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公主府位于京城东南方向的卧龙吟畔,卧龙吟是一片青山起伏不断的地方,这儿比邻官府举办的江稷学宫,是京都的学子结交友人,伴侣协游的好地方。静安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姐姐,卧龙吟所在之地虽然风景佳美,但却不是一处惹贵人喜好的地方,静安公主在这儿安家,是因为如今江稷学宫的祭酒,正是静安公主的儿子。
“说起静安公主,最有名的便是她未婚先孕的事情,也是她为公主,这要是我,早就一根绳子吊死了,还活着干什么!”槐树林立的公主府花园里,几个年轻的贵妇正在窃窃私语。她们衣着光鲜亮丽,因着这几日天气有些炎热,手里都握着纨扇,开口的是一身嫣红的旌德候夫人,她年纪不过双十,是早年跟着皇帝带兵打仗的肆元将军的遗孤。年幼时父母双亡,自幼便养在如今的太后身边,向来性格豪爽,不拘一格。
越冬灵站在距离那几位夫人不远的一棵槐树下,她受邀前往公主府,因为今日是公主的生辰。作为血缘上仅次于父母兄弟的人,越冬灵是有几分敬佩之意的,更何况这位唯一的姑姑当年的上战场杀敌的丰功伟绩确实令人佩服。
越冬灵没有听清楚那几个人在说什么,但冲着她们眼里暗藏的鄙夷神情,以及她们身边刻石上灵秀的字体,就知道她们讨论的是谁了。越冬灵淡然的看着,记在心里。反正,来日方长。
等了一会儿,看着青苑取来的漆盒,越冬灵有些不满的看着她。她准备了礼物,但因为是在宫外订制,为了方便便就在今日吩咐青苑去取,但由于前来公主府的马车有些多,所以便让青苑走路去,怎知会用这么多时间。
青衣自她身后迈出一步,念叨了一句:“平日里你的动作倒是挺快的,今儿怎么拿个东西这么慢。”
青苑看了一眼四周,头低了低,将盒子交给越冬灵身边的一个宫女,自袖中取出一方锦布双手呈给越冬灵。
“谁给你的?”越冬灵抬手接过,入手的布料丝滑如水,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带来几分凉意。这是海外新进的一种绸缎,价值连城,宫里每年也不过两三匹。越冬灵过了一遍脑海,转眼就将人选排除的干干净净,猜不出个所以然,她开口问。
青苑突然跪下,声音压得极低:“公主赎罪,这是肖将军让奴婢转交于公主的。”
身为公主的贴身宫女,贸然接受替外人转交东西,确实是大罪,可对方也不是她可以违背的。
越冬灵将它打开,里面是一张地图,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在上面找到了一个用红色胭脂划去的院落。这是一张公主府的布局图,而上面那个地方,是位于公主的闺房不远的地方。
这是提醒她,今日公主府有事情要发生吗?
“将军,这么重要的消息就这么交给公主,没问题吗?”晋戢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肖战北。对方正站在公主府前院的一座亭子前,打量着它的楹联。
肖战北听到他的问话,不以为然的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转向前方被竹林衬的曲折幽深的地方。学宫的祭酒大人,公主府的主子正领着几个官员从哪里走来。晋戢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这一幕,收住了方才的话题。迎了上去,和几位同僚交谈起来。
肖战北径直走过亭子,走入游廊之中。公主府的水引自山陵,倒比京里面那些湖水清凉。他向来不喜和人深交,这些官员每次聚会也只会干些吟诗作对,赏舞送礼的事情。他可是和公主有婚约的人,断然不会和他们一起厮混。
“主子,公主去了宴会。”路过一处,一名穿着普通的下人端着几盘点心经过,停在他面前,如同公主府其他下人一样的态度,但却低声道。
肖战北正伸出的手顿了顿,拿起一块,面不改色的开口:“让人都退回来。”
他咬了一口,脸上温和的笑容依旧,那名下人忐忑不安的颤抖了一下身体,行了个公主府的礼节,端着东西往不远处的人群里去了。
他看着游廊一侧的湖水,天色还亮,依稀可见水中摇曳的几尾红色的鱼儿。
“那边,该是前院吧。”少女的声音一贯的冷清,他不侧目就可以知道,来人是谁。
越冬灵看了几眼前方的复廊,公主府的前后两院用一条长长的复廊隔开,本来前院为待人接客,后院为主人居住之地,但为了方便宴客,便将邀请男女客人的时间错开,女客入后院,男客在前院。因为是公主府,复廊上的花窗都是牡丹的为案底,富贵华丽,国色天香。
“四公主说的不错,静安公主如今在前院待客,所以委屈四公主在这儿稍等些时间了。”那名婢女满怀歉意的开口。按照规定,亲戚也有亲疏之分,越冬灵是越野曦的亲侄女,自是同主人一起入席。但她又是未婚女子不宜入前院,只好退而其次在这儿等着。
越冬灵盯着花窗中间的缝隙,看了一下,随后侧头看向远方。
肖战北低下头退后几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