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奇跟在花言身后,歪着脑袋与小主人逗趣,小孩儿发出欢快的笑声。
“穷奇,你随鬼车一道去楼西,找到这个的主人。”花言将刚才崖婆呈上来的鬼符,放到穷奇鼻子前,让它嗅了嗅。
虽然鬼符是花言的,但那是他之前送予夕颜的护魂符,鬼族境内每隔十里建有摄魂塔,常年派兵镇守,外族进入之后会被其影响,不到半刻便会被其噬魂夺命。
夕颜与花言、漫庭关系要好,能有此物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有随身佩戴鬼符的外族之人才可平安出入城乌。如今花言送予夕颜的鬼符被人夺走,想必是发生了不小的变故。
穷奇跑在鬼车后面,一声长啸,七尺黑翼自背脊伸出,转眼消失在灰白的天际线外。
花言盯着远处的天际线,看了许久,面色有些苍白,眉头微皱,额上贴着几颗水滴,不知是刚才的疼痛引起的,还是天气转凉,水气太重。
“宝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吗?”说完一道白影,瞬间消失在花臣宫外。
“没用的废物,看个废人都看不住!”红帐叠纱,层层红绸之内的大床上,传出极为暴戾恐怖的声音。
跪在屋外的黑衣人,吓得直哆嗦,额头不停地在地上磕,地上已经显出小小的血花,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嗯…魔主,留下来陪陪我嘛…嗯…”一女子身着透明黑纱,倚在半裸的梅落怀里,双手绕颈而握,倾身向前,温软红唇贴上颈脖处的黑玫瑰图案,调皮地轻轻咬了一口。
“还真是个腻人的小妖精…”下一刻,梅落翻身贴近,吻上赤焰红唇,大手不停地游走,在女子丰盈曼妙的身上点火燎原。
“啊…”床上衣衫尽散的女子,轻喘微微,靡靡之声回荡在偌大的宫殿。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早已听不见一切,只是不停地磕头,地上漫开朵朵刺红云片,在纯白的地毯上妖艳绽开。
不知何时,梅落披上金边纹绣黑袍站在了黑衣人面前,顺长的白发散漫在裸露的背上,隐约可见颈项还有刚才云雨缠绵所留下的深浅唇痕,附在黑玫瑰上,更加妖异魅惑。
“何时之事。”音如沉冰,完全没有刚才耳鬓厮磨的温软腻语之气。
黑衣人听到梅落的声音,停了下来,双手伏地,颤颤巍巍道,“回魔主,属…属下不知。”
“哦?”梅落拢了拢滑落肩膀的外袍,蹲下身捏住黑衣人的脖子,下一秒满头是血的黑衣人飞出了殿外,落地瞬间化作一缕青烟,空空的黑衣缓缓落到地面。
“脏了上好的地毯,还真是一无用处。”梅落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渍,双眸微阖,长长的白色睫毛微微一动,掩住满眼异色。
“出来吧。”话音一落,刚才还在床上软声细语的女子,只着透明黑纱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魔主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我只是…”女子躲在红帐内,目睹了梅落夺人性命的过程,吓得花容姿色尽失,发髻散落,头发蓬乱不堪。
梅落大手一揽,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搂进怀中,“小妖精害怕了?我不杀女人,因为你们都是女娲最美妙的恩赐。”说完狠狠地印上一吻。
转瞬之间,二人又回了红帐,巫山云雨时,一刻胜千金。
花言带着孩子去了鬼族境内最高的山,那里可以看到二段二层之上最大最亮的月亮,以及散落在漆黑夜空的星星,闪烁不定,格外漂亮。
上山之时,已是日斜月半。
花言抱着孩子,立在山顶,微风漫漫,浅草悉悉。如今月升星起,满天光亮。
“宝宝,这个最大最圆的叫月亮。”花言指着天上悬挂的圆月,怀里的孩子好奇地探出脑袋,看着月亮,眨了眨眼,嘴唇微动,似乎在说‘月亮’二字,只是话到了嘴边就变成咿咿呀呀之音,摇头晃脑,可爱天真。
“不论你我下一世,再下一世,会是怎样的遇见,牵绊着未知的念想,承担着不曾有的哀愁,过着不同的生活。我想,我还是要遇见你…”花言望着无边无际的星空,自言自语。
七浅让他忘了过往的一切,谁知心心念念不已,她的话终究敌不过刻骨铭心的爱情,怎能说忘就忘呢?
“哪怕天地异变,斗转星移,月亮还是同一个月亮…”花言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在清风微微的夜晚,睡得格外香甜。
看着怀里的孩子,出生到现在,未曾取名。“世有一花,倾心于月,生世恒爱,嘤嘤念念。”
“花倾月…”花言望着天边圆月,嘴角微扬,风扬起绢白衣袍,飘飘袂袂,连同今夜的美好一同沉下。
花言回到宫中,只见穷奇背上驮着一人,满身是血,辨不清容貌。
而后花言将孩子交给三娘照顾,鬼车去了上邪谷。
“何人竟是如此歹毒。挑筋断骨,蛊毒加身,哎…我王三行医千年也未曾见过如此病者。”鬼医王三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夕颜上药,满身的伤口,触目惊醒。
“鬼父,这位公子恐怕凶多吉少啊。”鬼医看着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夕颜,不住摇头叹气。
立在窗前的花言,没有回答,双手放在窗边,心有百感,不知何时,眼角浅浅地映出一枝丹红使君子,越加越深,眼色也变得深沉,下一秒木屑满地,哪里还有什么窗沿。
“治不好,你也别活了。”花言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夕颜,心里有种说不上的感觉,好像一种罪恶感,自己害了他一般。
鬼医吓得抱着药箱,跳到一边,“鬼父这是何话,老夫虽是平庸之才,也不至于落到去死的地步嘞。”说完腾出一只手来擦汗。
“不过,床上的公子也不是不无活命的可能。”鬼医立直身子,哼了哼。
“传言花氏一族历代镇守的《花尘簿》一书,记录了许多治疗古法,想必这点儿小伤,不在话下。”
花言扭头望着门边的老头儿,滑稽不已,“你要《花尘簿》?”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人。
“万万不可!老夫还想再活些日子呢。”说完抱着药箱绕到床边的小桌,拿起针灸包就跑。
可惜老弱医生,没跑到门口就被提了回来,“鬼医这是作何,要看《花尘簿》只需剜去一眼即可,不会要了你的性命。”花言打趣鬼医道。
“瞎了眼,哪能治病!”别过脸去,不理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