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宴上毒害太子不成,深夜再行刺杀之事在朝野迅速传开,大臣们议论纷纷,请求面见皇帝,对刺客严加审讯,找出幕后指使。怎奈事发之后皇帝以龙体欠安为由不再上朝,群臣怎能由得皇帝打马虎眼,将皇帝的文华殿团团围住,跪在殿外,请求皇帝接见。
而此时被抓获的刺客还被看押在东宫之中,皇帝没有表态,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大理寺卿没有圣上旨意,也不敢跑去东宫要人。
东宫尚未传出消息,太子生死未卜,晋王摸不清东宫的情况,在王府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堪。
他看着范涤大为光火,怒道:“孤不该听你的蛊惑,起了杀害二弟的心思,如今倒好,二弟没有死,咱们的人还被他扣在手上!”
范涤道:“殿下息怒,东宫并无确凿的证据能证明是咱们的人,咱门派去的都是死士,他们的全家性命都握在咱们手里,绝不敢出卖殿下。”
晋王道:“虽不知太子现下如何,就目前看来,东宫行事井井有条,步步为营,不像是无人主事的模样。想必,太子并无大碍。而且东宫已有防备,再下手为时已晚。就怕父皇知道后怪罪,父皇何等精明,不可能猜不到是你我所为。”
范涤道:“夺嫡之路向来凶险,父皇乃天子,怎会不懂?”
晋王道:“如今如何是好啊?”
范涤道:“只怕要在臣工里下功夫了,大臣们已在文华殿外跪了一天,父皇又能拖多久呢?到时候定会着大理寺与都察院审案,不管案子审的如何,定会有人弹劾殿下,与其到时候无还手之力,不如现在就在臣工里多做准备。”
晋王叹气道:“也只有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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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闲置厢房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刑室,六位刺客被关押在此,已被严刑拷打了一整夜了。
叶驷站在王瀚的身后,看着刺客们被皮鞭抽打,满身鲜血还一声不吭。
王瀚往后一伸手,叶驷将装着美酒的皮酒壶递了过去,王瀚饮了一口又递回给叶驷。
王瀚骂道:“你们几个小喽啰,还挺经打,都打了一个晚上了一点儿也不招呀?累的你爷爷我觉都睡不成,我可没有闲工夫跟你们耗,在这儿我都是很温柔的了,等把你们交给大理寺,他们整人的花样可就多了,到时候你们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为首的大汉恶狠狠的瞪着王瀚呸了一声:“别以为我怕你!别说是你,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招的!”
王瀚用拇指揉了揉额头道:“不招是吧。”他望着那皮鞭的几个侍卫道:“你们几个,也别费力气了,去找几把小刀子来,把这几个蠢货给我阉了!”
那大汉瞠目欲裂,大吼道:“王瀚你这混蛋,我干你姥姥!”
王瀚意外的笑了一声:“哟呵,还认得我呢?看来不是江湖中人呀,你哪个衙门当差的?”
侍卫们将小刀拿了过来给王瀚过目,王瀚低头看了一眼,那些小刀做得像小斧子一样,精钢做成,轻薄锋利,奇快无比。
王瀚一挥手:“把他们裤子脱了,割了那裤裆里的玩意,让你给我装好汉。”
侍卫们正要动手,房门吱呀一声,总管李维带人进来了,王瀚一看,来人正是当朝太子萧玘,他穿着月白的长袍,披着藏蓝色披风,脚穿皂靴,头戴金冠,面色微微有些苍白,但精神抖擞,贵气逼人,毫无病态。
太子身材高大,进门时略低了下头,以免门框撞到金冠。
无力的侍卫们跪倒一片,太子道:“你们都出去吧。”
叶驷道:“请允许我与王统领伴随左右,这些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以防他们图谋不轨。”
太子道:“也罢。”
其他人等都退了出去。
太子看了看长桌上摆放的烙铁,皮鞭,铁钉,夹棍,尖刀等。
握着披风的侧端坐在了椅子上:“停止用刑,刑讯对他们来说没有用。”
为首的汉子得意的笑了一声:“你就是萧玘吧。”
李维斥道:“大胆贼子,竟敢直呼殿下名讳。”
汉子笑道:“我等前来是为了取他性命,如今落在他的手里,要杀要挂请随意,有什么不敢的?”
太子道:“你乃晋王豢养的死士,自然认得孤。不过你对自己之事只字不提,未免不太公平。”
汉子大笑道:“公平?真是笑话!”
太子望着汉子的眼睛,好像在看着一本打开的书:“崔宏羌,福建省诉凉县人,曾在湖北锦州任教习,后因犯了死罪被投入大牢,晋王将你救出,从此誓死效忠晋王。崔大人,孤可有什么遗漏吗?”
汉子心知大事不妙,低着头闭口不言。
太子的唇边浮出一丝笑意:“无话可说?那么这些人,你总认识吧?”
李维一拍手,门被人从屋外打开,领了十几个妇女小孩进来,小孩们进来就哭着叫爹。
那六名刺客认出自己的家眷,撑不住掉了泪。
太子啧啧叹道:“父子骨肉,血浓于水,这等生死离别的场面,真是感人至深啊。不知是父亲看着儿子先死呢,还是儿子看着父亲先死?”
萧玘容貌俊美,此时手段狠辣,口吐恶毒之言,令他身侧的王瀚都心生恐惧。
崔宏羌大骂道:“无耻之徒!你艳若桃李,心如蛇蝎,竟对妇孺下手!”
萧玘皱着眉道:“如此呱噪!李维,带他们出去,看管起来,等孤的旨意。”
这边已有人崩溃求饶道:“殿下,求殿下放了我的家人,她们是无辜的!”
萧玘道:“你们若从实招来,我定会好好安置你们的家人,善待他们。”
崔宏羌道:“骗子!没成想他们落在了你的手里,如今不管我们招或不招,我全家俱无活命的可能!”
萧玘昂然道:“尊驾未免太小瞧了孤,孤要是连几个娃娃都保不住,还做什么太子?你们若是招了,孤就派人将你们的女眷们送去伽罗国,以重金相赠,令他们远离争斗仇杀,安享富贵。”
崔宏羌心中动摇道:“此话当真?”
萧玘道:“君无戏言。”
崔宏羌仍不放心道:“还请殿下立个誓言。”
萧玘拿起桌上的尖刀,刺破了左手掌心道:“萧玘以血立誓,若不保全诸位妻子儿女的性命,不能善待他们,便不能继承王位,死于夺嫡之争!”
崔宏羌咽了咽口水,艰难的开了口:“好,我招。”
半个时辰之后,太子从刑室出来,对守在门外的李维道:“安排他们去伽罗国,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