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啥?”
“我看你。”
“你是不是找攉?”
“摩柯你看,你师嫂又要欺负你师兄了”
如果不是因为我实在是太饿了,我早就把我手里这馒头整个塞进这家伙嘴里了,之前给你来一句你看啥那是给你一个移开视线然后说一句啥也没看的机会,你倒好了还得寸进尺。“师嫂,这里琼浆玉酿无所不有,您···要不先把馒头放放吃点别的?”对于这个小男孩,我倒是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他一说到这个,我也不禁有一些失落,确实也是的,以前没饭吃的时候,馒头都算是少有,现在我在这儿,有那么多佳肴供我品尝,而林弦······但是我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这个孩子。“摩柯啊,师嫂也不瞒你说,师嫂以前啊,有时候连这个都吃不到。”
摩柯的一双大眼睛瞬间瞪大了,这个惊讶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分外可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看你看看,在他面前都自称是师嫂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内心咆哮:黑白毛你皮痒还怎的?)“还不让人说错话了是吧?”
“说错话为什么要红脸呢?”
“吃饭热的!”
“热为什么就要喊呢?”
“给你气的!”
“我啥都没干啊。”
“闭嘴!”
这一顿饭,至少有一半的时间,都处于这样的争论中,从他们口中我得知,之前遇到的几个老者,那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药师,药王,药圣,虽然听起来,貌似圣好像更高等一点,可实际上,今天坐在左边的那位才是药圣,也正是龙牙(黑白毛)的师父,他也是药圣的大弟子,右边那位便是药王,是摩柯的师傅,中间那位才是药师,还没有收徒,对于药师,这两人提到的时候,脸上也都是写满了恭敬,如果说药圣药王就像大海一样有惊涛骇浪之能,那么药师就是汪洋,深不可测,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只是因为他和药王药圣齐名,所以世人称其药师,此时我所在的地方,竟是天下第一宗门,神农阁。
不过······天下第一宗门里的大弟子,貌似也不过如此,我现在也知道了,黑白毛全名叫做乐正龙牙,小男孩叫做徵羽摩柯,一想起当我还在牢房里时,那个用钱砸我的家伙,那个乘人之危剪我头发的家伙,我就对这个叫乐正龙牙的家伙充满了厌恶,反而是徵羽摩柯给人一种比较老实呆萌的感觉。“那个,黑白毛,你的修为是多少?”一听到我这个称呼,乐正龙牙动作明显一僵,徵羽摩柯左边眉毛跳了一下。
“首先,我不叫黑白毛”
“好的黑白毛,你的修为是多少?”
“筑基后期”大概是知道让我改变称呼不大现实,乐正龙牙还是很老实的报上了自己的修为。“哦,摩柯你呢?”“筑基中期”“哦”
“为啥叫他摩柯叫我黑白毛?”
“他比你可爱”
“······”
说到这儿,徵羽摩柯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了,直接往我坐的椅子靠背上一趴,我们两人就这么看着他,搞得乐正龙牙一脸无语。吃过饭了,徵羽摩柯便带我去看我的房间,房间不是特别大,但是十分简洁清爽,至少和我以前呆的牢房相比,这里简直就是天堂。此时天色已晚,拉开木质的百叶帘,可以正好看见那一轮挂上树梢的明月。“师嫂,要不您先去沐浴更衣然后再休息?”“额······哦”我真的懒得再纠正眼前这个男孩了,随他去吧。
浴池相当大,我还在里面玩了起来,以前呆在牢里,怎么可能有时间专门洗澡,顶多就是随便洗两下,哪会像现在这样还有玩的时间,算上我来的时候,今年我满打满算只有十七,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玩心?当然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没有约束,乐正龙牙早就回房间了,徵羽摩柯很识趣,见我把外套脱了之后就跑了出去,不过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要是不出去我肯定会非常温柔(残暴)地把他请(踹)出去。
“摩柯啊,换的衣服在哪儿?”
没人回答我
“摩柯?”
依然没人
奇了怪了,不应该啊,他不是在门口吗?难道他回自己房间了?顺手抄过一条浴巾便往门口走去,结果一开门,就发现脚边出现了一只不明物体,定睛一看,原来是徵羽摩柯,他的袍子几乎就成了他的被子,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就在浴室门前睡着了。像一只睡着了的小猫,浴衣就在他的旁边,我不忍心打扰他,默默地穿好了衣服,我不知道他的房间在哪儿,只好连拖带拽把他弄到了我的房间,让他保持和原来一样的姿势睡在我的凉席上,房间窗前有一张桌子一套茶具和一把摇椅,正好我也睡不着,赏赏月倒也不错。
那轮明月,照亮了周围的云,带着一抹淡淡的紫色,我不禁又想到了我的过去,又想到了林弦。还是在不到一个星期前,我还和她洗过衣服,还每天都饥一餐饱一顿,每天都有丧生的危险,而同样是过了不到一个星期,我自由了,还受到了天下第一大宗的款待,而林弦,却成了一座矮矮的坟墓,永远的躺在了冰冷的地下。有时候,不得不感慨,造化弄人,苍天不公。
抿了一口茶水,我的心情也仿佛就是这一杯茶,温热但微凉。看了一眼睡在那儿的徵羽摩柯,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个乐正龙牙,我不知道我应该感谢他还是讨厌他,如果当初他再加价一个银币,我就永远没有抬头和他说话的资格了,因为那样的话,我就相当于他的阶下囚,我只有任他把玩,污蔑,蹂躏,甚至他如果要我的命,我都不能有一句怨言,更不能抵抗或是还手。但是他却没有再加,从他当初的那声叹息,我也听出了很多,也许,他也不是我想的那样的人,不管怎么说,如果他当时没有把我从路边带回这里,我也有可能已经饿死在路边了。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继续往下想,动不动就想如果没怎样怎样那就归西了,我是不是在牢里呆久了,精神未免有些消极了?
打了个哈欠,我也有些疲倦了,凉席面积还是不小的,我找了另一边躺了下来,谁知道,这个倒霉孩子不知怎么的居然翻了个身,直接就压到我身上了,大概是遇到了阻碍,他也睁开了眼睛,我从来没有和哪个男生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那个乐正龙牙再怎么看那也是目光落在我身上,这个已经是整个人趴我身上了。
“啊!!!!!!!”
相信我,这不是我叫的
我还没什么反应,他的反应倒是特别大,几乎是弹身而起,这还没什么,他接下来的举动让我有些惊讶,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然后居然扑通一下,就给我跪下了,眼泪汪汪地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作甚?”
“呜······师嫂我错了呜······我再也不敢了呜······别告诉师傅呜······求你了······”
看着我面前这个哭哭啼啼地像个大姑娘似的小子,我也大概明白了为什么徵羽摩柯看起来这么听话了,严师出高徒,他估计平时也没少闯祸,然后也没少被他师傅教训,看来,药王应也不是今天她看起来地那么温和。
“来,先起来,别哭啊,眼泪擦擦,你给我讲讲,为什么你这么怕你那师夫啊?”我用浴衣的袖子帮他拭去了眼泪,他大概也知道了我不会怪他,也就不再哭了。“师傅会拆我的骨头,还会叫我当着他的面,把骨头再安回去”短短的二十四个字,让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我本以为药王会打他或是关他,没想到药王如此温(变)柔(态),这可还是个孩子啊,破皮拆骨,简直不是严厉,而是惨绝人寰。
“把你旧伤给我看看”只见他挽起两只袖子,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那纤细的胳膊上的那一条纹路,显然,他这一双白崭的小手,曾经经历过药王残暴的折磨。“你······恨你师父吗?”
他摇摇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果没有师父,我早就和我的家人一起死在山匪的屠刀下了,而且,相比师兄,我已经很幸运了。”他一说师兄,我就知道他在说黑白毛。“他又怎么了,我觉得他在他师父面前挺自然的啊。”
徵羽摩柯流露出了一丝惋惜,开口道:“那是你看起来,药圣师尊比我师父狠多了,你知道为什么师兄的头发半边黑半边白吗?你知道他为什么他不喜欢你叫他黑白毛吗?你以为他那是染的吗?”他一下子冒上来三个问题,我还真都不知道,便摇摇头。
“十年前,当时我才六岁,师兄十四岁,药圣师尊,截了他三寸魂魄,只因为,师兄打碎了一个盘子。”
“什么盘子值得让药圣这么大发脾气?
“想多了,就是一盘子而已,一个七铜币一个的盘子,当时药圣师尊正在和一个人谈话,师兄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盘子,当晚,药圣师尊掐着师兄的脖子,把他抵在墙上,要不是后来看到了师兄,我真的会以为药圣师尊杀了师兄,但是从那天起,师兄就一天比一天奇怪,先是不和别人说话,然后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头发半边白半边黑的样子,我是冒着被师父骂死的危险去问师父师兄怎么了,师傅才告诉我,药圣师尊把师兄的三寸魂截掉了,这样一来,他就再也不会犯错了。”
“所以,他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一点都不觉得乐正龙牙不会犯错,反而我还觉得这个人满身缺点满身错。
“不,师兄平时几乎不说话,但是不知为何,自从师嫂你来了之后,师兄仿佛就像是一夜之间又变成了原来的那个师兄,以前师兄不说话,药圣师尊都有些后悔那么做了,昨天一下子感觉自己的弟子变回来了,才会像你昨天看到的那样那么高兴。”
因为我?
自己打量了一下自己,头发这么短,他头发都比我长,身高也没多高,关键是就像当初林弦说的,还这么平,估计我穿一身男装出去然后我说我是男的没有人会不相信,他到底是看上我啥了?
【未完待续】