他,就是是来参加外公的寿宴也想早些离开,难道她就那么不想看见他吗?
林阿雅看着周轩宇冰冷的眼神,陪着周轩宇沉默了许久,他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是啊,她也做得太明显了吧,这个借口一点儿都不好,反而会暴露她的心思,她在躲着他的心思。
“我……”林阿雅轻轻扯过自己的手,逃开周轩宇的眼神,“我现在回去还不行吗?”
“不行!”周轩宇又拉着她的手,由于用力过度,所以林阿雅没忍住贴近了他,她也被这个举动给吓了一大跳。
周轩宇凑近林阿雅的脸,皎洁明亮的笑容又爬上他的脸,“你必须替我挡酒,这样才可以弥补你的过失。”
“什么?”林阿雅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挡酒?这不应该是男人做的事吗?怎么要她一个女流之辈来做?
……
“于总,我替周先生干了,”林阿雅拦住准备向周轩宇祝酒的于总,看着大半杯的红酒顿了顿,然后咬牙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于总愣了半天,最后忍不住笑道:“哈哈,这位小姐真是女中豪杰啊,很多男人都是一口一口地抿,你却一口气喝干还眼都不眨一下,实在是令人佩服啊!”他看着周轩宇,带着疑惑的眼神又问道:“不知道这位小姐和周先生是什么关系啊,我还真是感到好奇呢!听说周先生有一位等了八年的女朋友,难道就是这位?”
“呵呵,于总说笑了,”周轩宇看了一眼林阿雅,带着玩味的微笑说道,“这是我的阿姨。”
“阿姨?”于总更疑惑了,看看林阿雅又看看周轩宇,“那你这位阿姨可真漂亮啊!”
“呵呵!”
林阿雅听见他们二人当她不存在一样,鼻子有些酸,可是她又不能哭,哭是没有用的,它只会让你更丢脸。
接下来,周轩宇拉着林阿雅和各位亲朋好友祝酒,可是酒全让她喝,一点儿犹豫的眼神也没有。林阿雅更郁闷,眼神也更幽怨起来,可是她还是咬牙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直到自己快站不住了也还是忍着,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在他面前倒下,一定不能!
周轩宇看着林阿雅毫不犹豫地喝下一杯又一杯酒,心有些疼,也有些犹豫,可是他只不过是想让她求饶而已,但她这么倔强,他也不甘示弱,所以他也由着她。
罗扬在一旁看得于心不忍,他劝了周轩宇一次又一次,可是周轩宇不听他的,林阿雅也不听他的。周轩宇说“我看她能坚持多久”,林阿雅也说“我又不是没吐过”。唉,他真是拿他们没办法。
客人渐渐地都走光了,只剩下林阿雅和周轩宇几人在老宅,林阿雅抱着垃圾桶吐完肚子里最后一点存物之后,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她说过,她又不是没吐过,喝多了大不了吐多一点不行吗?不过她也有点意外,因为今天晚上她喝了那么多酒居然没有发酒疯,看来酒品日益见长啊!
周轩宇在一旁看着林阿雅的动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拿着杯热水的手的力度不禁紧了些,咬了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你跟我求饶一下会死吗?”周轩宇冷冷地把热水递给林阿雅,可是林阿雅没有理他,他有些生气,“真是越来越没有礼貌了,现在连话也不回答了你……喂……靠,居然睡着了!”
看着林阿雅安静下来,周轩宇的心也软了不少,他蹲了下来,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道:“就这样随便睡着了,也不怕我对你怀有不轨之心。”
周轩宇微微笑,抱起林阿雅上楼了,他把她放到自己的房间,细心地掖好被子,又倒了杯水在床头柜上,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不要!”周轩宇快关上门的时候,房间里微弱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林阿雅的。周轩宇咬了咬牙,再次打开门走了进去。
可是周轩宇呆在林阿雅身边好长时间,她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周轩宇以为刚才是他出现幻觉了,无奈地笑了笑,起身准备离开。可就在他身体还没站直的时候,林阿雅又发出了声音,这一次他觉得不是自己的幻觉了。
“不要……不要……”林阿雅突然使劲儿地摇着头,冷汗也慢慢地冒了出来,手紧紧地抓着被子,手上青筋暴起。
“不要……不要……”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很是痛苦。
“别怕,有我在,”周轩宇握上林阿雅的手,心像被绞刑一样难受。
“别怕……别怕……”随着周轩宇的声音,林阿雅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周轩宇抚掉沾湿在林阿雅脸上的几缕秀发,微微笑道:“我会陪着你,别怕,好好睡一觉吧!”
林阿雅好像听见了周轩宇的声音,呼吸渐渐地均匀,好像睡眠好了不少。
……
清晨,林阿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喝太多了,她头昏脑胀的。有些难受,她轻轻捶打脑袋,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时,才发现趴在床边的周轩宇。
林阿雅看着周轩宇愣了半天,眨了眨眼睛,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环视四周,发现这是周轩宇的房间时,心脏像是被重重敲打一般,喉咙有些酸痛,她现在有些想哭。
这个房间的布局还是没变,跟以前的一样,只是多了一些新的东西而已。那些新的东西她也都认识,那些挂在墙上的相片,相片的主角都没有正脸面对着镜头,可是每一张在她看来都是那么的无与伦比。不是她在自夸,而是因为主角是周轩宇,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变得光芒万丈。原来这些照片他还留着。
“对不起轩宇!”林阿雅咬了咬牙,擦掉眼角的泪水从床的另一边下了。她的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周轩宇的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