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矮个子蒙面人此时也开口道:“胡兄,密宗这些人的手段你应该很了解,他们可从来不计后果,不然张吾本全家也不会如此惨死,你何苦步张吾本的后尘?”
莫藏白渡言语步步紧逼:“胡阁主,交出残本,我保你和你儿子相安无事,以后可以安安静静过你们的小日子。”
胡旦站起身,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拿着筷子,沧桑的老脸皱纹密布,一时无言。
“怎么?我废那么多的口舌,你却连句话都不说?胡阁主,我可没那么多耐心!”莫藏白渡说着抖动手腕,手中剑往前刺了一寸,锋利的剑刃扎破了邵伯涵的脖子,血流了出来。
邵伯涵颈部一痛,感觉莫藏白压在自己喉咙上的力道稍微松了松,马上借机吼道:“你有本事直接杀了老子啊?他奶奶的拿老子我开涮!老子瞧你那怂样就像个没带把儿的,是不是抢屎吃的时候让别的狗咬掉了?”
这边骂得正难听,只听啪一声脆响,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邵伯涵的脸上,莫藏白渡这一巴掌打得结结实实,把邵伯涵打得嘴角出血,牙齿险些被打掉,他冷笑道:“胡阁主,流血你看不到,那声音你总该能听到吧。”说罢制住邵伯涵的穴道,将邵伯涵提起来,出掌猛击邵伯涵后心,只一掌下去,邵伯涵口喷鲜血,疼得叫出了声。
胡旦目盲耳聪,早已感知到了邵伯涵的处境,可他没有做任何表示,只是静静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
莫藏白又打了三掌,只把邵伯涵打得眼冒金星几欲晕厥,见胡旦仍不就范,恼道:“胡老头儿,你别不知好歹了,我这几掌只打出些硬伤,够给你留面子了,你若还不交出残本,我使出几分内力,你儿子可就要残废了,到时候你后悔也来不及!”
邵伯涵被莫藏白拎着衣角痛打,自是疼得苦不堪言,他咳出一口鲜血,眼睛扫了一眼胡旦,心里翻转着几个念头,他不知道莫藏白渡等人想要的残本是个什么东西,但估计十分重要,才让义父难以取舍,怕就怕义父纵然交出所谓的残本,也会被杀人灭口。
邵伯涵兀自想着如何脱身,突然感觉自己的左臂被紧紧抓住,然后咔嚓一声脆响,一阵剧痛涌上心头!
听到邵伯涵的痛呼,莫藏白收起手掌冷哼道:“胡老头,我断了他的左臂,你若再不下决断,他的右臂,双腿,脖子,全都得断!对了,我看他对那玩意很感兴趣啊,那我就先断了他的命根,成全他一下。”
“你敢!”邵伯涵不怕断胳膊断腿,但听到断命根三个字后吓得浑身一激灵,他知道像莫藏白渡这种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罢了!”胡旦一声长叹,仰天道,“我命绝于此地,当属天意,能多苟活十五年也是够本,临死前还能拉上几个陪葬的,算是快事一件!”
话音一落,凛冽的杀气陡然弥漫在小院之中,围在小院四周的蒙面人觉得势头不对,纷纷持剑在手蓄势待发。
只见胡旦哈哈大笑几声,伛偻的身形瞬间暴涨几分,浑身被青气笼罩,他面露精光,出手快如闪电,手上握着两根筷子直取莫藏白渡,虽然目不能视,可招式却异常狠辣准确,俨然是高手的做派。
莫藏白渡忽见一只枯槁的老手攥着两根筷子戳向自己双眼,自己意识放松没有任何防备,不禁大惊失色,运起内力强行低头闪避,可惜仓促间还是迟了一步,虽然双眼避开,可脑门还是被胡旦手里的筷子戳中,一股大力传来,莫藏白渡顿觉脑袋针扎似的一痛,脑中一片空白,往后连退六步才稳住身形。
胡旦逼退莫藏白渡,一把扶住邵伯涵,问道:“小兔崽子,你没事吧。”
邵伯涵感觉胡旦扶自己的手劲前所未有的大,他忘记了断臂的疼痛,目瞪口呆地说道:“老、老胡,你你你,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般厉害?”
“你以后会知道的。”胡旦说着拉起邵伯涵往后一退,呼地一声,一柄从侧面刺来的长剑刺了个空。
守在小院各处的蒙面人见莫藏白渡受伤,纷纷持剑杀来,一时间剑影密布,呼啸的剑风如潮,欲将胡旦吞没。
胡旦临危不惧,将邵伯涵护在身后,一双盲目对着虚空,双耳微动,探听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他竖起右手的两根筷子,筷子在掌心快速旋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率先杀过来的二人的脖子,平日里吃饭用的筷子此时成了杀人利器,筷子传颈而过,两个蒙面人瞬间倒地不起。
“老胡,筷子也能杀人?”邵伯涵愕然,他从未想过平日里病蔫蔫的义父此刻会如此杀人不眨眼。
胡旦一出手便不可收拾,他又挥起手里的酒葫芦,闪转腾挪于小院之中,只听嘭嘭之声不绝于耳,酒葫芦接连砸在围攻过来的蒙面人脑袋上,每一次都势大力沉,被砸中的蒙面人均是脑浆迸裂惨呼连连,不一会儿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了地上,这些看似勇猛的蒙面人竟不是胡旦的一合之敌。
莫藏白渡缓过神来,弃掉手中之剑,大喝一声竖掌朝胡旦拍去,掌心内力凝聚,隐隐生成一团黑气。胡旦感觉到了莫藏白渡的掌力,没有硬接,迅速从地上抬起一具蒙面人尸体挡在身前,莫藏白的掌心瞬息而至,结结实实拍在了那具尸体之上,听得一声闷响,尸体被拍得四分五裂,血肉内脏在小院中喷溅横飞。
二人马上缠斗在一处,均是赤手空拳过招,莫藏白双手黑气弥漫,掌掌直扑胡旦要害,胡旦却心中生眼,躲闪的同时伺机反击,十回合过后,莫藏白竟开始落于下风。
胡旦运起内力,一招逼开莫藏白渡,抹去刚才溅在脸上的血液,说道:“密宗的大手印确实了得,十多年不见,莫藏上师的修为突飞猛进。”
“哼,胡阁主八品上的修为,十多年间也未曾退步,”莫藏白渡冷笑道,“你内力已经被封了十五年,此时强行冲开身上的禁制,只怕片刻便会遭到反噬,胡阁主十多年来一直不敢运功,想必是知道其中厉害的吧。”
胡旦闻言眉间聚拢了些许愁容,不过又很快舒展眉头,豪迈之气丛生:“今日我运功是死,不运功也是死,既然横竖是死,何不带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